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宫中放蛇?这……”
陈年玺也觉得诡异又迷惑:“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东西,怎么样带入宫的?”
“小时候,还是很好带进来的。”
刚刚破壳而出的小蛇,可以把玩在掌心之中,也不是没有机会混进来。
水蟒既水蚺,成年最长可长到10米,池塘里的那些淤泥,正好可以成为它的藏身之处,搞不好,它还会夏眠……
那样的话,就更抓不着了。
陈年玺看看蒋月,忽而一笑:“也许那人和你一样,当初只是见一个小家伙可爱,偷偷养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蒋月揉揉瓦坎达那毛茸茸的耳朵:“冷血动物和哺乳动物是不一样的。一个养不熟,一个知疼知热。”
“冷血?”
“嗯。”
两人说着话,蒋星从院子里跑进来,他从书院下课,急忙忙回来:“姐姐,你听说了吗?宫中闹鬼了!”
蒋月眉心一动,深深看他:“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哪听来的谣言?”
“书院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说,闹得很凶了!还有人举荐了茅山道士要在宫中设坛作法。”
“啊?”蒋月听得无奈,让蒋星带着瓦坎达出去玩一会儿,又对陈年玺道:“这出主意的人,怕是要倒霉了。”
茅山道士……这么闹腾下去,太后娘娘也要怒了。
蒋月和陈年玺商量,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宫里的人。
陈年玺沉吟片刻,摇头道:“只是猜测而已,无凭无据,还是难消他们心里的恐惧!正如你所说,如果是个冷血怪物,它早晚会再现形的,一定会有人看见的,也不必是你。”
那请来的道士开坛作法, 在池塘边上做足了三天的法,黄符满天飞,弄得满地狼藉。
三天不成,又要三天,一来一去就用了十多天。
道士迟迟不肯离去,只说那池塘深处隐藏着转世恶灵,必须要用阵法降服,待到它的灵气消散,才可降伏收纳。
蒋月心里清楚,根本就不是恶灵,而是水蚺。
又到了进宫的日子,太后心气不顺,听蒋月谏言几句,便动了要去亲自看看的念头。
道家不烧檀香,香味更重,处处烟雾缭绕。
蒋月与太后娘娘同坐一辆马车,缓缓朝着花苑去,离得老远就闻到了气味。
太后满脸不悦,捻着手中的佛珠:“乌烟瘴气,没完没了。”
“娘娘,今儿是最后一天了吧。”
“嗯,都闹了十天了,哀家倒要看看,他能抓出来个什么东西来!”
蒋月垂眸,心道:他这么折腾,万一惹恼了水蚺,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要提醒他?
他也不会听的……
待到池塘边,只看那黄袍道士正在挥舞桃木剑,在摆满香炉的案前比比划划,他口中念念有词,着实很卖力气。
太后亲自驾临,那道士也不敢暂停做法,只是,他的嗓门更大了,动作也更花哨了。
蒋月看着他过于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甚至不惜在池塘中立下高台,以简易的竹架为梯,三步并作两步,踏跃而上。
高台距离水面,也有两米多高,只由一根粗实的木桩来做支撑。
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符纸,几乎都看不到睡眠了。
蒋月蹙眉。
这样一来,连水蚺行动的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宫女们发出赞叹的轻呼,蒋月莫名地想到了《西游记》,那三个和孙悟空斗法的三个妖道,哈!
她微不可查地抿唇一笑,听太后冷冷道:“看他这花把式,必定中看不中用。”
“反正是最后一天了,让他尽力而为吧。”
那道士卖力得很,有些吵闹。
蒋月听得久了,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头疼。
此时,高台下的水面,有了轻微的颤动。
那些漂浮在水面的符纸,随着水波而动,一层一层涌起,宛如波浪。
今儿无风,又哪里来得浪?
站在近处的人,只有那个黄袍道士,他满脸通红,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手舞足蹈的他,根本没发现水下的异样。
蒋月缓神,抬眸,看着那突然随波而动的黄纸符文,登时心跳加速:不好!水里有东西再动!
它在动!
蒋月突然起身,朝着池塘边走去,太后微微一吓:“你这孩子,快回来!”
蒋月盯着水面的黄色符纸,大喊一声:“有动静!水里有动静!快后退,大家快后退!”
她出声提醒大家,一时惊动了所有人,大家纷纷后退,唯有那道士忘情投入,毫无警觉,他也看到了水波,继而十分兴奋地用木剑指向水面:“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
他还以为自己即将可以收服妖怪,却不知,危险近在眼前。
眨眼间,一条青黑长蛇从水中跳脱出来,顺着搭好的竹架,快速地蜿蜒爬上,长长的蛇身泛着冷冷的水光,它头小身壮,足有五六米长,尤其是最有力的腹部,足有一棵小树那么粗!
它太大了,也太强壮了,那竹架根本担不起它的重量,摇摇欲坠。
高台也随之倾斜,那道士明显慌张了一下,没能及时逃走,那水蚺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口。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道士跌落水中,正巧砸在水蚺的身上,水蚺扭头也回到水中,重新调整姿势。
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粗实的蛇身缠住那黄袍道士,将他整个人五花大绑一般,紧紧箍住。
那道士满脸惊恐,被水呛得直咳嗽,还不忘呼喊救命。
大家都看傻了,有的人吓得瘫软在地,太后捂着胸口,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看着那道士被水蚺折断全身,被带回水中。
蒋月无奈叹气。
到底还是被她料中了……时隔半个月,那水蚺很可能会再度觅食,又或是出于自卫,凭着本能要消灭一切威胁。
他的惨叫被水淹没,只剩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成为了最后的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