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正午,志民在下寨饭堂刚刚端起饭碗,就被一个跌跌撞撞跑进来的人,所带来的一个消息,震惊得失去了胃口。
万山他们被人绑票了!
跑回来报信的兄弟,是沈长庚派出给万山他们领路的两个人之一。根据他的诉说,志民,豹子,马福才和梁峰四个人才明白了大概情况。
就在昨天上午的九——十点钟,他们九个人走到一处名叫盘龙岭的山脚下的时候,就被树林里钻出来的;三十几个手持刀枪的人围住了,随后就被带到了山上的一个呛子。在那里见到这伙人的头目,一个三十多岁,长着一副刀条脸,小眼睛的人。当两个兄弟说明他们是抗日义勇军的人时,这个头目狂妄地说道:“那就让你们大掌柜的亲自带钱来赎你们回去吧,每个人三千大洋,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然后,就把他放回来,让他带口信给志民。
听他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豹子首先跳起来骂道:“妈的,敢跟咱们叫号。志民我领百十号兄弟去跟他们要人,要是不给,就砍了这群王八蛋。”
“你先别急,咱们得先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再作打算。”志民说。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马?还有,这个所谓的大掌柜咋报号的?”马福才冲着跑回来报信的兄弟问道。
“山上新压下三个呛子,每个呛子里都有五六十人。听他们那些手下的人说。他们大掌柜的就叫‘盘龙’。”
“梁峰,你把最近下过山‘插千’的兄弟都喊来。”志民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梁峰就喊来二十多个兄弟来到饭堂。
“过来黑石镇不远,有个叫盘龙岭的地方,你们知道吧?”志民问道。
众兄弟都点点头。
“你们听说盘龙岭新来了一股绺子了吗?”
“大掌柜,我前几天倒是听说在一带出现了一股绺子,后来,听附近一些村子里的人说,他们好像从黑龙江那边来的。我以为他们就是路过,所以就没跟掌柜们说。”一个“插千”的兄弟说道。
“有谁知道这伙人是啥来头吗?”志民问道。
“就听说是黑龙江那边过来的,他们抢了不少富户和乡民了。”
“好,那我就去会一会这条盘龙。”志民说道:“马大哥,豹子,梁峰,下午咱们就动身。嗯,要一天功夫。小六子,你告诉王大哥和沈大哥两个人来下寨看家。”
“马大哥,正好也试试咱们骑兵营的战斗力。”豹子说道。
“自古绺子之间不火拼,除非是他们不敬祖师爷,破换了绺子的规矩。否则,不能轻易动刀枪。”马福才说道。
“马大哥,两个兄弟已经说明是咱们的人了,他们还要赎金,这算不算破了绺子的规矩?”梁峰问道。
“也算,不过,我想咱们还是应该先礼后兵,最好能收了他们这股人马,补充山寨的实力。”马福才说道。
“那好,咱们就先礼后兵。视情形而定。我草拟一封书信,你给他们先带过去。”志民对报信的兄弟说道。
”好,大掌柜的。”
“他们没有发现佟妮儿是女的吧?”志民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没有呢。”
志民点点头。一个兄弟找来了笔墨,志民一挥而就,书信如下:
盘龙首领:
闻公起局盘龙岭,啸聚一方。虽未曾谋面,也久闻公之大名。今兄弟借公一条路行走,望大开方便之门。接到书信,请下山对对脉子(见见面)。
抗日义勇军第一军:何志民。
回来报信的兄弟,接过书信后告辞先行了一步。志民和马福才等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大家都认为比较稳妥的方案。
三百二十名彪悍的兄弟,三百二十匹矫健的战马,在志民的一声号令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志民,豹子,马福才和梁峰四个人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前列。这是骑兵营第一次行动,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等待着一场厮杀。
长枪,马刀,骏马所显示的不仅仅是威风,也是一种肃杀,春天里的肃杀。
盘龙岭距离黑石镇有百余里,山势险要,逶迤起伏,如一条龙盘绕在崇山峻岭。孙二宝行走过此地时说过:此山虽然险要,却有断脉,非兵家常驻之地,并且断言,驻兵者必败。志民听过后不以为然,认为有些危言耸听。但今日自己大举进兵,不知道是否应验了孙二宝所说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志民他们就赶到了盘龙岭的山脚下,望着盘龙岭,志民想起了孙二宝的话,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一百五十个兄弟按照计划,在梁峰和豹子的带领下,已经上了山,伺机营救万山他们几个人。另外七十个兄弟跟随着志民和马福才在山下等候着“盘龙”。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在志民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彪人马,马福才粗略地树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人,拖拖拉拉地向山下走来。
“来的可是‘红胡子’大掌柜吗?”等到了山脚下,相隔五六百米的时候,一个刀条脸的人大咧咧地喊道。
“你就是盘龙大哥吧?兄弟何志民,久仰大哥威名。”志民在马上抱拳拱手说道。
“免了,我下山就是和你谈买卖的,钱带来了吗?”刀条脸直截了当地问道。
志民一听气血上涌,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说道:“盘龙大哥,国难当头,我们应该以抗日为首要任务。如果大哥你们抗日,钱粮都不是问题。”
“抗日关老子鸟事儿?老子就是要钱。”刀条脸说道。
“日本人侵占我国土,霸占我良田,欺凌我们的兄弟姐妹。盘龙大哥见不到吗?”志民为了拖延时间,只好与他周旋着。
“大道理老子听多了,少给老子罗嗦。钱要是没带,一切免谈。走,兄弟们,回去撕票。”刀条脸说完,转身就要往山上走。
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山上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掌柜的,肉票飞了。”
“咋回事儿?”刀条脸问道。
“他们使阴招,山上上去了一百多号人。”
当志民看到从山上跑下来一个人时,就知道豹子和梁峰得手了。他哈哈大笑着喊道:“盘龙大哥,带着你的兄弟们一起跟我们抗日吧。”
“呸,是爷们儿就明着来,背后玩阴招算啥本事?”刀条脸气急败坏地喊道。
“好啊,你划出道儿来,我就陪你玩儿一回明的。”志民说道。
“好,要是我赢了,钱你们照付。不过,那里有个娘们儿要给我留下当压寨夫人。妈的,刚看出来是个娘们儿。要是我输了,钱不要了,人你们领走。“刀条脸*邪地说道。
“你说吧。”志民咬着牙根说道。
“那棵树上有一只猫头鹰,咱们两个人同时开始打,打中脑袋的算赢,咋样?”刀条脸一指他身旁的一棵树说道。
“好,我奉陪。”志民跳下马,走了过去。
“我喊道三,咱们一起开枪。”刀条脸说道。
马福才怕志民有闪失,一声令下之后,兄弟们齐齐策马,走到了有效射程,才停了下来。
“一,二,三。”
“啪啪”两声枪响过后,一只猫头鹰直直地坠落了下来,刀条脸也满头血污地栽倒在地。原来是志民一枪击中了他的脑门儿,污血和脑浆淌了一地。
刀条脸带来的人都被惊呆了,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有两个人刚刚端起枪,就被马福才给击毙了。
“嗷嗷。”豹子和梁峰带着一百多名兄弟,呼啸着从山上跑了下来,三百多人马把刀条脸的人都围了起来。
杨昆,万山和佟妮儿,这时也赶了过来,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也都明白了几分。
“兄弟们,是你们掌柜的不仁不义坏了绺子的规矩,我才出此下策。你们当中谁要愿意跟我们抗日,一起打小日本,就跟我们走。要是不愿意,就各回各家吧。”志民喊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说道:“我愿意跟你们走。”
“我也愿意。”
这伙人琢磨了半天,有接近一半的人站到了志民他们的队伍里来。另一半人说是要回黑龙江,志民嘱咐了他们几句之后,就放他们走了。
豹子和梁峰在山上搜出了一万多块大洋和一些金银首饰,以及一些粮草,还有三十几匹马。
此一战,有如此收获,每个人都乐不可支。
事后,豹子和孙二宝两个人都有些奇怪,志民为什么一枪毙掉了刀条脸,而没有去打那只猫头鹰?这很不符合志民的性格。也问过志民,但他只是一笑置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