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心见淮仁低着头,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饭,而他却忘了咀嚼吞咽,以至于米饭塞不进嘴里从而掉到了裤裆上。
对此,顾以心不得不出言提醒。
“饭可掉你裤裆上了。”
这话将淮仁的思绪一下子拉回现实,他低头看了看裤裆,抬头又见众人皆是停住碗筷望着自己,饶是他的脸皮要比寻常人要厚得多,这下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淮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即胡诌道:“怎么说呢,其实那不是掉,那是藏,我本想藏点吃的回去当夜宵,未曾想却叫心儿给抓了个现行。我真是惭愧之极,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
言毕他瞪了顾以心一眼,而后者却是急急偏过头去。
随着淮仁的话音刚落,顾以真率先笑出声来,她放下碗筷,以手掩唇,笑得身子都歪倒在旁边之人身上。
这旁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指导淮仁骑马的顾以柔。
顾以柔见师妹身子靠了过来,便顺势将她轻轻抱住,螓首也埋在师妹的秀发里,掩耳盗铃般地以为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在偷笑。
花小姑娘笑得像一朵小花,笑一会就停下来夹一口菜吃,吃进肚子后又继续娇笑起来。
此刻即便是魂不守舍的顾婆婆,也是乐得开怀大笑。
“小仁,以梦不会来了,你将她这碗饭也吃了吧。如果晚上的时候觉得饿,可以找以真给你做点夜宵,不过可别忘了也给婆婆准备一份。”
“那我也要。”
花以香想都没想便举着筷子应和,旋即想到这得麻烦眼前这个男人,便缩了缩脖子道:“不要也没关系的。”
淮仁给了花小姑娘一个善意的微笑,转头对顾婆婆道:“那敢情好,不过我怕累着了以真姑娘,不如让我来帮忙打打下手,以真姑娘负责烹调,这样我也可以偷着学点厨艺。”
揭发者顾以心这时候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夹菜吃饭。
听到淮仁说想要偷师,顾以真眉毛一挑,随即坐直了身子,双手抱于胸前,哼道:“想学便直说,我顾以真又不是不肯教人。”
热脸这时候不贴,更待何时?淮仁忙点头称是:“是的,我想学,我仰慕以真姑娘的厨艺已久,早就想拜你为师了。”
顾以真一愣,随即啐了一声道:“这不入流的东西,有何好拜师的,你如若真的想学,我必会诚心相授。”
厨师也叫庖人,在古代民间的地位普遍低下,被称为下九流,只有出生低微,迫于生计的人才会去当厨师,很少人会特意去拜师学艺的。
淮仁笑着抱拳道:“那以后就麻烦以真姑娘多多担待了。”
顾以柔在一旁柔声道:“谁担待谁还说不准呢,小真是个急性子,有时候说话不免失了分寸,还望弟弟不要介意。”
顾以真咬了咬嘴唇,瞥了淮仁一眼,不置可否。
淮仁乐道:“姐姐说笑了,以真姑娘看上去这般文静贤淑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过分的话呢?依我看,即便以真姑娘真的说了过分的话或者做了过分的事,那必定是对方有错在先。”
他这热脸贴了上去,就不愿松开了。
除了顾以真俏脸微红以外,其余人皆是频频点头,认为淮仁此话不假。因为从外表上看,顾以真的确是像一个文静贤淑之人,至于内在嘛,你既然敢这么说,那你就尽管去跟她耍吧。
见众人目光还放在自己身上,淮仁不想放过任何提升自身形象的机会,便又道:“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在我那儿十里八乡甚至包括村头老刘家的旺财也知道,一般的事情我绝不会放在心上,定会跟以真姑娘相处得很好的。”说完不客气地将顾以梦的饭碗端了过来,大口吃饭。
这饭菜是淮仁所做不假,但却是按照她们的口味来的,没油没膏相当清淡,不吃多点,还真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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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小小的杂物房不时传出一阵“砰砰砰”的声响。
良久,便见淮仁提着一张修好的椅子夺门而出,嘴上骂骂咧咧道:“可恶的心丫头,原来上次是你动的手脚,却偏还故作好心提醒我说椅子不稳,这椅子不知道多稳,不稳的是你的心。”
“乖乖,害我小兄弟现在还隐隐作痛呢,看我怎么收拾你。哦,差点忘了,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不应该说收拾,应该说教导或是纠正。”
这椅子正是淮仁昨天白日里在顾以心屋子坐坏的那张,在刚刚修理的过程中,淮仁惊诧地发现凳脚断裂处的裂痕竟是十分的平滑,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当时屋子里除了自己和顾以心之外别无他人,是以这犯人便是后者无疑了。
正愁没什么理由去纠缠顾以心,眼下有了机会,淮仁别提多高兴了。
才踏入顾以心屋子,他便朝着人家闺房方向嚷道:“大胆顾以心,你的罪行已被我知晓,立刻双手抱头然后后背贴着墙壁。如若反抗,嘿嘿,那便不是给你上一节课这么简单了。”
房门敞开着,淮仁直接理直气壮双手叉腰地走了进去,可进去后才发现顾以心不在。
“岂有此理,竟然不在!”淮仁气得在顾以心床上打滚,总共打了两个滚。为何是两个呢?因为在打第三个的时候撞到了墙所以没打成。
淮仁摸着头上的包,心想,既如此,也只好将这事先搁一边了。现在离准备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得赶快找姐姐去,我就不信我搞不定白马。
这也是淮仁今日一早为何会急着干活的原因了,为的便是腾出更多时间来驯服白马,他没有天赋便也罢了,可不想在这方面也比别人差。
他清楚地记得她们每个人驯服白马所花的时间。
顾以柔一天。
顾以真七天。
顾以云十天。
花以香一天。
心儿断断续续花了半个月,便算十天好了。
如果想让人刮目相看,那起码得拿到中等以上的成绩,也就是七天之内。
最不济也不能超过十天,否则就会垫底,会对已经不怎么牢固的形象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想是这样想,但实际会不会真如自己所想那样就很难说了。淮仁没什么把握,可觉得有目标总比没目标要好,没有天赋,那就以勤补拙吧,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这样就算是失败了也无悔。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姐姐,让她罩住自己,不然待会被白马甩飞,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训练了。
淮仁找了一会,最后在炼药房里找到顾以柔,可见到那忙碌的身影,又觉开不了口。
掏着耳朵寻思了一会,他便将主意打在了花以香身上。
这小姑娘会一种可以瞬间变出一株巨花的法术,要接住被白马甩飞的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况且她仅花了一天便驾驭了白马,说不定有独特的见解或诀窍。
这样有理有据的正当请求花小姑娘肯定拒绝不了,嘿嘿,这可是与她建立人与人之间信任关系的绝好机会!淮仁一脸的奸笑,腿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
眼前左拐便是花以香的屋子了,刚刚淮仁路过之时可是有见到她人在里面的。
“小香香,我来啦!”淮仁高兴得不行,然而跑到拐弯处却是赫然见到一双狭长的双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