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条人命!
明目张胆地吃人,
它藏身在草丛暗处,慢慢将那黄袍道士吞入腹中,凌乱的水面上,渐渐飘起一物,正是那道士的帽子。
众人吓得惊骇大叫,唯有蒋月保持镇定,太后捂着眼睛,颤声道:“妖孽!哪里来的妖孽!”
蒋月忙转身回去安抚她道:“娘娘莫怕,只是一条大蛇罢了。”
宫中上下,皆是一片哗然。
整个花苑都被重兵保守,打从十米开外,就不许人随意靠近,弓箭盾牌,长矛刺刀,全副戒备。
太后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瘫在软榻上,宫婢们手持轻扇,慢慢给她扇风,扇坠子摇摇晃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太后唉声叹气,蒋月垂眸静坐。
须臾,皇后娘娘来了,她沉着脸,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只对蒋月责备道:“你怎么能让娘娘去那种污秽之地,幸好没吓出病来,否则,本宫可不会饶过你。”
“是,蒋月知错了。”
“不要怪她,谁知道那水里头有蛇!”
皇后给太后娘娘捶背顺气,忧心忡忡。
须臾,太子妃和孙碧柔也来了。
孙碧柔拉了蒋月一把,两个人去角落里说话:“那东西真的是蛇?听说有十几米长……”
“没那么夸张,最多也就六七米吧。”
“啊?”
所有人都很害怕,唯独蒋月不慌不忙。
那只水蚺,究竟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把它抓住,它刚刚进食,还在消化中,所以行动缓慢……
太子殿下亲自监督,看着他们找来了一张巨大的渔网,在水中的竹筏上面放些新鲜的牛羊肉,慢慢勾引,守株待兔。
蒋月出宫时,陈年玺正匆匆刚来,他心急如焚,拽过她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
“没事吧?”
“没事。”
蒋月轻轻叹息:“又闹出一条人命,碰巧让我又赶上了。”
“吓到了吗?听说是一条大蛇,活生生吞下一个人。”
“嗯,没事。”蒋月牵住他的手:“咱们回家吧。”
折腾太久,她有点累了。
为了抓到那只水蚺,足足派了上百人蹲守围剿,等了三天三夜,终于靠众人豁出性命,才把它用渔网牢牢捆住。
动物求生的本能,不会坐以待毙,它挣扎几下之后,就把渔网扯破了。
不过,它拖着沉甸甸的肚子,很难快速移动,又被涂抹毒药的长矛刺中,它奋力挣扎,在小小的池塘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没了力气。
次日清晨,众人把它从池塘里拖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请来屠夫,将它开肠剖肚,结果,那个黄袍道士从它的腹部滑出来,整个人被粘稠的胃液裹着,根本看不出是人是鬼……
如此恐怖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太子陈庆和更是别过脸,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差点当场吐出来。
怪物风波,到此为止。
花苑被封成禁地,成了比华清宫还要冷清阴森之地,那处池塘也有人日夜看守,以免再窜出什么吃人的东西来。
那只水蚺的蛇皮蛇骨和蛇胆被太医院拿走了,其他的全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事真的完了吗?
蒋月心里有数,这事不会完,还会越闹越大。
那条水蚺早已经成年了,它是被养在宫中的,而那个养它的人,又是谁?
避人耳目,偷偷饲养,心理也太阴暗了。
不过,按着内务府做事拖拖拉拉的样子,他们肯定查不到……之前无名案,还迟迟没有头绪。
蒋月和陈年玺说:“三爷,你觉不觉得,有人在宫中暗中搞事?”
“有点苗头,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是了。”
蒋月常去宫中走动,听太后说,各宫都在清减人手,一个月之内,要清出去一百人之多。
蒋月暗暗纳闷,孙碧柔与她小声耳语道:“娘娘怀疑,有人要暗中谋害皇上和太子,准备把进宫不满三年的宫婢奴才,全都清走!”
“三年……”蒋月点一点头。
她总觉得,背后的人要更厉害些。
孙碧柔又和她说:“之前,你不是让我一直照看着华清宫的德妃娘娘吗?她似乎想见你,每次你送去的糕饼,她都吃个清光,还念叨你的名字。”
“啊?这么突然?”蒋月迟疑片刻:“那我该去见见她,只是不方便啊。”
“我帮你安排。”孙碧柔微微一笑,让她放心。
夏日炎热,大大的毒日头底下,大家都会去阴凉处偷懒乘凉,这时候去华清宫,途中也会少些目光。
蒋月特意穿了身朴素的衣裳,和孙碧柔的贴身嬷嬷一起往那边去。
这冷宫果然够“冷”。
外头是烈日炎炎,一进门,便觉有阵阴森的风,吹拂而来。
蒋月深吸一口气,见德妃缓缓走来,头面整洁,衣着素净,连十根手指都干干净净的。
她怎么变样了?
半点疯癫的样子都没有了。
“娘娘,这位就是常吩咐我们给你送点心的,王府三夫人。”
德妃沉默,看着蒋月的眼神,有点过于深邃。
蒋月屈膝:“给娘娘请安,许久不见,娘娘还好吗?”
她不说话,抬手指了指那小小的竹篮。
“啊,这是酸梅汤,还有绿豆凉糕。”
蒋月把篮子递过去,德妃不伸手,只让那嬷嬷送过来,她转身坐在廊下的阴凉处,打开盖子,拿起东西,一口一口地吃着,神情自若,动作斯文。
蒋月默默看了她一阵,她只是吃东西,却不说话。
等她吃饱喝足,那嬷嬷又收回竹篮,德妃转身就走,只把蒋月当成空气一样。
咦?
这就是她的目的,为了吃东西才见她的吗?
不会的。
过了几天,蒋月又去华清宫,这一次她让随行的嬷嬷等在院外,一个人去见了德妃,心想,这样她就会开口了吧?
谁知,又是无功而返!
蒋月耐着性子,又尝试了几次,还是等不到她开金口说话,一脸无奈道:“我以为娘娘一直很想见我来着,因为三爷他一直很惦记您,看来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