“谢谢。”刘扬说，“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吴远沉思了一下，说道：“或许我有线索。”

“什么？什么线索？”

“在一切出现异常之前。”吴远说，“这个世界中的你，曾经跟我提起过。你的能力，既然是时间控制，那么你应该是能看到平行时空的。”

“平行时空……那是什么？”

“从概念上来解释恐怕很难。”吴远说，“不过，简单说来，假设一件事有两种可能性，比如一个人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或者没砸中。通常的理解是，最后只有其中一种可能性发生。”

“呃，难道还能同时被砸中和不砸中吗？”

“平行时空理论认为，两种可能的事态都会发生。”吴远说，“只不过在它化作事实的时候，就分成了两个时空，其中一个时空里，人是被石头砸中的；另一个时空里，石头只是落在了人的面前，将他吓了一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时空的差异会越来越大。”

“呃，也就是说，出现了两个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空里经历不同的事？”

“没错。我们所在的时空也是这样，也许只是因为一个选择的不同，或者因为巧合，使得这个时空里的田博言没有遇到你，顾灵松和我也没有在那个时间点在武器行里。”吴远说。

“可是，事物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刘扬说。

“嗯，所以，平行时空的数量也是无限的，并且在无限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加。”吴远说，“你的剑，具有强化时间控制能力的作用，所以，也许是它的作用，使得你的能力一瞬间失控，从而把你拖入了一个平行时空。”

“所以，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刘扬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他从中指上释放出一丝豆大的火焰来。

“那么，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吧……”刘扬喃喃道，“这个时代的我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吴远说，他把手轻轻放在刘扬的肩头，“不过，既然时间控制是你的能力，那么，你自然也有能力穿越平行时空，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可是该怎么做呢？”刘扬望着自己指尖的火苗，说，“时间控制，时间控制，时间那玩意儿看不见也摸不着，比火焰要难以控制得多，虽说是我的能力，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是凭感觉在做的。”

“那么，不如回到那家武器行吧。”吴远说，“或许可以找到感觉。”

他们回到武器行的时候，那里仍没有人在，灯开着，走进去时，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反而将周围的环境衬托得更加静寂。

“我当时就是站在这里。”刘扬说着，拔出长剑，放在桌上，“剑就放在这张桌子上。”

吴远沉默着。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刘扬说，用手按住剑柄，“如果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了解的话，不借助武器也一样可以任意发挥，可是现在……不行。”

“要有信心。”吴远说，“一切的答案，都藏在你的血液里，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算什么呀。”刘扬苦笑道，“好像很高深的样子，可惜没什么用。”

他将手紧了紧，剑柄上的凉意传递上来，令指尖有些发麻。等等，不对，吴远刚刚说的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刘扬闭上眼睛，细细思索着，没错，相似的话，父亲曾经向他提起过，是在他四岁多的时候。他已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很长时间里他也没有想起过那句话，但是现在，他想起来了，父亲当时说的是：

“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以后也许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但是你大概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因为答案就在你的血液里，这是我们的宿命。”

那是什么意思？

刘扬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看到过答案。只是在这样回忆着的时候，他似乎能感觉到一股能量在自己的体内流动，时间像一条细细长长的轴，在他面前呈现，但是，他仍然找不到穿越平行时空的方式。

当初来的时候，是怎么……对了，那时候是突然觉得头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进脑子来的感觉，他当时本能地抗拒了一下这种感觉，然后就……

不行，毫无头绪啊！

刘扬定了定神，心想竟然没有人教他能力的正确使用方法，这也实在是作孽了。他睁开眼，看见自己握住剑柄的手，突然想起刚刚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白启云。

对了，白启云是那样用武器的——把火焰，附着在刀身上，同时他的火焰又具有异能抹消的功能。刘扬心里灵光一闪，从握住剑柄的手心将火焰释放出来，然后他看见，橙红色的光芒如同流水一般流入了那半透明的剑身。

“很漂亮。”吴远说。

“漂亮可不顶事儿啊。”刘扬说道，“这才刚刚要开始呢。”

他能隐约感觉到，如果注入更多力量的话，必然会有什么变化发生，于是，他一鼓作气，突然将火焰输入进去，但是随即，一种诡异地疼痛感攫住了他。

“啊！”刘扬不由得叫了一声，退后开去，吴远在旁边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头疼。”刘扬说，“混蛋，一试图使用能力，就会头痛欲裂，害得我没法集中精力。”

“时间控制能力确实很难操作。”吴远说，“或许，穿越平行时空的难度更大。”

“再试一次。”刘扬说着，再次用手握上剑，发力，但是没过五秒钟，他皱着眉头退了回来。”

“别勉强。”吴远说，“如果出现了操作失误，或许会进入到第三个时空去，那样就更麻烦了。”

刘扬不由得心里一惊，愤愤道：“妈蛋，哪儿有这么坑主人的能力……呃，除了千苓的那个把别人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了吧。”

“真是个不幸的家伙呢。”这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段雯雯！”吴远说道，随即一把拉过刘扬，转身就跑，刘扬连忙抓过桌上的剑，跟着狂奔。

“什……什么情况？！”刘扬被他拉着飞跑，同时能感觉到一个幻觉空间在自己身边张开来，“这个世界的段雯雯，是敌人？”

“她想杀你！”吴远说道，“幻术空间只能拖延一小会儿，你必须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Shit，我倒了十辈子血霉了！”刘扬一边喊着，一边回头看看，这一回头，却看到一只脚踹将过来，吴远迅速伸手挡在刘扬身前，就听得咔擦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吴远？！”刘扬吃了一惊，却听得吴远喊道，“快跑！”

可是他哪里跑得掉，刘扬原本不知道段雯雯的真正实力，但是这一次他明白了——他刚要转身，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到肩膀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一只手臂已然齐根断裂，那流着鲜血的断臂，正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那是……段雯雯吗？

那是一个女子，显然已经成年，身高看上去比刘扬还高一个头，一头干练的短发，脸上那带着自信和蔑视的笑容，倒是颇有一些段雯雯的样子。

“雯雯……”刘扬捂着肩上的断口，咬着牙说，“你……”

“很有趣不是吗？”段雯雯说，“我跟踪了你半天了，就想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不过，既然这么弱，看来真的是从别的时空来的了。”

“可是，你……”刘扬说，“在我的记忆中，你是我的指导者……虽然很霸道，但是……咝……我们是同伴，你还救过我的命……”

“那恐怕是因为我受到了某种限制吧。”段雯雯说，她的嘴角带有一丝痞气的笑容。刘扬接不上话了，因为段雯雯说的话一点儿没错。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段雯雯笑道，“无论是在哪个时空，只要有我，也有你，那么我们迟早要成为敌人的。这是宿命，刘扬。”

可是为什么？刘扬想问。但是没能问出口，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只知道，自己最近已经经历了太多“为什么”之外的事态了。

“真是个不幸的家伙呵。”段雯雯走过来，她的腿长而纤细，如果活在常人的世界里，说不定可以当个模特，“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善良得傻不拉几的家伙，可惜，生在了刘家，你就必须承担刘家的罪孽——白家无数人为刘家而死，永远有人想要夺取你的能力，想要保护你的人，都会被你连累，无论在哪条世界线都是这样，不是吗？”

刘扬不知道白家有没有人为刘家而死，但是他知道，后面的话，都没有错。

段雯雯把嘴凑到刘扬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就让我来帮助你解脱吧，不过，解脱之前，我可是要叫你受点苦的。”

“雯雯。”这时，一直静默的吴远终于发话了，“你不能这样做。”他的语气听上去平静，声音却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为什么？”段雯雯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若想杀你，就跟杀他一样容易。”

吴远红色的右眼发出光来：“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九契可以——如果用我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