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桌江杰云虽说有些饭桶,但是仍是那个未来的成功人士,冷静,理智,脾气古怪,偶尔抽风,因为他还不够成熟,还需要磨练。
这种想法反而让她忽略了他在全校师生面前表现的那一面,或者说,她把那一面的江杰云看成了是一种在公开场合的保护色,在私底下的时候,他是不一样的。
她在无意中不知不觉便把江杰云给割裂成了两个,一个是玩世不恭的,到处惹事生非,气死人不偿命的,另一个是已经开始专注事业,冷静抽风的。
却忘记了这两个江杰云却是同一个人,只是不同的两个方面而已,这种性格特征是彼此交融的,完全的融合在一起的。
所以,现在她看到这样气人的江杰云才显得这样没有思想准备,这样的惊怒交加,有一种完全陌生的震惊,气得失去冷静。
与其说是完全对着江杰云生气,不如其中有一部分是对自己的失措狼狈感到无法应付,恼羞成怒。
眼前这个顽劣得让人吐血的混球是谁?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呢?亏我跟他相识了一场,原来竟是瞎了我的狗眼?!
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理。
不过,安然气着气着也就想通了。
不就是把自己的感觉太当回事了吗?
不就是重生了一回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吗?
不就是仗着年龄一大把装全知全能吗?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个要情商没情商,要智商没智商的干物女。
不是不能有长进,但是就她的资质来说,短短的半年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再坚持不懈的修炼个十年二十年再看,也许会有那么一二分的小进步,就已经相当不错,该偷着乐了。
反正这么一琢磨,安然立刻消了气,撇了还在那里坏笑的江杰云一眼,也乐了,把锅铲放下,把火一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算饿着肚子也乐得挺美的呀,所以,这生煎吃不吃的也没啥大关系哈,那我也就不在给你添乱遭笑了,我还饿着没吃饭呢,先失陪了啊。”
说着转身就要走。
“喂喂,同桌,别这样嘛,我不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吗?你说你一个美少女咋这么不禁逗呢?”江杰云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还是充溢着满满的坏笑。
安然翻了个白眼,也不愿意跟他过多的计较,这小子就是欠饿,多饿两顿估计就老实了,饿得佯死不拉活,有气无力,看他到时还怎么憋坏。
不过,就像她之前说的,她是来搞美食外交的,可不是来吵架的。
这会儿也不是做做样子,警告一下他别太过份,把她这个掌勺的给得罪狠了而已。
但是警告得也不能太轻了,否则这小子还上房揭瓦的气得你成盆呕血?
所以,她半仰着脖子,瞪他。
一边瞪一边在心里腹诽,你说说,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这小子老说自己挨饿,挨饿挨得长得这么高的大个头,想瞪他还得半仰着脖子,时间长了不只眼睛累,连脖子也累。
所以说,想长大个子还得当饭桶,就算经常挨饿也不耽误长大个儿。
饭桶吃一顿,活活顶别人三两顿,还愁长不高吗?
……咳,她这想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气,得专心生气!
江杰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是想找人不痛快。
或者说,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毕竟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年都是如此。
越到万家团圆的时候,他就越觉得愤怒,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抓挠一样的翻腾,揉搓得令人难以忍受。
这样的情绪一年一年的积累。
一开始,他还会想办法发泄。
到后来,年纪大了,他开始学会视而不见,并为自己的发泄而感到气恼,羞愤。
于是,他开始学着控制着它们,学着压抑它们。
可是,一年又一年,它们还是在不断的快速积累着,增长着,在心里所占的空间越来越大,就像一个气球被迅速的吹起来,涨鼓鼓的,再不放放气,就要爆炸的危险。
他知道自己应该想想办法,把这些情绪排解出去,否则早晚有一天,他的心也会像那涨鼓鼓的气球一样出大问题。
可是,太长时间的伪装淡定,伪装毫不在意,伪装自我感觉良好,已经让他忘了该怎么发泄,他已经找不到一种可以正常抒发的渠道,也就只有这么继续先装着了。
但是他不痛快。
尤其是看到赵真旭和姜成卓两人各自苦着一张脸,各自回家报道的时候。
对他们来说,要回到各自的家里是一件非常遭罪的事。
一个有可能在新年夜的晚上要狠狠的挨上一顿打。
另一个有可能要看到很多令人作呕,难以忍受的嘴脸。
各有各的苦恼。
可是,他总觉得能苦恼一下也算是好的,最起码在这样的时刻,有个人愿意下了狠力气来打你,有个人还想着叫你回去一趟。
总比完全彻底的忽略要来得让人觉得痛快。
可即使这样的想法他不愿意继续的想下去,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懦弱,觉得没出气,觉得无聊,娘儿们兮兮。
一个人要是连不痛快都不愿意表现出来,那就真有些变态了。
就在江杰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变态的时候,安然不早不晚的拎着她那口袋生煎撞到了枪口上。
江杰云气不顺的时候就喜欢折腾人,就喜欢憋坏,就喜欢耍耍人。
尤其是安然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发愣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细细嫩嫩的一张脸,嘴唇微微的张着,呆呆的样子非常的好玩。
这是他最近的发现,总算找到他喜欢看她发傻发呆的原因了,好玩!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丫头生气的模样更好玩。
发呆的时候,她会将眼睛瞪大,生气的时候,她也会将眼睛瞪大,不过,瞪得更大,活活的大了两圈,圆溜溜的,炸毛的猫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