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几天,好吃好喝地被招待着,樊霓依派人和在城外的巴脑接上头,巴脑为以防万一,在城外留下大半兵力,并且下了死命令,一旦连着两日没有收到他传来的消息,便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吐火国的南城,即便是攻不进来,也要战死到最后一个人。
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带着其余的人马进了南城,和樊霓依以及阿东乐他们会面。
“三姐,苏将军还是老样子吗?”
巴脑走到苏见力的床前,发现苏见力较之前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心中甚是着急。
“阿东乐已经多次查证了,那“失心蛊毒”最后一味若是查不出来的话,恐怕苏见力他很快就会受控制了。”
“哎,命若是若此也是无可奈何啊。”
巴脑甚是惋惜地看着苏见力摇头感慨道。这苏见力毕竟是跟着一起出来的,如今没想到他竟然先倒下去了。
“对了巴脑,你在城外的时候,可有注意到楚国有派兵前来吗?”
“哎呀!瞧我这脑子!”巴脑经樊霓依一提,立刻就一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大叫了起来道:“君上果真派人前来,只是一直驻留在边境上,也不向前行进一步,我正纳闷君上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樊霓依冷哼了一句,迈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巴脑说道:“他这是要对咱们赶尽杀绝!你说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再怎么不济,咱们也曾与他并肩作战过,而且咱们也离开了楚国,他怎么能做出这样拙劣的事情来!真是枉费咱们当初为他赴汤蹈火地卖命!”
樊霓依对巴脑义愤填膺的话语触动着,深深地长叹了句道:“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这也算是咎由自取。要知道他心底下就是这么一个人,还不如当初让他自生自灭来得好。”
“三姐,你也别难过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时候,就像这次,咱们都以为那个阿提马会百般刁难咱们,没想到他竟然也相信了咱们的话,如此一来,事情就会有很大的转机,不是吗?”
樊霓依似乎对巴脑说的话不同意,两眼无神地长叹道:“终于还是打算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啊。看来,我真是所托非人了。”
想起楚庄王派兵压境,却迟迟不来吐火国,樊霓依的内心便是百感交集。楚庄王这么一做,显然是不管她在吐火国的死活了,之所以陈兵在吐火国边境,大概是想让侥幸从吐火国逃脱的他们死在边境上。
失望,乃至是绝望。
樊霓依压根就没听到巴脑在身后和阿东乐言谈什么,只是迈着步子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是潸然泪下。
“三姐,你怎么了?”
阿兰蕾大老远地就看见樊霓依失魂落魄地边走边哭,迎面小跑着追上来扶着樊霓依的手腕关切地问道:“是阿东乐还是巴脑惹你生气了?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樊霓依反手抓着阿兰蕾的手腕摇头说道:“阿兰蕾,跟阿东乐他们没关系的,只是我突然想起君上陈兵边界,却不来营救咱们,这是存心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啊。”
“这个该死的熊吕,真是狼心狗肺。”阿兰蕾跺脚,第一次在樊霓依面前骂着楚庄王,见樊霓依哭得跟泪人似的,怎么擦眼泪都停不下来,急得她是手足无措,一个手指指向正厅说道:“那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哦,对了,说是陈国的故人,特意过来拜访你的!”
“陈国?”樊霓依眼泪往回收了一下,稍作迟疑,马上就领会了阿兰蕾说的那个陈国人是谁了。“是他,走,我们去会会他。”
看着樊霓依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突然能严肃起来,阿兰蕾跟在身后也是又好笑又心疼,又是小跑着才追上了疾风而行的樊霓依,偷偷问道:“三姐,你这个故人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呢?是不是老相好?......呵呵......”。
“打你!”樊霓依轻拍了下阿兰蕾答道:“他是陈国的丞相,叫做屈中求,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也算是个故人吧。”
“看他仪表堂堂的,我还以为你和他......”。
“你少打听了,快去备点茶水过去。”
樊霓依停下脚步,对于阿兰蕾在自己身边跟小鸟一般叽叽吱吱地叫着,气得立即将她安排去布置茶水。
看着阿兰蕾吐着舌头调皮地离去后,樊霓依这才稍作整理,轻轻咳嗽了一声进屋,算是给屋内的屈中求一个提醒。
屈中求,较之年前见面的那次,又是年轻了一点。他没有那天在阿提马那见到的那样,穿着一身丞相服,而是穿了一件灰色长袍,发束上却是用乳白色的桂枝刺绣束绑着。
“霓依见过屈相!”樊霓依一见到屈中求,便端端正正地朝着他跪下行了个大礼。
这屈中求倒也不躲闪,而是楞由樊霓依在他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笑呵呵地上前扶起她说道:“看来老夫是没看错人了。哈哈哈.....”。
屈中求一副得意的样子,樊霓依自是听得出屈中求这是在变相地夸自己,俏脸一红诺诺道:“承蒙屈相错爱,霓依实是不敢当。想当初霓依还对屈相做过那等不堪的事,却没诚想屈相竟然能临危搭救,如此以德报怨,霓依惭愧至极。”
“诶。”屈中求双手拉着樊霓依的手,左右端详着,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在看离家数年归来的宝贝女儿一样认真,笑赞到:“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没想到出落得越发是精致了,啧啧啧.....”。
樊霓依被夸得粉脸更是娇羞,扶着屈中求向正座走去道:“屈相过奖了。请上座。”
屈中求落座后,对樊霓依说道:“不要这么拘束,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蛮横的你。这样显得我能年轻点。哈哈哈......”。
“好,如你所愿!”
樊霓依笑着说了句,当真一只手就抓住屈中求的胡子往外扯道:“是这样的吧?”
“哎呦.....疼,疼......我的小祖宗啊......”。
“现在后悔了吧?哈哈哈......”。
“嗯哼,嗯哼!”阿兰蕾是连哼了两声,樊霓依才意
识到,立即住手,却是一脸的笑意。
“屈相,请用茶。”阿兰蕾恭敬地给屈中求端放下茶水后,规规矩矩地回到樊霓依的身旁站定。
“樊姑娘,我这是饿着肚子过来的,你就打算用这一杯茶水将我打发了啊?”
屈中求撇了一眼茶盏,朝樊霓依微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樊霓依被屈中求这么一说,也是跟着调侃了一句,朝阿兰蕾说:“阿兰蕾,你去帮我准备一些饭菜过来吧。”
看着阿兰蕾出了门,樊霓依还特意走到门口去查看,确定阿兰蕾远去后,这才严肃地问屈中求道:“屈相,究竟是有何等重要的事,能令你如此警惕。”
屈中求抚摸着自己的那绺山羊胡,眯着眼睛对樊霓依说道:“樊姑娘,我说的话你能尽信吗?”
“这是自然,此次若非屈相在阿提马面前周旋,恐怕我们如今都已经是人头落地尸横遍野了。”
樊霓依再是笨,从她见到屈中求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非常断定,之所以这些人能被阿羌从驿站带走,然后又安然无恙地出来,全是仰仗屈中求在当中的斡旋。这旁人不知道,都以为是樊霓依对阿提马撒的那个弥天大谎,才令阿提马改变心意。可是樊霓依自己心里却是更明镜似的。
屈中求对樊霓依把问题能看得如此透彻很是满意,满脸都是得意之色,点头对樊霓依说道:“你若是尽信,也不枉费我此次特意从陈国来吐火国了。”
“屈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樊霓依一下子惊讶了起来,听屈中求这口气,这屈中求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在吐火国出事了,所以早早地就吐火国候着自己。转念再一想这屈中求的身份,樊霓依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半掩着自己的嘴愕然道:“莫非你早就算出我会有此劫?”
屈中求又是点点头。
突然长叹了句道:“想符尊那小老头,偏是不信你就是勤王星罩星,如今已经西去寻找,而我呢,又说不过他,后来观天相,猜测在吐火国这里会有吉星遇险,一猜就应该是你,所以就亲自前来搭救。”
“屈相大恩大德,要霓依该如何报答才是!”樊霓依想起屈中求一副老骨头还大老远地过来搭救自己,和之前的孙叔廷一样,对自己完全就是敞开心扉的那种疼爱,感动得一下子就跪趴在屈中求的膝盖上流泪痛哭了起来。
“好孩子,不要总是如此叫人轻易地看见你的喜怒哀乐。”屈中求摸着樊霓依的头婉婉说道:“你只要记住,今日我们所为你做的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母仪天下,在那“重天台”布善施恩的时候,能念及我们的付出,对我陈国的子民厚爱有加,不分里外,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屈相,......”,樊霓依一想起楚庄王对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委屈地诉说着:“你还不知道,如今君上有了新欢,我在他心里早就是一个活死人了,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哈哈哈......”,屈中求听完樊霓依的话,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