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其实是形容人势利的,可从另一个角度却也是在对人趋利避害的一个作证。
大丫妈妈回来有小一年的时间了,就在刚回来的那个月带着大丫和小聪明回了一趟家,来去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也不过三天而已,而这还是将去的当天下午去市里坐火车算作一天的情况下。
去大丫姥姥家是个什么情况,刘斌并没有问,仅仅是多年未见,来去只有三天时间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平安夜、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这个可是全世界都过的节日,而今年没有三十儿,还是在一月份就过年,所以大丫妈妈还是决定在元旦的时候再回她娘家一趟,去看看,算是彻底了了一段心事。
“我看的出来,我妈心里很难受。”大丫依偎在刘斌的怀里,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想妈妈在回那个伤心地,可却也知道那是妈妈的一个心结。
“理解,有家难回,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难受。”刘斌知道大丫妈妈娘家在大丫妈妈被拐卖之后的确是找过一阵,可却没有找到,在大丫妈妈生了大丫之后,大丫爸爸还曾带着大丫妈妈和大丫一起回过一次大丫妈妈的娘家,结果并不愉快,而在那之后,大丫妈妈的娘家就报了人口失踪,注销了大丫妈妈的户口。
很难理解?其实这很正常,总结一句话就是怕丢人。
很多被拐妇女在当地生了孩子之后就死心塌地的留下来与男人过日子,一是因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再有就是她们真的是有家难回啊!
离婚的女人可以再婚,做小姐的女人可以隐姓埋名、洗白自己,重新开始生活,但那些被拐妇女在被解救出来之后的出路却很窄,想再嫁,当地人很少会娶,想做工养活自己,又会被其他人孤立,成为特殊人群,思想压力难以想象的大,甚至有走向极端的案例。
翻找过资料,被拐妇女在被解救回来之后,在那边有了孩子的,有绝大部分会自愿的回去,是的,是自发自愿的回去与那边的家人过日子,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有孩子的牵绊,从心里认同了之前的生活,并已经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再有就是被解救回来之后,得不到社会与家庭的温暖与关心,让原本还有着一丝希望的心彻底冷掉,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自强不息,重新开始新生活的都是万千人中选出来的样本,给大家看的样本案例,根本就不具备代表性和普遍性。
将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救出来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之后的心理治疗与疏导,使其看到希望,融入社会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最难的一个环节。
跑题太远,回归正文。
大丫叹了口气,道:“我也理解,只是不想她再去了,上次去……哎,不说了。”
“问问你妈妈是什么想法,是想就再去这一次了了心愿,还是想继续当亲戚走动?要是想再去一次了了心愿,那就无所谓,转转看看,买点东西,不要将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而要是还顾念着亲情,当亲戚一样的走动,那就不妨将排场弄大一些,不要做火车去了,开车走高速也不慢,蓝魔科技的那辆奥迪,我这辆帕萨特,盛名地产那边还有几辆不错的小轿车,都一并开过去,临走在多留几万块钱。”刘斌边说便在脑海里想象着到时候的场景,大丫姥爷姥姥一改之前对大丫妈妈和大丫的冷漠与冷淡态度,喜笑颜开、眉飞色舞的跑前跑后招待着,并不时向村人和邻里讲述着自家女儿在外面赚了大钱、发了大财要如何孝顺他们老两口子的情景,一股浓浓的装逼范儿油然而生,难怪这样的剧情桥段古往今来每本小说都要出现几次,而且读者观众也是百看不厌,求的图的不就是个念头通达吗?
“瞎说什么呢?”大丫不满的在刘斌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用金钱买来、维护的亲情是变了质的亲情,有它还不如无它。还不如彼此保持距离,省心、清净,还能留有最起码的一丝期待与念想。”
“你不要帮你妈妈做主,我们做小辈的还是要考虑老一辈的想法,在大方向不受影响的前提下,以她们的意见为主。”刘斌搂紧了大丫,“那些或许对你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亲戚,可对她们确是有着血缘的至亲,花点钱,买她们的心安还是值得的。”
“嗯,我知道。”大丫点点头,想了想,仰头看向刘斌的侧脸,道:“叔叔家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当然!张鹏可是我哥们。”刘斌叹了口,苦笑摇头。
刘斌的叔叔刘维山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之前他通过关系找了在工商局里工作的朋友,想随便找点理由将刘斌家的早点部给封了,这在以往都是很简单容易就能搞定的事情,可这次很不巧,他们偏偏碰上了刘斌,刘斌根本不吃那一套,不仅直接报了警,还给县里面刚刚提拔起来的李副书记打电话告了一状,而来处理事情的警察又是早就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张鹏。两个工商局的执法人员因在执法时既不能出示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证件,又没有拿出查封刘斌家早点部的相关文件,于是很悲催的被张鹏以怀疑两人是假冒国家执法人员行骗的名义带回来了南头派出所协助调查。
两位工商局的执法人员当然是真的,很快就被工商局派来人的给接了出去。两人能进工商局都是走了关系的,也就是属于有后台的一类人,根本没把被抓进派出所当一回事,还计划着等明天去找刘斌,将场子给找回来,可一回到局里不仅被局里领导臭骂一顿,还将两人给停职了。
停职这个处分可大可小,就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为了什么事和针对的是谁了。要是有级别有党员身份的,那就是带薪休假,避避风头,可对普通办事员可就是晴天霹雳了,尤其是在自己作死,而不是为领导背锅的情况下,不但升职无望,甚至有可能就前途尽毁了。
两人虽然也都是有些门路后台的,可在阳城官场地震余波未平之时,又是新上任不久的李副书记亲自过问的事情,谁敢顶风冒险?
于是,两人就真的悲剧了。
停职很快就变成了离职,嗯,被迫离职,被开除了。
两人不服,还想继续为人民服务五百年,找了很多关系,但继续为人民服务的愿望却没有得以实现。
两人悲愤之余想起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刘维山让帮忙整治那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早点部而起,自己是为了帮刘维山的忙,才会落得如此田地,刘维山就得对自己负责,起码得供养两人家人一辈子的吃喝。
于是,刘维山悲剧了……
天天都有人到水利局找他去闹,闹得领导烦了,同事烦了,就连看门老大爷都烦的不要不要的,可唯独刘维山不敢烦,不但不敢烦,还每次都是笑脸相迎,每次都要领到左近的小饭店好吃好喝的招待,怕的就是两人将他指使他们去查封死去亲哥哥遗孀和孩子店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这事说出去,那领导如何看他,同事如何看他,他如何有脸继续在单位待下去?
他这边霉运缠身,可刘斌家那边的生意却是做的红红火火的,不仅早点部的分店开了一家接着一家,还开了一家饭店,两家药店,三家超市,那个建成不久的楼盘和卖得很火的MP3据说也是刘斌家的,他家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呢?
这钱肯定是祖上留下来的,既然是祖辈留下来的,那他这个刘斌的亲叔叔当然也有权利分一杯羹。
可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所以就去找了他的姐姐,刘斌的姑姑刘美凤,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刘美凤点头说:“我也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要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既然你也与我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就说明这的确就是事实,是祖先们见不惯那对母子独吞祖先们给我们留下的遗产而给我们的指引。”
刘维山一听就表示赞同,终于为向刘斌母子讨要‘祖先’留下的遗产找到了理论依据,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商量起如何从刘斌母子手中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遗产讨要回来,甚至都已经计划好在将遗产讨要回来之后如何分配了。
“我们的力量还是小了点,不如在让出一部分利益出来,将其他叔伯堂兄妹们都加入进来,承诺只要官司打赢了,将属于我们的遗产要过来,就他们每家二十万,这样官司打赢的可能性就大了。”刘维山提议道,他既然能将原本‘十拿九稳’的利益让出一半给刘美凤,他就不在乎再多给其他亲戚一些,反正这些钱原本就不是他的,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做多少次都不吃亏。
“行,那我们就尽快行动起来,既要去做其他亲戚的工作,又要发动关系找些公检法的朋友,将这事做成铁案,一宣判就直接快速的将钱分了,不给他们母子喘息的机会。”刘美凤出主意道,她的心思和想基本与刘维山是一致的,都认为只有拿到手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于是,刘维山和刘美凤两人就行动了起来,一方面不断找叔伯、堂兄姐妹,向其灌输自己曾几何时从爷爷奶奶那里听了一个有关刘家祖先在某地埋有了一个宝藏的故事,而刘斌家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暴富就是找到了这个刘家祖先留给全体刘家子孙的财宝,只要将这份宝藏从刘斌母子手中要过来,每人每家至少可以分到二十万云云,鼓动家族联合起来将属于大家财富要过来,另一方面也四处托人找关系,喝不得直接去找最高法的领导,让其给阳城法院打个招呼,直接判刘斌母子死刑立即执行,将其拥有的财富由他们继承分配享用。
刘维山甚至还直接找到金山城与刘母谈判,让刘母老实拿出一个亿,否则将去法院起诉刘斌母子贪墨祖宗遗产,当时刘母已经因刘斌舅舅给超市送蓝蔬菜的事情,不再来金山城这边了,是大丫接待的他,大丫听后虽然觉得可笑滑稽,可还是给刘母打去电话询问该怎么处置。
刘母听完大丫的讲述后被气乐了,叫大丫将刘维山轰出去,又怕刘斌像上次在阳城百货那样与刘维山大打出手,就叮嘱大丫将这事压下来,不要告诉刘斌。
刘维山与刘斌的关系再僵,那也是刘斌的长辈,所以大丫就像和和气气的将他送出去,可刘维山以为大丫对他客气是怕他,于是就在饭点的时候在金山城闹了起来,还砸了几张桌子和玻璃。大丫无奈,只得报警,金山城在商业街,商业街现在又归张鹏所在的南头派出所管辖,于是,很没悬念的,刘维山被刑拘了……
PS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