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儿虽被太子吕封为胡姬,却是未正式受封,所以暂时只能依旧待在“亲灵楼"。
太子吕这几日也是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不是因为看腻了胡灵儿,而是他心中百爪千挠的影子始终是夏桔。
然而若敖天却根本无归还之意,冠冕堂皇地呈报说此女乃亡国之相,不能近身他太子吕,以免误国。
“氏勤,你坐下来,我问你件事。”
太子吕百思不得其解地招呼着赵氏勤坐下说话。
赵氏勤不敢违抗,遵命地坐下,上身前倾地面对着太子吕问:“太子,不知你有何要吩咐氏勤去做的?”
太子吕摆了摆手问:“氏勤,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10岁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一起陪读练武的,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的,太子。”
“那就好。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抛开太子的身份,你就以一个一起长大的玩伴告诉我,若敖天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赵氏勤惊闻,双膝跪地不敢做声。
“难道现在我连你也不能相信了吗?”
“太子,属下不敢妄论朝中大臣。”
“都说了,是我让你说的,你照实说就是。”
“回太子,属下并未听闻若相有异心。若敖一族自大楚建立以来,一族忠烈,到了若相这一代,更是重权在握,可他若敖一族却并未拥兵自重,而是选择了远离楚都去镇守边关,就是为了避开他人的闲言碎语。”
“话是如此,可他若敖天竟敢三番五次地找借口不将郑王姬给送回来,这难道不是有二心?”
太子吕见赵氏勤并未回答,继续发牢骚道:“我贵为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为王,难道连区区一个夏桔都做不了主?”
“太子,不瞒你说,外边都在传这郑王姬是迷君误国的祸水,想来若相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不敢将郑王姬送回太子你身边。”
“怎么说都有理,我这堂堂楚国太子当的也着实是窝囊。唉。”
太子吕无奈地长叹着。
樊霓依敲门而进:“禀太子,戍边统帅若敖重大人求见。”
“若敖重?他找我有何事?”
太子吕对若敖重这个人印象不深,模糊记得好像就见过他几回,言语上也没有多少沟通,对樊霓依说:“去,让他进来。”
樊霓依领命,很快就带着若敖重进来。
若敖重常年镇守边关,边关的生活条件极其恶劣,整张脸是蜡黄的,微卷着的须发变成了褐色,太子吕差点没认出来。
“罪臣拜见太子。”
若敖重一脚向前跨了半步跪下行礼。
“罪臣?”太子吕纳闷地问:“若敖重,此次攻打郑国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劳啊,朝廷还未封赏你,你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令本太子着实糊涂了。”
“罪臣是替犬子若敖汉寿向太子请罪的。想我若敖一族世代衷心大楚,如今却出了这么一个令祖上蒙羞、令朝廷失望的逆子,都是罪臣平日里管教不严,还请太子治下,以正视听。”
“自古只听说“父债子还”,如今你却要“子债父还”,真是难能可贵啊。”太子吕感叹若敖重的忠心不二,起身过去扶起若敖重说:“若敖将军,我大楚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明事理的将军,何愁霸业不成?”
“太子谬奖,若敖重实在汗颜。”
“来,坐下说话。”太子吕亲密地拉着若敖重坐下说:“若敖将军,你今日来得正好,本太子问你,此次你劳苦功高,可有何要求尽管向本太子说来,本太子定一一满足你。”
“太子。”
若敖重喊了太子吕一声,突然跪下哭着请求:“太子,如今逆子已伏法,罪臣想恳请太子允许罪臣归来楚都,一来可以多点时间陪伴逆子,二来也可以亲眼见到罪魁祸首伏法。”
“罪魁祸首?若敖将军此话怎讲?”
“太子,你可能有所不知,逆子犯下这滔天大罪,都是慑于中军营将军苏见力的淫威,他苏见力是个什么样的为人,想必太子你也是有所耳闻,他能为了一个花魁要提剑杀他亲生父亲,可想而知他这个人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逆子......逆子......”
太子吕见若敖重已经泣不成声了,再也无法说句完整的话了,一手搭在若敖重的肩膀上说:“若敖将军,有何委屈你只管说来,本太子在这里给你做主就是。”
若敖重背过身擦干了鼻涕眼泪,从身上取出一叠纸呈给太子说:“这是军中将领以及受害制衣女工的证词,他们都可以作证,逆子就是受了苏见力的威胁才不得已在军中寻觅佳人送给他苏见力温床,还请太子明鉴。”
太子吕扫了两眼证词,愤然起身拍着桌子说:“好你个苏见力,竟敢如此色胆包天,此次竟还敢曲解父王的意思大肆收刮钱财和美女。若敖将军你放心,本太子今日就答应你,本太子登基之日,便是他苏见力人头落地之时!”
“谢太子,谢太子。”若敖重感动得连磕了几个响头才告辞。
胡灵儿是亲眼见到若敖重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才过来找太子吕。
“太子,为何今日如此沮丧?是不是灵儿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太子吕两眼发光地盯着胡灵儿看,咧着嘴笑呵呵地回答:“不关灵儿的事,是若敖天这老狐狸气的。”
“那,太子倒和灵儿说说,这老狐狸是怎么惹你生气的?让灵儿给你评评理。”
胡灵儿轻飘飘地投进太子吕的怀抱,嘴里吐着叫人酥骨的芬芳娇滴滴地说着,浑然不顾屋里还站着樊霓依。
“这老狐狸竟然不把郑王姬还给本太子,把我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
“太子,你贵为天子,他若敖天区区一个大臣还敢如此待你,真是目中无人!你为何还能咽下这口恶气,要灵儿说,直接派人把他抓起来砍头了就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父王这一走,军中的大权都落在了他若敖氏一族,再说了,我又不能随便捏造一个罪行砍了他的脑袋。”
胡灵儿一想到太子吕贵为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却还没掌握军权,有点担心地问:“太子,那你为何不将他的兵权收起来?”
“收起来?那交给谁啊?如今朝中除了苏见力,还真不知道谁能胜任这三军统帅的大权!”
“既然苏将军如此有才能,那太子为何还要将他治罪?”
“怎么了?你心疼苏见力了?”
“太子。”胡灵儿再次撒娇道:“灵儿现在全身心都在太子身上,怎么还会挂念他人?灵儿只是为太子着想,万一若敖天有不二之心,至少将来有个能牵制他的人啊!”
“一个是虎,一个是狼,这大权落谁手里,我都害怕,诶。”
太子吕显然开始有点担心了起来,手中没有可用之人,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很头疼的一件事。
“太子,灵儿倒是有两个人选。”
“哦?”太子吕两眼一亮。
“斗宇郊,还有我哥胡赫。”
“他们俩?”太子吕苦笑了起来,摇着头捏着胡灵儿的鼻尖笑问:“灵儿,你这是在逗我玩吗?他们俩不懂兵法不懂武功,如何能统领三军?”
“太子,你且听灵儿把话说完。灵儿且问太子,这二人太子你可是信任?”
“那是自然,这斗宇郊我也是从小就一起玩的,况且他还是昆丫头的表哥,自然是可信的。至于胡赫,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胡灵儿卖着关子继续问:“太子可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
“自然。”
“那,太子可知这两军交战,什么最为重要?”
“将士!”
“错,是粮草。兵法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说的就是粮草的重要性,如果三军将士断粮缺衣,就是再勇猛的将士也会兵败如山倒。”
“灵儿的意思可是要我掌控粮草大权?”
太子吕若有所悟地问,他仿佛知道了一个真谛所在。
“错,是财政大权!任何一场战役,如果没有强大的财物支持,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所以灵儿斗胆向太子你推荐他们二人,由他们二人在明面上控制着财政大权,实际上都是为太子你在效力,如此一来,就算若敖一族有二心,如果没有俸禄,三军将士自然不会有人替他卖命的。”
“灵儿。”
太子吕茅塞顿开地亲吻着胡灵儿的额头夸奖道:“你真是我的福星,幸好还有你在身边。”
“灵儿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那,依灵儿的意见,我该如何处置苏见力?”
胡灵儿突然从太子吕怀中端坐起来,来回踱着步突然定住说:“灵儿曾听父亲提及过,在楚国的东南方有一个百丈崖,那百丈崖只有一条出入口,三面都是深渊,若是将他和他的部下都发配到那里改过自新,既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留做他日对若敖天的制衡,又可以令他们自己深思和反省。如此岂不是更好?”
“好!”太子吕高兴地拍了下大腿叫道:“丑八怪,快去把他们二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