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我们遇见是孽缘还是好缘呢,反正,就是遇见了啊......”迷迷糊糊的燕乐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看见黑屋子透出一点光亮,楚叶遥破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燕乐用自己的血,救了慕徵。楚叶遥恨恨的对着床上昏迷的男子喊:“算你走运,谁叫你碰上一个傻丫头呢。”然后抱起燕乐出了屋子,楚叶遥在外头忙活,给她熬草药疗伤,她身子骨太弱,真真是浪费了楚叶遥很多好药,当然那慕徵醒来也是一段时间以后,燕乐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见了面却不喜欢说自己对人的恩德,反而还调侃他留下买路财,这才有了手上的神音镯。燕乐抚摸着泛着红光的手镯,想起那日慕徵给她手镯的时候触碰指尖的温度,不自觉弯了眉角。
后来也私下问过慕徵受伤昏迷的原因,神界仿佛把这一段刻意抹去了,只能知道的是慕徵本来占尽优势,却在季桓祭出天斥剑的时候走神,被天斥剑穿胸而过。
楚叶遥却说:“当时我父亲拿出了魔族的宝物三生镜,我想,慕徵那一瞬间的晃神,也许是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前世今生。”他说的吊儿郎当:“真是可惜了,能让慕徵上神分神的前世今生,可千万别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啊,那可就是神族的耻辱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没什么人提起那次大战,燕乐却忘不了,总是会想,慕徵究竟为什么分神,他到底在三生镜里看到什么了呢?
燕乐叹了口气,她这颗笨脑袋还是不要用来想这些很难的问题了,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会徒增烦恼。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去问慕徵本人,那次大战之后他甚至都忘了以前的事情,说是天斥剑封印了他的记忆。
“唉-”燕乐仰躺在屋顶,打开一个酒罐子就开始灌酒,其实自己不擅长喝酒,可是坐在屋顶喝酒,倒也别样风雅。
楼下丹桂潇潇,阵阵清香扑鼻,实在是馋人的很。慕徵曾经折桂做糕点,那一点袖中熏香倒是让燕乐好生惦记了多年。
一罐酒下肚,已有点熏熏然,随意把酒瓶放在身边,燕乐趴在屋顶就睡死过去,嘴里嘟囔着什么前世今生的只言片语。
慕徵闪身到她面前,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那丫头倒舒服,躺在月光下,微醺后微长着嘴打起了呼,酒气染得她的面颊绯红,慕徵无奈的宠笑,打横把她抱起,踢翻了一个酒壶:“你啊,跟谁学的?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你看看,神音宫的酒窖以后得锁起来了,糟蹋的都是我的好酒,喝酒也就算了,你还伤身,明天醒过来又要头痛要我给你揉还要煮醒酒汤。”
燕乐闻着熟悉的熏香味,笑着往慕徵怀里蹭了蹭。
慕徵抱紧了她:“晚上凉了,也不多穿几件。”他腾出一只手去解自己的披风,触到燕乐脸上冰凉的皮肤,竟然如触电一般弹开,燕乐睁开眼睛,突然就抱着慕徵的脖子大笑:“嘿嘿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真好......”
慕徵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她这是要撒酒疯了,认命的摇摇头,哄道:“好,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好不好?”
然后就去解披风,不料燕乐撒酒疯的姿势实在是不好,还不受慕徵控制,稍稍扭了扭就要摔下去,慕徵赶忙去揽她,把人圈在怀里才定了心。却不想脸上突然一片潮湿,燕乐抬了头,一双媚眼亮了亮看着他,双唇蜻蜓点水贴在他脸颊上:“慕徵啊,好喜欢你哦。”
慕徵为神万年,从不曾有一刻如这时一样慌乱,即使默念多少遍清心咒也静不下心来。心跳咚咚如雷,只觉得怀中的人分外烫手,却割舍不得,半晌,慕徵愣愣的道:“你说,说什么?”语气凌乱,前所未有的紧张,没有得到回答,燕乐就睡过去了。
慕徵哭笑不得,用手心摸了摸脸,确定那潮湿是一个吻,又看了看怀里的少女,刚才她迷迷糊糊的话虽然已经散在风中却在慕徵心里激起不小的涟漪:“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燕乐翻了个身,真的就这样醉死过去了。
都说酒鬼的话不能当真,慕徵此刻却完全不想去想燕乐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是慌乱的自己,好像透过时空缝隙,回到了还年少的自己,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有过一份这样的悸动,属于一个人的悸动。
抱着软软的一团回神音宫,衣间都是她身上的凌霄花香,在黑夜里,慕徵彻底乱了心神。他知道这一刻的心慌意味着什么,自己的一切慢慢的开始不由自己控制了,有些东西就在这个夜里,悄然变质。
慕徵把燕乐安顿好,本想回去打坐精心,却鬼使神差的在燕乐床边坐下,慕徵帮燕乐顺了顺头发,然后认真的看着燕乐的脸,认真到想把她刻入自己的骨血里面,永远不忘记了才好。她真的很漂亮,特别精致的五官,也许是因为她是人神子,美貌比之当年的第一美人恪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眉心那朵凌霄花,说是天仙也不过分,也难怪楚叶遥和奕业都一眼对她倾心。小丫头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就会扯住他的衣服,弄得慕徵也无法安坐。好不容易哄着她睡着,看着那有着白玉般面庞的人儿,慕徵笑了笑,随*住燕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大概也只有这时候能稍稍放纵自己一下,其实,他也知道托孤之情师徒之义在慢慢变质,可是强大如慕徵却抽不开身,也许有朝一日对燕乐的感情不同于爱慕而是守护,希望她好好的,她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自由,那他就尽全力给她自由,让她没有压力的好好活着。前路一切阻挠,由他来抵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燕乐抬手遮住光线,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床边睡着一个人,还是穿着那样纤尘不染的衣服,闻着那人身上独有的味道,燕乐弯了弯嘴角,心情大好。突然想伸手闹闹他,还没动静那边人就感觉到了。
慕徵感觉到她醒过来,按住她想从枕头上探出来的脑袋,他声音低沉:“昨晚喝的酒太多,先别动,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等会儿小心又头疼,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头痛了别来我这里撒娇喊疼。”
燕乐嘟囔着嘴仿佛在抗议,声音却乐呵呵的,毕竟现在是自己得了便宜嘛,那也得象征性的卖个乖不是吗:“是,师父最好了。”慕徵转身的身形一顿,随即道:“少贫嘴,再多说我都要考虑要不要把你扔下界去历练历练了,实在是不懂事!”
燕乐在身后没心没肺道:“反正有你啊,我什么都不用想。”
慕徵笑:“你倒是好福气。”
燕乐听话的躺在床上,慕徵步出房,听声音有点赶。细细分辨可以发现他脚步的凌乱,像是非常烦恼一样。等他出了屋子,脚步声就戛然而止了。他仰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看啊,有些感情注定只能在月光下绽放,等日出的时候就要藏在云层里,不让世人看出端倪,有些感情就像酒醉后才会说出的真情,酒醒了,都可以各退一步当做没发生过。
生活还是老样子,该修练的修练该打坐的打坐,燕乐数着日子准备渡劫飞升,这段时间慕徵对她也是关心的很,几乎是早晚不厌其烦的讲解飞升的准备要求,恨不得替燕乐受了天雷刑罚。
这一日慕徵越发的变本加厉,以前只是一天提一次,随着日程变近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燕乐终于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说:“好啦,不要讲了,别担心,我肯定能渡劫成功!”燕乐捂住耳朵,无奈的看着慕徵。
慕徵叹了口气:“这几天楚叶遥就要来了,神魔结合的誓师大会不日就要召开,我也会很忙,就怕到时候你在飞升我却不能赶来,你记得万事小心,若是有问题,立刻用神音镯把我叫来,听见没有。”
燕乐噗嗤笑笑:“好啦,我师父可是慕徵琴神,我看就连天雷刑罚也不敢太针对我。”
“你的能力我相信,可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是。”
燕乐和慕徵坐在红莲池边品茶聊天,还没坐上一会儿,那边慕羽就来催慕徵一起去天神宫向天神汇报事情,慕徵匆忙走了,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燕乐一个人。
一些红莲颓败,花瓣落在池子里面:“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人间的句子最是矫揉造作,却也能表达我的心思,可恨无人可诉说......”
燕乐站起来,想着去摘些新鲜蔬菜做饭,却眼前一黑,脚下突然无力,继而险些摔倒,她抚着胸口喘了会儿气,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燕乐眸孔收缩,心也随之一紧:“难道......天劫要来了吗?”转瞬间风雨大作,都不是冲着燕乐来的,豆大的雨点密集打向红莲池中央那朵莲花上的凌霄花,花瓣闭合却依旧无法保护里面的小凌霄花,那凌霄花如被遗弃的孩子,随着巨浪颠簸摇晃,好像再一个惊雷就能把它打倒淹没,燕乐本想着结起法印等候天雷,却好像看到红莲里被封印的花妖......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容貌的小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