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水却突然想到之前在商场时,慕雨潇与自己说过的话——人啊,上了年纪就是容易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心里不由得蓦地一疼。
“爸,您也注意身体。”施知水说。
电话那头的施裴侯又沉默几秒,才应了声:“嗯,你也是。”
施知水没再回答,施裴侯很快挂了电话。
晚上,忙完了工作,施知水吃过晚饭,没有回自家别墅,而是到了施洁希的住处。
“你怎么到我这来了?”施洁希问。
施知水没有回答。
“你那个小妹妹离开了?”施洁希又问。
施知水坐在沙发上,只是看一眼施洁希,便起身往浴室去了。
洗浴过后,施知水到卧室便直接躺到床上打算睡觉。
“宝贝,你要睡了?”施洁希趴到他身旁,抬手用食指抚过他的脸庞。
他缓缓睁眼,微皱眉看着施洁希,不答反问:“不然?”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些什么。”施洁希的语气带了几分轻快,也带了几分遗憾。
闻言,施知水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将礼物给施洁希,于是坐起身,道:“在我车上。”
“嗯?”施洁希却是一惊,“什么?”
“你的生日礼物。”施知水说着,便打算掀开空调被起身了,“你不是让我补给你?”
闻言,施洁希做出恍然的模样,道:“那种东西,明天再给我也一样吧?”
“那晚安。”施知水也是决然,重新盖上了空调被,又闭上了眸子打算睡觉。
“诶……”施洁希趴在他身旁,看着他好看的脸庞,“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想我跟你说什么?”施知水缓缓睁眼,有些不耐烦地看她。
施洁希认真思考几秒,语气带了几分难为情,道:“比如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啊姐姐什么的。”
“哦。”施知水懒得理她,于是简单应了声,便又闭上了双眼,“后面再说吧。”
闻言,施洁希微嘟了嘴,明显表现出不情愿:“后面再说,具体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你才做了那样的事,我现在对你可不太放心。”施知水也不睁眼,说得淡然。
他说得淡然,一字一句却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施洁希心口。
“所以你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了?”施洁希皱了眉问他。
他仍是闭着眼,语气依旧淡然:“毕竟,我父母也好,我姐姐也好,都还是有点东西的,谁知道你打他们什么主意。”
施洁希微微愣了一愣,而后轻笑一声,语气带了好些宽慰,道:“宝贝,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打他们什么主意?”
“那谁知道呢?”施知水缓缓睁开眼,对上施洁希的眸子,语气明显冷了几分,“毕竟,你不也曾经打过你父亲的主意?”
闻言,施洁希的表情明显一僵,而后敛了笑,语气也严肃了几分:“你总是这样,总是抓着过去的东西不放。”
施洁希说着,刻意停下,像是在等着施知水回答什么。
可没有让施洁希满意,施知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然看着她。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记着?”施洁希的语气带了几分怒意,明显皱起的眉头也告诉施知水——她很不高兴。
可她不高兴,施知水也不会安慰她。
施知水缓缓翻过身去,背对着施洁希,闭了眼,语气多了好些疲倦,道:“那就别说了,睡觉。”
看着施知水的后侧脸,施洁希的表情带了好些无奈。
知道施知水确实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施洁希也不与他再说什么,也翻身上了床,在施知水身旁睡下。
旦日清晨,施知水仍是早早起来,睁眼,却没有看见本该在身旁的施洁希。
施知水没有多想,换了衣出到餐厅,却闻到早餐的香味。
久违的味道,施知水本能皱起了眉,抬眼朝厨房看去,看见系着围裙的施洁希,正端了两碗粥出来。
“早安,宝贝。”施洁希说着,将两碗粥放到桌上。
她金色的头发全部挽在脑后,用八字夹夹住,看上去颇有贤妻良母的范。
见她这副打扮,施知水坐到餐桌前的椅上,拿起勺子喝粥。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施洁希其实是很适合娶回家的。
施洁希确实是很适合娶回家的,无论是性格还是才能,如果是娶回家的话,都丝毫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前提是,你真的爱着她。
施知水心知肚明,自己并不如口中所说的那样爱着施洁希。准确说,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爱一个人。
即使与施洁希在一起七八年了,他也没有想过与施洁希结婚。
只因,他没有想过与施洁希共度余生,也没有办法想象余生与她清茶淡酒。
他与她,是不能拥有那样生活的,也不配拥有那样的生活。
见施知水心事重重的样子,施洁希微抬了眉,问道:“宝贝,你怎么了?”
施知水只浅浅一笑,随便以工作烦人为由,敷衍了过去。
吃过早餐,施知水便离开了,一天的工作忙完,吃过晚餐,施知水回到自家别墅。
刘姨离开后,施知水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在盯着天花板出神的时候,施知水接到施望川的电话。
“后天我就出国了。”施望川说。
“后天?”施知水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急?”
施望川的语气很是轻松,却给施知水一种她是装出来的感觉。
她说:“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先出国去,等孩子生下来再举办婚礼。”
“啊?”施知水心里蓦地一惊,是惊讶于与施望川说这话的人,是吕玉凤。
施知水忽然有一种感觉——吕玉凤是在把施望川支开。
可她为什么要将施望川支开,除了她的病情更严重了些,施知水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可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施知水不知道,只是想到施裴侯打电话让自己回去看看吕玉凤,便觉得——自己的母亲,确实是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