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季节,清晨的天气开始有点凉。
趁着微微的光,太子熊吕小心翼翼地想挪走自己臂弯里的樊霓依。
“嗯,干什么呢?”樊霓依闭着眼睛囫囵叫了一句,身子侧得更贴近太子熊吕。
“我得走了。”
“记得昨晚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嗯。”
樊霓依见太子熊吕答应得这么快,立刻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庞,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那你重复一遍给我听!”
太子熊吕一下子就闷了,他没想到樊霓依会跟他来这一套,对于樊霓依的温存在他看来,无外乎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以后换个野菜吃而已,虽然这偶尔吃的野菜还挺上口,却终究不能顿顿吃,所以,他哪里记得住自己曾经在那种情况下说出的话。
“不记得了吧?”樊霓依一骨碌坐了起来,不悦地问。
“记得,不就是给你名分的事吗?放心,等我将来登基了,我给你一个侧妃的封号就是!”
“滚。”
樊霓依气急败坏地将太子熊吕踹到了床下,随手将被子也抱起来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然后自己突然趴在床上呜呜地一阵痛哭起来,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道:“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枉我还打算一心一意要跟你好。.......呜呜.......”
樊霓依哭得双肩颤动,看上去委屈极了。
太子熊吕看得是我见犹怜,不知道心里会涌出一种冲动,去安抚她的冲动,凑近跟前一手轻轻抚摸樊霓依的后背道:“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这才像个女人,才会讨人爱护。今后记得不要再对我大吼大叫了。”
“滚,你快给我滚!”
樊霓依不依不饶地耍起性子,太子熊吕一气之下简单收拾就夺门而去。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服服贴贴地粘着我!”
樊霓依朝太子熊吕的背影大骂了一句,拿起被子蒙头嚎啕大哭起来。
昨晚太子熊吕在他耳畔的那番轻语,原来不过是他在那种意境下的漂亮话而已。
什么“小宝贝”,什么“从来没遇见过的”,统统都是信口开河。
“呜呜......呜呜.......",一想起太子熊吕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樊霓依的心里像是灌了好几瓶醋,酸得她直干呕。
"怎么了?三妹?”
胡灵儿回来一看樊霓依眼前这状况,吓得不轻,着急道:“是不是太子胡来了?”
“二姐。”樊霓依抱着胡灵儿使劲地哭了起来,她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哭出来。
这其中有关斗宇郊的“移情”,也有关太子熊吕的薄情。
“傻丫头,不哭了,天大的委屈说出来,二姐给你做主!”
“也没什么事......”,樊霓依小声地回答着。
“是不是太子欺负你了?强行逼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了?”
樊霓依被胡灵儿这么一问,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事,突然停止了哭泣,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他敢?是我逼他的。”
“不会吧?”
“那有什么,我受了刺激当然得把气撒他身上。”
“你不是和大哥在忙吗?怎么突然就带着太子回来了?”
“那还不都怪你吗?”樊霓依拧了下胡灵儿的大腿,气呼呼地说道:“你和斗公子的好事都叫我看到了。”
胡灵儿赶紧捂着樊霓依的嘴小声地说:“嘘!你小点声,这件事千万别叫大哥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本想带着太子去四楼,没想到推门进去你们都没发现!”
胡灵儿抿了下嘴唇,红着脸问道:“那你是什么都看见了?”
“那可不?你俩在我面前秀恩爱,这也就是你,换了别的女人我早就上前扇她耳光了!”
“你,喜欢斗公子?”
“嗯。”
“那,斗公子什么态度?”
“不就是我一厢情愿吗?”樊霓依挥了下手,像是丢弃某种东西,无所谓地说:“二姐,你和斗公子两人是真心相爱吗?”
“或许是吧。至少.......至少我对他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你俩就远走高飞吧?”
胡灵儿长叹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我觉得做这种露水鸳鸯挺好,我就是要叫那狗贼八抬大轿娶了我,还要接了这顶绿帽子!”
“哈哈......二姐,你真是够了。”
“亏你还能笑得出,我抢了你的斗公子,你不会跟我生气吧?”
“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我也就不勉强他了,只是二姐,你当真的要考虑好,这往后你们来往要是被若敖天那狗贼发现了,我真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待你。”
胡灵儿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事情总会是如那纸包不住火似地暴露出来,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她曾经以为苏见力会疼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所以当他身陷若敖重军营时,指名要她共赴黄泉的时候,她是片刻犹豫都没有就想随着他去了,没想到到最后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楚穆王的一个七公主就能让他苏见力将自己轻易地拱手送给若敖天,试问这天下的夫妻有里有几个男人会做出这等事来?又有几个男人会忍下这口气?何况他还是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如果他不同意,楚穆王也断然不会逼迫他去做的。
哀,莫过于心死。
她原本以为后半生就是跟若敖天较上劲了,已经生无可恋了。
直到斗宇郊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且是以一种她未开口,他便知道她需要什么的形式出现,这种知心的疼爱,胡灵儿想过逃避,可是马上就又自己主动缴械投降了。
斗宇郊风度翩翩,虽然文文弱弱的少了苏见力的英雄气概,可是他心细如针,且对她也是情真意切,她看得出斗宇郊是真心在乎自己的。
兜兜转转了一圈,才找到自己喜欢而且也喜欢自己的人,胡灵儿已经不再过多地去想若敖天发现以后的情景了。
“得过且过吧,斗公子说他谁也不怕,那我又有何担心?再说了,万一哪天我趁那狗贼熟睡的时候一刀要了他的狗命,到时再正大光明地和斗公子在一起,不也是美事一桩?”
“二姐,你不要说得那么轻巧,那狗贼肯定就想好了对策,不会叫你伤他半点。你还是趁早打算,这往后跟斗公子该怎么相处才安全。”
“这不是有你在吗?你如今已经将太子拿下,只要你时常吹点枕边风,到时只要太子出面,那狗贼还能怎么为难我?最多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呢。”
“你能想得开我就放心了,对了,大哥呢?”
“他回屋准备下,一早还得跟斗公子汇合去见个亲。”
“二姐,你这付出真没白费,捡到了一个舍得为你花钱又肯卖力的傻子。”
胡灵儿见樊霓依取笑自己,双手伸进被窝挠着她的痒痒肉说道:“不许你这么说他,听见没?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樊霓依笑得四仰八叉的,良久才停下来问:“也不知道这斗公子给大哥介绍哪家的千金呢?好叫人期待,这马上有嫂子了,心情怎么突然有点兴奋不起来呢?”
“我发现你和太子好了几次,越发的没正形了,大哥就算娶了媳妇也不会不管你的,放心好啦!”
“这还差不多。”樊霓依一掀被窝道:“我还是赶紧起来去收拾下院子,这大哥今日要是就把新娘子给迎回来,乱糟糟的多难看。”
胡灵儿一把抓住樊霓依的手臂说道:“你回来,看看床上......”。
樊霓依这才意识到昨晚和太子熊吕过于缠绵,应该会有许多脏东西在,羞红了脸急忙将床铺盖上被子。
胡灵儿啐了樊霓依一口道:“瞎想什么啊?我是让你看看床上落下的衣服是不是太子的?”
樊霓依不相信地看了眼胡灵儿,慢慢地掀开被子一看,果真是太子熊吕落下的内衣。
“咦----”,樊霓依捏着鼻子做恶心状。
胡灵儿拍了下她的手说道:“少装纯良了!我回房了,你自己慢慢回味吧。”
樊霓依待胡灵儿走出房门,这才仔细地端详着太子熊吕落下的内衣,脑海里突然开始抑制不住地想着他那双俊美的脸和坏坏的眼神,微红着脸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摇头,偷偷瞧了两眼胡灵儿的房间,确定她已经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亲手将这内衣给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