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肆掠一般地卷过快活林,那些古老的枝丫、藤蔓付之一炬。
阮建德见靖威侯居然敢放火,果断地带领剩下的一万多人退出快活林,在林外设营。
“大帅,你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朱子武看到这场大火,首先想到的是,这样的火没有三天,是熄灭不了的,靖威侯自毁长城,设了这样的火墙,阻挡了自己的骑兵进攻。
阮建德摸了摸胡须,道,“靖威侯是百战名将,大火能够阻挡骑兵的进攻,这样的简单道理,我们明白,靖威侯又何尝不知道呢?他这么做,一定有解决措施,所以,我们一定不能大意。”
廖崇沉吟了会儿,同样点头道,“如果靖威侯不放火,靠着快活林,我们尽可以拖住风云骑的,但是现在究竟如何,我实在是琢磨不透。”
阮建德静静听着不远处那些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很久没有说话。
“大帅,你在想什么?”朱子武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阮建德道,“我在想千牛卫,他们不到三千人,就拖住了风云骑三天,我们这还有一万多兄弟,怎么就拖不住呢?两天,只要两天,我相信国师一定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朱子武热血上涌,道,“大帅,您就瞧好吧,我去安排下,不说一定阻挡住风云骑,但是一定杀出战士们的豪气来。”
阮建德摆摆手,“豪气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确切的方案,能够阻挡住风云骑的确切方案。”
朱子武点头道,“末将受教了。”
……
“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银袍将军耿长锁望着这些正烧着的火,有些忧心忡忡,他知道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如果再这么等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靖威侯却是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他们也该回来了。”
耿长锁这时望向帐外,见两道年轻的人影闯入帐中,他们脸露风霜之色,显然是刚刚远途跋涉而来。
来人正是何诺、孟啸尘。
靖威侯看到他们来了,眼前一亮,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孟啸尘点点头,何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幸不辱命。”
靖威侯猛拍桌子,起身道,“好!我仿佛已经看到广寒宫在向我招手了。”
耿长锁还有些不解,有些疑惑,靖威侯挥挥手,道,“这事关机密,现在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我们一起去布置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
……
风云骑在瞬间集合完毕,耿长锁揉了揉眼睛,此时的风云骑看起来有些不一样,马头全部罩上了厚厚的皮革,马蹄也被皮革裹住,上面的骑兵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个眼孔以及鼻孔。
耿长锁在布置中才知道,靖威侯在一开始就安排了何诺与孟啸尘带领他们麾下的三千死士,回到晋阳城,运回了大量的皮革,来重新武装了风云骑。
耿长锁还有些没缓过神来,问道,“侯爷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够料敌于先,事先就拍两位少将军运回皮革呢?”
靖威侯只是简答地回答道,“长锁,为帅者,一定要眼光长远,在打一场仗时,一定要事先考虑好后果是什么,如果赢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是扩大战果,还是守住战果;如果输了,该怎么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如果只顾眼前的话,即使打了胜仗,那很快也会被人侵吞战果。”
耿长锁仰头望着靖威侯,心服口服。
靖威侯大手一挥,六万风云骑分成三部分,前队负责清除火障,中队快速通过,后队守卫,浩浩荡荡地穿越快活林。
因为有了皮革的遮挡,大军通过的很顺畅,除了少数士兵被烫伤,大多数都安然无恙的通过,只不过唯一可惜的是,由于快活林中的火种还是很多,运送后勤的那些木质马车都只得被丢弃,军粮改用马匹托运,这样一来,虽然更加加快了行军速度,却让大军后勤能够支撑的时间更短了。
而负责后勤的那些人,包括廖星云,都只好舍弃了马车,也坐在了高头大马之上。
廖星云依旧用轻纱遮住脸庞,很低调地在军中,没有人能猜透她到底是在想什么,或许女人这时候的心思,本来就很不容易被猜透。
……
报!
“风云骑穿过了快活林。”朱子武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直以来都是很自傲的人,可是连番交手后,他终于对风云骑产生了很大的畏惧,他脑中反复回荡着这样的话,“天下精兵,无出风云”,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在高估风云骑,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
阮建德却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多慌乱,道,“虽然战斗讲究勇气,但是没有快活林凭险而守,在空地上我们不是风云骑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命令兄弟们让出一条路来吧,保存实力为上。”
廖崇有些惊讶,“我们这次出征几乎把南越国的精兵都带出来了,就这放风云骑过去,那大王可能有危险啊。”
阮建德道,“但我知道,王兄他会理解我的,风云骑再厉害,他们也是人,我总觉得,我们留一万多人在他们后方,总会派上用场的。”
朱子武道,“有什么用?”
阮建德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吧,打仗多了,就会有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我信这种感觉。”
廖崇道,“那大王那边的压力可就大了。”
阮建德道,“我一直认为王兄是不世出的君主,他会理解我的,他也有这个能力处理好眼前的为难局面。”
正在这时,又有一位红缨特使回营,他没说什么话,而是给阮建德递了一个小盒子,其中装着蜡丸。
阮建德剥开蜡丸,摊开纸团一看,发现这是国师俞羽飞寄过来的。
阮建德立即仔细读了起来,纸团上的内容似乎有些奇怪,他先是一愣,后来居然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