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听别人在背后议论。
“议论啥了?”
“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倒是说呀,到底咋回事儿?”
“你是她男人,之前就没觉察到啥?”
“啥?”
“你走之前,肯定有异常,譬如说跟哪个男人突然交往密切,或者说藕断丝连的,夫妻之间,仅仅凭着感觉也能感觉出来。”
黄方存摇头晃脑,说从来没见她私下里跟外边的男人有过来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香草说:“事实都摆在那儿了,人跟拐跑了,你还嘴硬!”
“王香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她拐跑了?”黄方存眼睛睁得溜圆,闪着一丝半缕的凶光,问王香草。
王香草说又不是亲眼所见,可不能以讹传讹。
黄方存突然软了下来,哀求道:“王香草,你是好人,就跟我说一声吧,我都快闷死了。”
王香草弄出一副动情的模样来,说:“我跟你说这些,实在是觉得你可怜。再说了,你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思来想去,才忍不住告诉你。”
“好……好,王香草,那你……那你赶紧告诉我吧。”黄方存直着眼睛,情绪异常激动。
王香草显得很为难,闭嘴不言。
黄方存急了,面红耳赤,直着嗓子嚷嚷道:“你倒是说呀,到底是哪个狗杂种的弄走了我的娘们儿?”
“黄方存,你大呼小叫的,作死啊!”王香草制止道。
“这还不怪你呀,吐一半含一半的,利利索索告诉我不就得了。”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惹麻烦,你还是出去打听别人吧。”王香草冷着脸说。
“你告诉我,我绝对不露出你半个字。”黄方存既着急,又无奈,脸都扭曲了。
王香草又云山雾罩说了一通,吊足了黄方存的胃口后,才道出了是李木头老家的侄子拐走了他的老婆的事情。
并一再跟他说,这只是私下里嚼舌头的话,不一定当真。
黄方存听后,目瞪口呆,僵在了那里。
“黄方存,你没事吧?”
黄方存一句话也没说,一开始憋得脸色乌紫,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
接下来,勾下头,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黄方存,你可别这样,想不开呀咋的?一个大男人家,就算是事实,那也该正确面对。”王香草劝慰道。
黄方存叹一口气,喃喃地说:“咋会是他呢?”
“是他咋的了?”
黄方存抬起头,望着王香草,说:“说起来,你们是亲戚,那个人该喊你嫂子的。”
“谁跟他是亲戚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我才懒得打理他们呢,包括李木头那个老混蛋!”
“理不理都是那么回事,关系摆在那儿,他跟李德福是同一个奶奶。”
“那是他们的事,关我屁事!”
“咋能不关你的事呢?王香草,你说这事……这事该咋整呢?”黄方存脸上一片茫然。
王香草说:“你先别慌,更不要急着做出啥举动,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搞清楚这事儿到底当真不当真,万一是有人挑拨离间,故意编造呢?”
看上去黄方存也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他点了点头,说:“是啊,之前也没见那个烂人到过我家,他们咋就勾搭上了呢?”
王香草说男女之间的事儿说不清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
再说了,你天天往外面跑,老婆又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她干了些啥你咋能知道?
黄方存抬起头,问王香草:“你的意思是那事儿是真的了?”
“都说无风不起浪,要是无踪无影的事儿,是不会传那么响的,估摸着假不了。”
“那……那我去找李木头要人去?”黄方存忿然说道。
王香草大声喝道:“不行,绝对不行!”
“咋就不行了?”
王香草说:“李木头那头老驴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把他惹怒了,会吃亏的,会吃大亏的!”
黄方存说:“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把我怎么着?”
王香草说别看他上了年纪,可他本子好,心计多,真要是闹腾起来,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就算他不明着跟你斗,也会暗中使阴招,万一在你儿子身上动手脚呢?
他那人歹毒着呢,万一断了你的根,可就惨了。
黄方存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是啊,李木头是个老光棍,上无老,下无小,横竖就那百十斤,惹毛了真能豁出去。
憋闷了半天,说了一句:“难道就这么着了?”
王香草说:“这口气你咽得下吗?”
黄方存长吁一口气,说:“咽不下又能咋办?万一真的断了我的香火,那我这一辈子不是白活了嘛。”
“切,我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想不到也是个胆小鬼,连个女人都不如!”
黄方存哭丧着脸问她,那你说我该咋办。
王香草告诉他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打打闹闹只能是自找苦吃。
李木头不是个一般人,就像个成了精的野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很多人都吃过他的苦头。
“那该咋办?”
王香草给他支招,让他必须先把事实搞清楚了确定是他那个傻侄子拐走了你老婆后,再一起想办法,无论如何也会帮你主持公道,把人要回来不说,还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咋弄清楚呢?这时候说不定早就远走高飞了。”黄方存犯起了难。
王香草分析,要是真的是李木头侄子把你媳妇拐走了的话,他们绝对走不远,因为那个熊孩子是个半傻子,缺一大半心眼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还不得饿死。
黄方存叹口气,说:“那个赖女人中邪了,要走也得找个精明人呀,干嘛要跟着个傻子?”
“我仔细琢磨过,那个傻子没那么多心计,一切都是李木头的主意,他肯定动了不少歪心思,才把你老婆给弄走的。”
“是啊……是啊,肯定是那样。”
王香草说:“眼下要紧的是取证,想办法拿到证据。”
“咋个拿证据法?”
“你赶紧去一趟李木头老家,想法子打听到那个傻子的住处,然后躲在暗处,细细瞅个究竟,如果你老婆真的在他家,就赶紧回来报信,我也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你一个女人家,能采取啥行动?”
王香草问:“你忘记我现在是啥身份了?”
“哦,对了,你是村干部,是治保主任,那事儿正归你管。”
王香草说这事儿不能蛮来,要走司法程序,去告他。
“告他?人家能管吗?”
王香草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以报告给派出所,直接让警察去抓人总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让派出所派人去抓他?”
“是啊,要是派出所管不了,那我就直接去县公安局,让公安局长亲自下命令抓人,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黄方存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就赶紧去吧,不能再拖了。”王香草说。
黄方存沉着脸想了想,说:“明天还有几户人家割麦子呢,都已经定妥了,咋好撂挑子走人呢?”
王香草板起了脸,喝问道:“黄方存,我问你,老婆孩子重要?还是帮人家割麦子重要?”
黄方存嘟囔道:“当然还是老婆孩子重要了。”
“那好,明天就去,不能再拖了,总不该让孩子没了娘吧!”王香草硬巴巴地命令道。
“好吧,那我找个借口,给人家解释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去找。”
“你打算咋跟人家解释?”
“我还没想好呢。”
“这样吧,你就说身体不舒服,开不了机器了,去县医院找大夫瞧病去,可千千万万不要说出实情,走漏了风声。”
“中……中,找个理由好。”黄方存又想起了啥,问王香草,“你知道他们家地址吗?”
王香草找出了纸笔,爬在床沿上,写了起来。
黄方存接过纸条,看一眼,动情地说:“王香草,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真是让我感动。”
王香草轻描淡写地说你用不着那样,我是治保主任,这是我份内的事儿。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权当是对你的答谢了。
叮嘱他,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了,千万不能出纰漏。
“嗯,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好。”黄方存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王香草心头一阵滚烫,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黄方存,你真的有那种癖好吗?”
黄方存呆萌萌望着王香草,不知所云。
王香草说:“你真的喜欢女人的毛发?”
黄方存脸刷地通红起来,点了点头。
王香草咬了咬嘴唇,说:“那你等一下”
“干嘛?”
王香草没说话,转身走进了西屋。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她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绯红,手中捏着一个小纸包,说:“你拿上吧,这是心甘情愿送给你的。”
黄方存伸手接过去,刚想打开来,却被王香草制止了:“现在不能打开,回家后再看吧。”
“这……这是啥呀?神神秘秘的。”黄方存傻乎乎地问王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