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将她扶起,仔细看看她的后脑确定只是磕碰了一个包而已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责备的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来了,瞧你磕到……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七现在正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宗真?”小七惊讶至极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呆滞,说话都结巴了。
耶律见她磕磕巴巴的唤出自己名字,才发现面纱已经不见,刚刚从峭壁上下来的着急,应该是被风吹开了吧。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面不改色的将小七扶起,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瓶取了一些药膏给她轻轻涂在刚刚磕碰有些发红的位置:“是我。”
清凉的触感将火辣辣的痛感驱散了大半,也拉回了小七的心神,小七依旧呆呆的看着他,为什么会是耶律宗真,耶律宗真是西夏的人,西夏现在属于大业的藩属国,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漠北,难道……
她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不然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愚蠢……
耶律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她眼底深深的忌惮让他不禁心伤:“小七,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小七无意识的摇摇头,迅速的后退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无声的动作最为伤人,耶律看着小七疏远的动作,心里一阵冰凉,他一直担心小七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会惧怕自己,毕竟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孩童,都见过了太多的肮脏和黑暗,没想到,当小七知道是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疏远。
“小七……”
“竟然是你,难怪我会中毒,难怪自从楚辞回到京中,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我来的,不,确切的说是冲着楚辞来的,如果天阁茶楼不是楚辞淋雨去更衣,是不是受伤的将会是楚辞,然后服药,中毒,最后不治而死,从此边关只剩我大哥二哥防守,以我二哥的武功自然挡不出漠北哈桑的进攻,你就可以和漠北合作,攻下大业,将数千土地瓜分。”小七满是警惕的看到,嘴中毫不留情的说着刺耳的话:“好算计啊,这样一来既向害你们西夏国破的楚家复仇,又能够摆脱大业的控制……”
“小七够了……”耶律宗真冷冷的说道,小七对他的怀疑像一把利刃在一刀刀的割痛他的心,原来再次见面她还是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没错他之前是如此打算的,但是目标不是楚辞,一本就是小七,不过是为了祸水东引,栽赃漠北,但是知道是小七的消息之后就便了注意,只是想要把她从楚辞身边带出来而已,没想到,到最后小七第一的反应竟是因为他想要伤害楚辞而发怒……
心,已是血淋淋的一片,耶律缓缓闭上眼,冷冷的说道:“小七……够了,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我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做出些无法原谅的时候。
小七心里何尝不难过,几天的相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一直当他是一个可以相交的朋友,他是漠北人,然而战争不是每一个漠北人所渴望的,只要能和平共处未必之后两人无法成为朋友,更何况他说之前他们就是朋友,可是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止不住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的结合在一起,那种知道自己心爱人被人算计的愤怒冲上头脑,吞噬了理智……
小七说完,气也去了大半,听到耶律略点祈求的话,微微有些诧异,他紧握的手已经开始缓缓的流出血,血液流出缓缓滴落……
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话……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在意但是她明确的知道,她的话深深的伤到了她……
“对不起,我……”她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对不起三个字缓缓的温暖了耶律冰冷的心,他紧握的双拳松开了些,看着血迹狼藉,自嘲的笑了笑,拿出随身的帕子擦干, 从背后的药篓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用来休息的毛毡铺在地面上,示意小七坐下来,看着远远的望不到边际的山脉,缓缓说道:“小七,你不记得了……”
小七还是不自觉的做了下来,想听听他想要说的那个故事。
“我自出生就被抱到了大业,作为质子一直在大业长大,还记得到了上书房的年纪,我被安排在翰林院里学习,那些一同学习的王公子弟表面对我客客气气,实际上对我不屑一顾,虽然不喜,但是寄人篱下,就要学会忍耐。在众多的冷眼和虚伪中,我渴望一个人能够真心待我,不论我的权利,不管我的身世,我以为我就会如此度过我在大业的几年,没想到,我遇到你小七。”
耶律忽然微微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幸福的事情:“那时候你还是男装,那日我被一个国公家的公子羞辱,你冲上前,直接把他三言两语打发了,还对我说‘这么软弱,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份’,然后你就带着我习武用剑,那时候你才四岁,我六岁。”
“但是上天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就在我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的时候,我被告知,父亲病重要我回西夏,那晚我向你道别,你说回去西夏不许忘记你这个兄弟,我那时便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遇到什么难题写封信寄到西夏,我会回来保护你,那时候的你还笑我武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随着耶律一点点将往事解开,小七也想起了自己儿时似乎有过这么一件事:“那时我是不是夜里翻墙去送你,回到家还被母亲打了板子。”
“是啊,那时候我已经出了京城,距离京城已经有二三百里的路程,晚上休息的时候,你敲开了我的窗子,给了我这个东西……”耶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剑穗,玄色的,料子有些旧了,却被小心的保存的很好。
那个剑穗是小时候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她做的,有一天忽然想起来去寻找,发现找不到了,一直抱憾,没想到那时候被自己送给了他……
“我回到西夏,西夏的哥哥都不待见我,在鬼门关挣扎了好几圈,父王跟我说,西夏不需要没有用的王子,活不下来的没有资格留在西夏王宫。渐渐地我学会了保护自己,很怀念那段认识你的日子,但是那时我没有办法打听你的消息。后来我可以应付来自哥哥的各种手段,渐渐在西夏站稳了脚,才开始打听你的消息,那时我只知道你家在景中,与文昙,祁景连关系甚好。”
耶律忽然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没有想过对楚辞下毒,楚家是使我西夏国破,但是这是国家之间的恩怨,与楚家无关,楚辞六岁起戍边事前,声名赫赫,我很是佩服,对于这种敌人,若是用毒了结了他的生命太过可惜,我一开始目标就是你,更或者说是当时我知道的那个传闻中的仇家小姐,没想到就在我交代完任务之后第三天,打听你消息的人带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我从未想到你是个女儿身,就是仇家的小姐就是你,而七味之毒已经来不及阻止,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小七,我只是想要见你一面,帮你解毒而已。”他说的诚恳有委屈。
小七已经想起了当年大本分的事情,也有些小小的愧疚,若是当时不是觉得好玩,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解。
当年自己出手只是因为看不惯那个公子哥儿目中无人的样子,也只当是就了某个文臣家的公子而已,没想到竟是救的西夏的质子。
一切看起来都是巧合,阴差阳错,但是却巧的那么让人介意,如果不是那么多的巧合,或许……
耶律虽然没有表明,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然而她已经将身心完全给了楚辞,知道那种眷恋一个人的感觉是何种辛苦,让她无法人心立即挑明然后转身的潇洒离开……
小七只能默默的坐在耶律身边,不知道如何劝说他心情才会好一些,或许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般他只是想要见见自己,他需要的只是自己在他身边安静的带着……
蓦然良久,耶律缓缓起身:“走吧,山上的风大,小心着凉,你现在要尽量避免用药。”
小七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着耶律一步步下山。
回到山中的小木屋之后,小七感觉腿脚有些累的发麻,便回房休息了,耶律也没有阻拦,只是用膳时间准时喊她用膳,叮嘱她吃药,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夜渐渐的深了,山里只剩下风吹过呼呼的声音,小七忽然挣开了眼睛,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封,放在桌上,缓缓打开了门,悄悄额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天小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