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东军和警察署的人,要在黑石镇休整三天,然后进山围剿。这也多给了志民一点思考的时间,他苦思冥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帮助烟儿她们逃生的主意。以目前的情况看,要和关东军和警察署的人正面交战,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以图后计。六七十号人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关东军的眼皮底下消失,就只能化整为零,遁入市井。也符合古人说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句话了。
烟儿她们现在一定也知道黑石镇,来了日本关东军和县警察署的大队人马,只是不清楚这支人马的行动计划罢了。志民想,要尽早的把消息通知给她们,以免她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说,更严重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还有一个细节,志民也为她们考虑到了,那就是枪支弹药的藏匿问题。六七十号人不可能腰挎肩背着长短枪招摇过市,不仅要藏,而且一定要藏好。一想到自己家里石洞,志民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孙二宝听志民说过计划后,又添加补充了几条措施,让整个计划变得几乎是天衣无缝。
补充一:好的马匹可以花一些钱,寄养在农户家里。劣马可以牵到集市上变卖。
补充二:烟儿绺子里,有许多都是外省人,投亲靠友的路途一定是千里迢迢,说不准会有什么闪失。把他们都安插在孙大宝的分舵里,应该不是问题。
补充三:谷口明三有令,三天内,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脱离现有的编队,同吃同住,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只有借助谢师宴的名义,才能传递出消息。
志民听完孙二宝的补充后,兴奋地架起起孙二宝的胳膊,原地转了几个圈儿,转得孙二宝头晕眼花,脚落到实地后,“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口里连声大骂:“忘恩负义的家伙,只要小情人的命,就不顾兄弟的性命了。”
志民急忙扶起孙二宝,掸掉了他身上的泥土说:“嘿嘿,小情人和兄弟的命一样重要。”
“好小子,你还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佟妮儿一个媳妇儿,这会儿露馅了吧?”孙二宝得理不饶人。
“二宝,你大哥那里怎么去说?你又走不脱。”志民有些担心的问。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孙二宝卖了个关子。
傍晚,志民和孙二宝代表黑石镇警察所,在百味斋摆下了一桌酒席,宴请谷口明三。美名其曰:谢师宴。毕竟谷口明三给志民他们做了一个月的教官,更重要的是,酒宴过后的活动,能让志民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百味斋门口,早早的就挂出了——今日歇业。四个红彤彤大字的木牌,在夕阳的余晖里,更是醒目异常。这并不是志民他们让店里这么做的,而是精于世故的老掌柜自己要求的。
志民和孙二宝白天就去了谷口明三的临时办公室,谷口见到他们两个人,也显示得很高兴。通过翻译官的往来传话,两个人说明了来意。谷口先是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后来,在志民和孙二宝的反复劝说下,才答应了此事。尤其是孙二宝一脸的诚恳,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让谷口明三受用之极,瘦削的脸上也渐渐的绽开了笑容,对着二人不停的说着:“哟西,哟西。”
百味斋的一个雅间里,团团围坐着十几个人。黑石镇警察所来的只有志民和孙二宝两个人,其他的人都是随同谷口明三一起来的。其中,有一个翻译官,另外,还有几个人是县城警察署的警司和警佐,还有几个警尉。百味斋的大门口,早就被安排了几个警卫,负责警察署署长谷口明三的安全。
满洲国警察官阶的设定是,警正(厅、局),警司、警佐(科、股),下设警尉、警尉补(大所)、警长、警士(小所)。志民和孙二宝勉强能挂上警尉补的官衔,放眼望去,满桌也只有他和孙二宝两个人的官衔小了。所以,两个人的言谈举止都表现得非常恭敬,尽管,他们在心里把谷口的祖宗三代骂了个遍,笑容依旧还挂在脸上。
“在座的各位长官,学生孙二宝与何志民,承蒙谷口恩师的教诲,一直铭记于心,今天特备下一桌酒席,以答谢谷口恩师.......。”孙二宝话音未落,楼下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谁啊,这么大的气魄,敢包下百味斋,不知道我要宴请荒木太君吗?”一个人吵吵嚷嚷的说道。
志民和孙二宝一听声音,不由自主的乐了。
封大头——封镇长的声音,属于二里地外都能听得到的大嗓门,尤其是当着高于他官职的人的面前,更是狐假虎威的显得中气十足。
“今天的酒席钱,咱们可以省了。”孙二宝用手肘一捅志民说。
“是封大镇长啊,志民和二宝在此摆了一桌谢师宴,来答谢谷口恩师的教诲之恩。也怪不得老掌柜的,他怕有人打扰,所以就挂出了那个牌子。”志民站在楼梯口抱拳说道。
“哦,是两位贤侄啊,正好,我替你们引见一下,认识认识荒木太君。”封大头说。自从发生了灰狼的事情,封大头对这两个年轻人,莫名其妙的起了一丝敬畏之心,至此,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儿,都对志民和孙二宝两个人很恭敬。
志民和孙二宝一听,封大头宴请的是荒木正二,都很好奇的向封大头的身后望去。
毕竟,荒木正二这个名字,至少在额穆县城范围内,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