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禄伶老家,一行人只用了两天时间。
以至于跟随四个年轻人来的当年专案组的老干警黄忠理不得不感慨。
“哎呦呦!想想1991年,从茶城市到省城,我们坐车都三天。
从省城坐火车到秦南省三天,从秦南省城到这个地方,又是两天。
那个时候出行太不方便了,来来回回在路上折腾的时间太久,坐车坐得头晕脑胀。
如果不是死人案子,我们都不愿意离开市区,到外地走访调查。
毕竟出来一趟,最少是二十几天才能回家。孩子又小,离开的太久了,和孩子疏远了。”
下了车,黄忠理眺望着已经变成小城镇的村子。
“这儿原来是一个两百多户人的村子,三十年的时间,已经变样了。”
白敖冬问道:“黄老!你还能认出禄伶老家吗?变化太大,你们只来过一次,很难找到呀。”
“变化真的是大。我们先找当地的派出所,请他们帮忙了。”黄忠理咂了咂嘴。
众人回到车上,跟着导航拐来拐去一段路,找到当地的派出所。
当地派出所的人见到介绍信和警官证,热情的招待五人。
所长是一位大嗓门,“欢迎欢迎……坐坐……”
黄忠理代表众人说话:“所长!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一起案子。”
大家都是警察,见面都是开门见山的道明理由。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所上可以协助的绝不含糊。”
“小云!你向所长介绍介绍案情。”
几个人当中,云拧是最熟悉案卷的人。年代太久远了,黄忠理只记得了大概。
云拧详细地介绍了禄伶案的情况。
听完案情介绍,所长一脸的惊讶:“黄师!命案过了二十年,你们还投入这么多警力追查凶手?”
黄忠理露出苦笑:“当年我刚参加工作,就被调入专案组工作,我也想看看这起案子的凶手。
其实我退居二线了。是这些几个小娃,他们有破这起案子的一点小小的希冀,也就继续追查凶手。
这次前来我算是故地重游。没有想到,以前的小村子,如今是一个镇了。”
“打心底我敬佩你们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一个失足女人,过了二十年,你们公安局仍旧侦查凶手,非常难得。
这样吧!等中午在所上吃了饭,我安排几个人带着你们转转。
毕竟这儿的变化的确很大,没有当地人带路,想找到当年那些人很艰难。”
“太感谢了。所长!”
“全国警察是一家。”
中午饭后,派出所安排两个民警和两个协警配合五个小组走访。
队伍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走访禄伶的家属,和她家曾经的邻居。
走访了两天半,能找到的人都谈过了话,那些离开,或者外出打工,或者已经过失的人,他们是不可能交流了。
第三天上午走访完毕,五个人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吃了大餐。
一顿大餐,五个人小组喝趴了派出所十个人。
喝趴下异地兄弟姐妹,最大的功劳是黄洁。
在这场酒局中,黄酒仙大杀四方。
相对而言,白敖冬、云拧宁、江桓三个人是配角,喝得是呕吐不已。
“你们三个还行吧?”开车的是黄忠理,“昨天下午,你们把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喝趴下了,真牛气。”
黄洁坐在副驾驶位,“黄老!你看看他们三个人,脸都蜡黄蜡黄的了。
呵呵……你们三个人一开始就跟他们干杯,真是厉害了。”
后排的三个男人竖起大拇指,“黄姐!黄洁!你是酒中仙,小弟们甘拜下风。”
“呵呵……你们几个得……”黄忠理笑呵呵的说着话。
“哎呦呦!我又不行了,黄老黄老……”云拧连话都没有讲完,捂住嘴巴。
黄忠理呵呵的笑着,靠边停靠车。
云拧飞一般的推开车门,冲到路边,哇哇的狂吐。
“我也不行了。”白敖冬闻到飘过来的呕吐臭味,捂住嘴巴,飞速的冲下车。
黄洁扭头望望江桓,“大条!你没有事?”
江桓笑呵呵的说:“我是国防身体,不碍事……我……”
他扭头望望蹲在道路边比赛呕吐的两个人。
呼……一股强烈的风吹来,挟裹着臭味,灌入江桓的口中。
“我……”江桓推开车门,冲到路边,蹲着狂吐。
哇哇的呕吐声不间断。
驶过的车辆放缓速度望望蹲在道路边呕吐的三个男人,甚至有人停下,录像。
黄忠理哈哈的笑着:“这三个年轻人酒量不行,日后得多练练。不过他们的业务水准没得说。”
黄洁精神抖索的说,“他们的业务水平的确有一手,就是喝酒差了点。”
这一次走访工作,收集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禄伶的父母亲已经过世。
据说老两口子过世前,他们被四个儿子活活饿死的。
想想,他们的女儿禄伶外出打工,为了供家里的四个哥哥弟弟读书,早早退学不说。
外出打工了,禄伶钱赚不够,她父母亲却依旧拼命的要钱。
有几次过年回家,禄伶仿佛进了强盗窝,全身上下的钱财被父母亲、兄弟们抢光。
钱财被抢光不是小事,到了第二天,禄伶早早的下地做活计,做到天黑。
天黑回家,吃的米饭是别人吃剩的,睡的是窝子是最冷的。
在没有睡觉之前,她不停地忙着做这个伙计那个伙计,而他家人是热炕头,兄弟几个是喝酒划拳。
几个兄弟喝醉了,稍微不顺心,伸手向禄伶讨要钱财,要不到了,动手打人。
禄伶如此仍受到了人生的二十三岁。那一年在外打工,认识了一个男人。
男人劝说她脱离她的家庭,活在那种家庭早晚都的死,和他远走高飞。
禄伶拒绝了他,说她生出来,是父母亲的牛马,他们想要什么,自己就的给什么。
1991年的春节,禄伶的大哥娶媳妇,家里的彩礼不够。
她父母亲直接到她打工的地方找人,要求她必须拿出五千元。
1991年的五千元,当时打工的工资都不到一百元,从何处拿吗?
禄伶不得不向老板借钱,足足拿了五千元,给父母亲。
钱给了不说,他父母亲当着老板和员工的面,当众打了她。
禄伶走投无路,听了一位姐妹的话,远走他乡,来到滇彩省,从事了来钱快的生意。
也许这个职业的转变,或者是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物,禄伶终于下定决心,从此与老家断绝关系。
禄伶出事,她父母亲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她的兄弟也没有哭喊一声。
全家人反而感叹家里的摇钱树倒下了,以后的日子没有法过了,包括她哥哥的嫂子同样感叹禄伶是短命鬼。
【一个女人过程如此,太悲哀了!】
云拧得知禄伶的往事,冒出的一句感叹。
走访中有邻居反应:禄伶死后的七八年,她父母亲年老了,下不了地,而他们的四个儿子前前后后成家,分家的分家。
最后一个小的儿子本来住着老人盖的大房子,在千禧之年,将行动不方便的两个人赶出家门,让他们流落街头。
禄伶的父母流浪了几年,在寒风中离开人世。
这是五个人都打探到的消息。
云拧还打听到:埋葬老人的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谁会有这么好心?
他抓着这个问题,每次问话,都一环一环的,终于从一个和禄伶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口中得知。
替禄伶父母亲收尸的是曾经和禄伶交往过的男子。
她亲眼见到那个男人安排人将冻死在窝棚中的禄伶父母前送往火葬场。
至于后面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她非常肯定:收拾尸体的那个男人有钱,说是开着桑塔纳,手下有人。
世纪之交的头几年,一个开着桑塔纳的人,替禄伶收她父母亲的尸体,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奇妙。
禄伶的小伙伴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禄伶的哥哥弟弟,因为四个哥哥弟弟的德性和她父母一样,吃人骨头吸人骨髓。
以禄伶家人的德性,得知这个情况,又得骚扰禄伶的小伙伴,去寻找那个替他们父母亲收尸的人,讨要钱财。
云拧保证绝不泄露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