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五百两,他一张口就管我借五百两!”春桃一脸苦笑,眼神悲伤。
“他之前嫌弃我,现在又哄着我当宝贝,好与坏,全凭一张嘴!我当年也是信以为真,还以为他拿真金白银来赎我,必定是把我放在心坎上……后来,夫人说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精致的玩意儿,我才明白。”
蒋月轻轻一哼,险些坏了喝茶的胃口。
“后来呢?你不会真的借钱给他吧?”
“当然不会,店铺的流水都是走账本的,每一笔钱都要先过娘娘的手,我每个月的分红银子,我都踏踏实实地存着。”
蒋月点头:“你想得开就好,千万别回头,他能辜负你一次,就能辜负你第二次。”
春桃闻言,一脸受教的表情,看着她道:“夫人通透明理,想必您从未怀疑过三爷吧?”
蒋月点头:“我没有怀疑过三爷,我们彼此了解,心知肚明!当然,人无完人,三爷如果有一天背弃我了,我也不会委屈巴巴地过日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是干脆利索些的好。”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好聚好散,下一个也许更好!
春桃看她的眼神越发闪亮:“若是我也有一技之长,那就好了。”
“你怎么没有,你调出来的胭脂,人人称赞,这就是你的本事。”
“多谢夫人夸奖。”
“外头的传言不重要,你的本事才重要。”
“是……”
…
近来,有外番使臣议和进贡,贡品之中,有几样珠宝格外精致。
太后娘娘得了两样,一只金蝉,一只玉蝶。
太后把珠宝拿给蒋月看,让她看个新鲜。
金蝉栩栩如生,玉蝶雕刻精致,连薄薄的蝉翼都做得一模一样。
蒋月惊叹不已:“巧夺天工,也不过如此,好一双巧手!娘娘,这是哪来的工匠?”
“是南诏国的匠人,听说还很年轻,最擅雕刻,还会作画!”
“人才,绝妙的人才!”
蒋月小心翼翼拿起那只金蝉子,想要别在太后娘娘的衣襟上,太后娘娘摇头:“这样精致的东西,谁也舍不得带在身上,只能看看罢了。”
蒋月又重新放回锦盒:“一直收着,也有点可惜。”
“不如你戴着试试……”
“万万不可,这是宝物,我不能任性。”
蒋月轻轻合上盖子,将锦盒交给身旁的嬷嬷。
那位南诏国的珠宝匠人,在金陵城名声鹊起,人人都在说他双手绝妙,似有某种魔力,可以把死物画成活的,变得栩栩如生。
外面传得厉害,蒋月心道:这位新晋红人,不会是神笔马良吧?
他的名字也很奇怪,居然叫做雪宁,哪有人姓雪的?
好巧不巧,几日后,那位南诏匠人居然慕名而来,带着一众朋友来月喜楼吃饭。
他刚一出现,客人们都看呆了。
好年轻,好俊朗,好潇洒。
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绝对不超过三十岁。
个子高,五官正,隐隐带着点异族之魅,双眼细长,眼尾上挑,瞳仁明亮,算是天生的桃花眼。
凭他这副容貌,就算什么都不会做,也能让人心生喜欢。
蒋月站在二楼的围栏处,静静打量他一番,心中暗道:长得是不错,只是有点太过招摇了。
还是三爷最好看!这种脸,妥妥就是网红脸!
香宁看得满脸通红,眼神都飘了。
蒋月轻敲她的小脑袋瓜:“回回神,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夫人,他原来这么年轻啊。”
“嗯,不是说他的师父是一代画圣吗?”
蒋月转身回去,让香宁叮嘱厨房好好做菜,千万别失了水准。
雪宁和他的朋友们吃吃喝喝,两个时辰都没走,而且,他们还花钱从雅乐轩请来了唱小曲的,二楼的雅间里,源源不断地传出来悦耳的琵琶声。
一楼的客人们也跟着借光,听了好半天。
结帐的时候,雪宁更是大方,直接给了五十两小费。
这位南诏红人,听说要在金陵城开店,而且,他选中的铺子就在月喜楼的旁边,两家面对面。
蒋月蹙眉:“对面不是一家绸缎庄吗?生意一直很好来着。”
“回夫人,听说那个南诏工匠出手大气,一下子就用了市价的两倍,买了对面的绸缎庄。”
“两倍的价钱,这里可是金陵啊。”
“他是想要蹭咱们家的人气吧,咱家客人这么多,吃饱喝足,正好去他那里逛逛!”
伙计们议论纷纷,蒋月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南诏人吗?听说,使团们都回去了,他怎么不回去?还要留在金陵做买卖。
因为把店铺选在了月喜楼的对面,雪宁和他的朋友们,几乎日日都来这里捧场。
蒋月回郊外照顾农场,很少回来,每次过来算账,他居然都在。
有人开玩笑说,二楼的厢房几乎要被他包下来了。
“夫人,他在咱们店里花了几千两银子了。”
“让他花吧。大红人不差钱。”
蒋月原本没怎么在意,后来才知道,雪宁每次请来的朋友都是些金陵城的公子哥儿,还都是一些名声不太好的。
他们吃喝玩乐,十分闹腾,常常引来楼下客人的不满。
“这么下去要无法无天了,让伙计们看着点,下次闹得太凶,直接送客。”
“啊?他是大客户,得罪了不好。”
蒋月不在乎:“我月喜楼的招牌,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一个客人而得罪了其他客人,再大的买卖都不合算了。
果然,他们又再闹了,这次更过分,直接在厢房里对姑娘动手动脚,玩得很下流!
伙计们推门进去,还被他们用杯子砸了头。
敢在月喜楼惹事的人,他算是独一份了。
蒋月让厨房的师傅们都上来,直接推门进去,屋子里乱得很,桌上的饭菜也被糟蹋了不少,几个姑娘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哭哭啼啼。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蒋月蹙眉,搁着人群往里看,真是乱啊!
其他人都吵吵闹闹,唯有那个雪宁面色如常,从容镇定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