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竹纸(二)
——以下正文——
众人皆是一愣。唯独赵臻哈哈大笑:“我刚开玩笑的,抱歉爷爷!”随即他正色道:“既然这清水帮牵扯到汴水帮而且这汴水帮好像还挺厉害的模样。那么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把这家伙送官,叫陈曜去报案,第二选择便是、、、、杀人灭口,尸沉大河!”
“你这不是没说吗?”陈曜当即嚷嚷:“还有为什么叫我去报案?”
“那你说叫谁去报案?我一个小孩县太爷会相信,我拔刀相助救人?另外嘛,你还打算让我爷爷跑这一趟啊?”
“额、、、”
赵达开走上前去,扶起那老汉:“贺师傅,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儿?今日多亏你和这大兄弟,要不然,咱家翠儿就真的、、、唉!”
“瞧你说的,前些日子从鄢陵运回来的竹子还不是多多靠你了!”
那老汉看着远处放着的箩筐,背篓,鱼篓子一些东西,顿时了然了,“又是来卖东西的吧?得了,你这些东西,我都买了!”
“唉呀,别啊,刚刚那贼人不也是说你家中没多少银子吗?我可不能要你血汗钱!”
两老头站在一边磨磨唧唧的,好像还有些交情的模样。一开始听爷爷说来找一个朋友,原以为会是以前郭王爷手下、一起共过事的人,但是现在赵臻看来,应该这黄脸老汉就是一普通人!
很快官服的人便是来了。而且还是个熟人,正是那马大光,前些日还准备抓捕赵臻一家子。
“咦,是你!”
“竟是你!”陈曜,马大光俩人齐齐叫了出来,当日这俩人可是打了一架,印象深刻啊!赵臻见了忍不住调笑了起来。
“你个小屁孩一边去!”
“还有这怎么一会事?不会是你小子干得吧?浓眉大耳不像是好人!”后面两个衙役进来后一眼就盯在陈曜身上。
陈曜当即暴脾气上来了:“你姥姥的,你是那一只眼珠子见着老子帮人给打伤了!”
“误会了,误会了,是这位义士救了我们父女俩,小女子无以为报,给义士磕头了!”
“哎呀,快起来!”陈曜见了脸上闹了一个大红脸,“嘿嘿,这‘义士’二字还挺带听的!”他心里美滋滋想着呢,但是见着这姑娘准备给自己一个老大爷们磕头也是受不了,忙上前去扶。
“呀!”那女子一声尖叫,立马退开,缩着身子,带着几分羞怒望着陈曜,但见着陈曜迷糊的摸着摸脑子,便是息怒了,随即也是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盯着呢,便是独自起身回家中收拾去了。
马大光见了撇了撇嘴:“奶奶的,一看就是故意碰别人姑娘的手臂,没羞没臊的!”说完也没理陈曜一边咆哮,望向地上的三个家伙!随即他看了看赵达开一眼,又看了看六岁大的赵臻,最后眼光落在陈曜身上。
“这三个家伙是你干趴下的?”马大光带着十二分的不相信盯着陈曜,他们俩打过架,“你的身手,我可是知道的,还没到那个层次,再说了、、、”他踢了踢地上的短刀,“这三个家伙带着家伙呢!”
“嘿,不信是吧?要不要比划两下子!”
最后赵臻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这两人又在这回风巷里再打一架,而且他还有重要之事去做,所以没工夫看着两个家伙闹腾。“是我爷爷打的!”
“哦?”马大光看向远处谈笑风生的赵达开,“看不出来,你爷爷还有几分本事啊,看来那日马某找上门去准备抓人,倒是在老师傅面前耍大刀了!”说完以后,挥了挥手,后面出来三个衙役,便是带着地上三只傻狗走了!
赵臻跟着陈曜一起进了这件屋子,门口还个小院子,里面种了些花花草草的东西,看来都是那位名叫“翠儿”的姑娘捯饬着的。进屋以后,把东西收拾好,这里面没陈曜的东西,只有爷孙俩人一些的事儿,便是收捡起来,顺便帮着这位“翠儿”把原本狼藉一片的屋子给收拾一番。
“呀这就是你孙儿啊,长得真俊俏,前些日子听说他病好了,我还想着备份大力前去祝贺来着,没想到最近几日闹马匪,又出现了今天这回事儿,唉,不说了,晦气!”
“这是贺师傅,你叫他贺爷爷,当初治你病的时候,这贺爷爷帮了不少的忙,咋们家的竹子都还是贺爷爷从鄢陵托运回来的了!”
“唉、、估计往后就没法再行船了,我谋划着过几日便是把那小舟给卖了,这世道不让人活啊!”贺老汉一拍大腿,愤愤说道。
赵臻离了这贺老汉的家中,出回风巷,往街上走去。他问了问小摊位上的小贩,接着又在新野县城内走了半刻钟,便是来到一家名叫“书香坊”的书店,走进去以后,便是见着里面内容还挺大的,还有楼梯通向上层,里面有着不少的拿着轻罗小扇的女子,拿着折扇故作风流的才子,正在屏风或者帷幔的后面的桌子上讨论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而在赵臻进屋以后竟是见着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手里竟是拿起一本书,靠在椅子上苦苦寻思着什么,而在他的手中拿着一张书签,上面用着娟秀的小字写着一首小诗,而那公子一面思索着什么,一面看着小诗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好像是在对诗?”赵臻似乎看出一些名堂,他虽是不知道这叫什么,但是看这眼前的模样,他大概猜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大抵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未出阁的女子,金丝笼的金丝雀,一呢,没办法在外四处抛头露脸,二生活来枯燥乏味,出来找找乐子,便是来着书坊之中,留下些个小诗,书评,有的公子见着喜欢了,便是会在后面留些一些对诗,过些日子再来一观,觉得某公子写得不错就双方“竹帘约见”,觉得对诗一般,那当然就不用当回事。两人的见面得到了双方的肯定,才能完成,双方各不打扰彼此生活。
赵臻没空和这些腐女酸秀才闹腾,他是来看看这书坊之中的纸质如何。
里面出来一小厮,见着赵臻不及腰沿的个头,也是一愣,上来说道:“小娃娃,这书坊之中的书册,你且看,但是不要弄破了即可。”说着自顾忙碌去了。
赵臻来来回回在书坊之中转悠,顺便还翻了翻一些诗集书册。比如这本这本名叫《江南春》的诗册,赵臻在历史上听也没听过,他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发现是一位叫廖思筠的男子写得。里面首页的留些一些话,大概是这位诗集的发起人,也就是这廖思筠留些的话语,上面用“颜勤礼碑”收录着的小字。上面的意思是这“江南春”似乎还是一个诗社,每一个社员都会在册子上留些一些个诗句。
赵臻对‘江南春’诗社,当然是不熟悉的,上面的诗句,他也是没见过,他正要翻开看看之时,旁边那猪头公子却是走了过来,站在赵臻身边没有说话。
赵臻突然抬起头,见着这猪头,也是吓了一跳。“小弟弟可是看着懂吗?”
那猪头手中还拿根毛笔,那墨汁顺着笔尖滴在此人的肥硕的长衫上,而且此人还没注意到。
“这位大哥,你的墨汁都滴到衣衫去了?”
“啊?”那胖子慢了一拍,低头一看,竟是发现自己的猪肚子上都是墨水。“哎呀,有辱斯文,这要是让芊芊见着可为难死了!”他刚忙拿着茶水往自己的身上浇水。却是发现长衫被濡染得更加厉害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这时一个声音从一道屏风后响起,便是见着一个尖瘦男子走了过来,对着赵臻二人大声叱咤着。几乎所有的书坊里的人都抬头看了过来,原先招呼赵臻的那小厮,也是急冲冲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哼!你瞧瞧,书香坊的档次越来越低,竟是把一个乡下童子放了进来,哦,还有朱兄啊!吴某失敬失敬,不知道朱兄前些个日子在芊芊姑娘面前夸下的海口可是能兑现啊?”
“这这、、、这才过去三日而已,在下当初可是以七日为限,吴兄可不要搞错了!”那胖子顾不上身上的墨水,撑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一副“我心包罗万象,万事自有妙法”的模样。
“好,既然朱兄有此把握定是近几日学有所得,那咏春之诗句也不远于明日,既然如此,吴某在此定下一赌局如何?朱兄可是敢接啊?”书坊里的人,包括楼上的人,也是听到了动静,下楼前来看戏来了。
“呸,这吴俊生还真有脸,当初新野城破,他们吴家可是跑得最快的,你可是不见着他爹吴员外的那副嘴脸,马匪袭击西城门之时,竟是半个家丁不肯派遣,反而招呼家中儿女亲眷,收拾细软,立马逃命!”
一边有着人见着那吴姓之人,竟叫出这人的名字来,而且似乎不少人都对这吴俊生不是好脸色的模样。赵臻看了也十分的意外,赵臻懒得搭理这些婆婆妈妈的公子哥斗法,自是一边拿起了那《江南春》继续看着。
吴俊生转头一看,顿时四周一片鸦雀无声,他脸色赤红,双眸喷火:“谁、、谁背后嚼舌根子?”没人搭理他,他更加气怒,一把抓过赵臻手中的诗集,狠狠朝赵臻甩去。
赵臻见此心中也是火气直冒,低头一躲,那诗集立马砸在地上。而这时那猪头哥却是立马怒起来,一把抓过那吴俊生的领子,一把将吴俊生给推一边去了。这人本来瘦弱,脸色苍白,这一下子直接将吴俊生给推地上去了。那吴俊生恼羞成怒,立马叫道:“朱胖子,我让你朱家不得好死!还有这个小贱种”
而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脚步声:“尔等你要是再吵,自即刻起你们就不是我停云诗社的人!”只见得一个高高大大的,蓝色长衫,身上打着补丁,但是为人看起来十分方正!
众人见得十分尊敬,纷纷抱拳:“原来是潘荫育,潘秀才来了,有礼有礼了!”
那吴俊生,见着,眼中恢复了清明,赶忙站起身来:“潘兄,吴某强烈要求,把这朱昌孝给逐出停云诗社,不仅如此还得把他逐出阳城学社。这人大庭广众,不仅对我动粗,而且在书香坊中有辱斯文,败坏我停云诗社的名声,你看看,他身上衣服凌乱,墨水还浇湿了咱们停云诗社的诗集,像什么样子!?”
赵臻看着地上的那本诗册,果然因为被吴俊生摔在地上的墨水渍里,现在是一片狼藉,上面字迹都不能看了!那潘姓男子看了看朱胖子的身上的毛笔还有身上的墨水,顿时勃然大怒:“朱孝昌,这可是你弄的?”
“这墨水是我不小心、、、”
“你不用说了,可恶,实在可恶!”而就在这时,书香坊的那小厮走了过来,“我们书香坊允许你们停云社在此刊展诗集,是给你们停云社莫大的面子,另外还请移移步子,外面说去!”
吴俊生当即十分气怒:“你不过市井小厮吴某可是今年便是参加院试,一举拔得头筹,再看你怎么说!”
潘荫育也是有几分不舒服,“潘某再怎么是也是秀才功名,你这小厮这般说话去,岂不是太无礼!”
赵臻急忙抬起头看向这蓝布衣衫之人,这人竟是阳城学社的,真不想到,而且还是秀才功名放在古代还真有几分好处,不仅可以免除个人徭役和赋税和领取少量俸禄,还可以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特别是这后者是一种极为涨面的事儿。
在古代除了州试(解试)以前还经过府试,县试,以及院试以后,才能参加州试。
听到这蓝衫这么说,顿时不少人都带着惊讶之色,有的带着羡慕,还有的带着嫉妒之色看过来,就连原本那小厮原本有几分跋扈的做派也是收敛了一些:“你们自己把这地上打扫干净,哼!”说完就钻入后门了!
见到这般情景,四周的读书人也散了,只留下蓝衫男子,朱孝昌还有吴俊生,外加赵臻。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潘荫育黑着脸,颇有威严,“你们二个还不快回家温书,来这书坊厮混,竟然大家都是阳城社学的人,你我又是诗友,我不得不劝勉二位,特别是俊生刚刚也是说了,准备今年一举通过院试,夺得秀才功名,人生在勤,不索何获!二位兄台,潘某言尽于此,还望二位努力读书!”
随即那潘荫育把眼睛放在赵臻的身上:“你可参加过县试?”
“没有。”老实说这人说话有点后世高中班主任的感觉,搞的赵臻心里砰砰直跳。
“哦。”接着这人拍了拍赵臻的肩膀:“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小兄弟在那里蒙学?”
“今年三月初家中便是准备安排我去阳城社学念书!”赵臻老老实实回答,因为到时候自己要是在书社之中遇见了这位,为了不免尴尬,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哦,竟然还是我的学弟!”那朱孝昌赶忙跑上前来。就连那吴俊生也是两只眼珠子在赵臻的身上扫视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