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煎?”江杰云没接袋子,而颇为认真的皱着眉:“我还没吃呢。”
安然默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家吃得这么晚完全是因为中午吃得迟了,这会儿不饿才没着吃。他自己一个人居然也吃这样晚,尤其今天还是新年。
安然虽没说话,但江杰云却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疑问,他竟然颇为委曲的撇撇嘴:“饭店的东西太难吃了,我宁可饿着。”
饭店的东西难吃?
你不会找家好点的饭店?
安然心里正想着,江杰云再次道:“他们做的东西都一个味,味精味。”
安然有些无语,心说,大少爷,您可真够挑嘴的。
幸好这位大少爷的模样没被她老爹老妈看着,否则肯定得把这可怜孩子拉过去吃饭。
不过,换了她也只是说:“那正好,这些生煎你可以配点粥,当成晚饭吃。”
江杰云却忽的一下笑了开来,笑容里带着一点邪气,本就十分英俊的脸庞一下子更加的俊气逼人起来:“喂,同桌,你干脆好事做到底,请我吃饭得了。”
安然瞪眼,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光送他东西他还不满足,还硬要蹭饭的。
不过,安然倒也实在,干脆摇头:“不行,我的生煎做得不够多,让你敞开了吃,我们就没得吃了。”
江杰云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实在,一下子大笑起来,笑得一双黑眸明亮异常:“安然,你这家伙还真挺有意思的。”
安然被他笑得有点发窘,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冒傻气,结巴着回了一句:“我……我说的是实话。”
又在心里补了一句,谁让你那么能吃的,你要是个小女生,听你没吃饭,我早就日行一善的投喂了,谁叫你是个饭桶呢!
江杰云耸耸肩:“得了,谁叫我太能吃呢。那么,我的好同桌,你就当行行好,教我弄弄这个生煎吧。”
这一点安然倒是乐得效劳。
但是最后,还是她把生煎煎好,把粥熬熟的,到底是做了一次饲养员。
因为看似做什么都很机灵,起码洗菜择菜做得相当不错的江大少爷在做饭确实很没天赋,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看着他那干得一塌糊涂的工作,赶着处理善后的安然忍不住道:“我说,你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
江杰云抿起薄唇,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个坏笑,又是那副能让全校老师集体吐血的可恶表情,拽拽的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安然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他们老师那种含着一口老血,要吐不行,要咽不能的感觉了。
如果可能,她真想操起手里的煎锅拍到这家伙的前脑门后脑壳上。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安然在心里默念。
你是来做友好邦交的,决不是来行凶杀人的。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个子比你高,战斗力比你强,如果想行凶杀人,他决对不是个好对象。
大概是她眼里的凶光太盛,江杰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里却没正没经的道:“唉呀,安姑娘,手下留情,怎么的,你也让我把你亲手煎的生煎吃完再动手,让我做个饱死鬼才行,所以,冷静,冷静,来,跟我一起数数字,一,二,三……”
安然被他这一气,刚刚好不容易勉强按下去的怒火又蹭的一下子蹿了上来,刚刚瘪下子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气得直眨巴眼睛。
可她越是这样,江杰云就越是笑了开心,偏偏他还不好好笑,非得摆出一副把“你气成这样,我很开心,你这样真是太好玩了”的表情来。
其实安然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一方面是江杰云这个家伙确实是气人,人家好心好意的来搞美食外交,你不诚心接待也就算了,偏偏还算计着拿人当劳工。
你拿当劳工也就算了,偏偏还拧着劲的气人。
你拧着劲的气人也就得了,你还乐。
你乐也就罢了,你还笑的憋着一股坏劲,你说你不是找揍吗?
可最让安然磨牙生气就是尽管她恨不得拿锅铲把这家伙扁成个生煎样,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活活拿他没徹。
另一方面,安然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意外。
在她这世与江杰云的接触中,她其实跟她的那些同学一样,也是一直带着有色眼光看人的。
只不过,她的那些同学用的是看“流氓小混混,坏学生”之类的有色眼光。
而她用的则是“成功人士,土流氓”的有色眼光。
虽说这两种眼光态度不同,其实说到根里,从性质上并无本质的区别。这几样特点综合起来,在安然的眼中就造成了一个固定的印象。
这两眼光都不客观,看到的江杰云都不全面,都是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放大了江杰云身上的某一个方面,进而把自己的想象加在了他的身上,而看不到这个人的其他方面。
真要说起来,安然的有色眼光比她同学的还要强大一些,因为她所知道的东西更多,心理上的印象也就更牢固,更不容易改变。
而在前几次她与江杰云的私下接触时,由于时间地点再加上心情等方面的原素,该同学在她面前所展示出的性格虽说跟后来传说中的成功人士并不算太一致,但是还是有某些统一的特质。
比如说话并不多,但干脆,果决,有油滑的一面,却并不过份。有抽风的一面,却又因着陌生,带了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虽说江杰云其实私下里是个饭桶的这个事实,让人感到比较惊悚。
正像那条定律所说,普通人有毛病那叫怪癖,叫缺点,叫遭人烦。
但是成功人士有毛病就一样了,那叫人性,叫逸闻,叫有魅力。
安然虽说不至于对江杰云是个饭桶的事实感到什么有魅力之类的想法,但是觉得新奇好玩,倒也是真的,觉得自己掌握了未来本城头号土财主的秘密,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小得意,这种想法还是免不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