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世敏想跟去，但还没看清屋门，门就把他拒在了屋外，项世敏只好向阿莲走去，阿莲动也不动地依着门框等着他，走近了，阿莲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幽幽淡香扑到了他的脸上，更近些，阿莲的体温便烘热了他的全身，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立在门前不动。
阿莲侧开身去，将门口闪出大半，项世敏提了一口气，凭住呼吸，侧过身，将身体缩紧，小心翼翼地从阿莲身边滑过去，没有碰到阿莲丝毫，却挂扯了一身温热和淡香。
屋里更清晰一些，因为这间屋的窗口正可以使月光斜撒进来，月光淡得像清雾，薄薄地覆在床上，床上躺着阿宝，熟睡的阿宝正游在梦境里，梦境的美妙，将他两边嘴角轻轻地撬起。看到阿宝可爱的睡相，项世敏忍不住俯下身，伸手在阿宝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阿宝便呓语两声，侧过身去，仍继续睡。
项世敏直起了身，突然，他感觉有两团温暖的软棉轻轻地贴靠在脊背上，他吃了一惊，身体一下子僵直了，两团软棉贴得更紧了，犹如柔软的舌在舔舐，舔得他发痒，更舔得他发热，随即就有两条蛇一样的胳膊从身后伸过来缠住他的腰，他的身体立刻就陷入了温柔的渊谷中，他感觉自已在坠落，也似乎是在飘浮，总之身体已不属于自己，也或许自己已漂离了身体。
“阿莲姐——，”他听到自己这样叫着，声音仿佛游离在另一个空间，这时有一种意识催使他的手抓住了缠在腰间的手，他要把那双手从要间掰开，他感觉出自己手上的力量，女人的手往往会在这一掰之下立即松开缩回，她们似乎给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之后，宁可选择折磨和流泪，也不再尝试第二次，然而阿莲却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的手没有松，手指绞缠着紧紧地扣在一起，项世敏又掰了第二次，他慌恐地发觉自己手已没有了力量，却试出了腰间双手的倔强，他有又努力地掰出第三次，这一次，他已不是在掰，而是在抚，他颓然得想哭，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掰一次了。
“阿莲姐，阿莲姐不行，不可以。”他的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阿莲听见了，听得很清楚，她说，“你讨厌我？”
项世敏摇头头，“不。”
“是不喜欢我？”
“喜欢，但是……”
“我不听但是，我只听你说喜欢。”
“阿旺呢？”
“阿旺，我和阿旺不是夫妻，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知道他很爱你。”
“我也知道，可是，我只把他当做朋友，同事，我不爱他。”
阿莲的手慢慢的松开，但并没有移走，而是在慢慢地游动，手钻进了衣襟里，触到了项世敏的肌肤，她的手很滑，很柔，很温暖，项世敏身体里的血液便在这瞬间迅速蒸腾、膨涨，他急忙张开嘴换了口气，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像鼓一样狠命地锤，随着这鼓声，激扬的血冲荡到身体的每个部位，以致每根毫发。
手轻轻地抚，慢慢地游，游到了项世敏算不得很宽实的胸，却像是游入了广阔的湖海，骤然激越畅怀，游得越发地快，越发地乱。
项世敏急喘了几口气，说，“阿莲姐，我知道一些你过去的事。”
“是吗？”阿莲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
“是，你是军统七杰之一。”
“那是过去，现在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兵卒。”
“你是被人整的，整你的人害了你的意中人，你的意中人一定很英武吧？”
阿莲的两只手聚然停住了，过一会，手指微微用力，抓了一下项世敏胸上的肌肉，然后又轻柔抚摸，她低低地说，“你太像他了，他也是你这样文质彬彬的，有时候，我会把你和他混殽，也许，你本来就是他，他其实就是你。”
阿莲的喘息声越发的急，越发地粗了。
“这是你见到我第一眼的感觉？”项世敏轻轻地问。
“嗯，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
“跟着我？”
“嗯，一直跟着。”
“那时，你是在监视我，监视诊所。”
“嗯，包括你去云嫂的小吃店。”
“你跟着？”
“跟着，当时我并不知你要去干什么，直到后来见到了云嫂，才知道。”
“当时有特务在抓我，你看到了？”
“是啊，不然，你们怎么会摆脱特务的追赶呢？”
项世敏恍然道，“怪不得呢，当时很奇怪为什么特务突然不追了，原来是你在暗中帮助我们。”
“嗯。”阿莲声音低低应道。
项世敏本已激扬贲张的血脉里，又冲涌入了一肌感激的热流，他禁不住将手反背向身后，他想抚一下阿莲，然而他的手掌触到的却是光滑而细腻的皮肤，他惊了一跳，手像触了电一样从皮肤上弹开，过了一会，才又返回去，丰腴而富有弹性有肌肤便抚进了手掌里，手掌再慢慢地滑，滑到处，尽是满手的滑腻和温润。原来，阿莲竟是赤裸着身体附在他的身上。
项世敏的头颅里霎时充满了沸热的血，他头在”嗡嗡”作响，他的手僵住不动了，他已经不知所措。
“阿莲……”项世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唤出这样一声，竟然连姐的称呼都没有了。
阿莲“嗯”了一声，她的手突然改变了方向，倏地滑落下来，滑向项世敏的腹下，立刻就触到了腰带的带扣，轻轻一挑，带扣就蹦开了。
项世敏猛觉出腰带一松，下意识地返回一只手，急按住即将要滑落的裤子，他急喘道，“阿莲……不能，我不能……”
手绕过项世敏的手，鱼一样从裤腰滑了进去。
项世敏的手可以止住要掉落的裤腰，却无法阻止阿莲鱼一样滑腻的手，他没有力量去阻止，那两只柔滑的手已缷去了他所有抵抗的力量，他的身体像是被烈火烤沸了一般，炽热的肉体几欲裂破裹在身上的衣物，沸腾的血浆又几欲突出膨涨的肉体。
项世敏禁不住哼了一声。随着这声哼，阿莲游动的双手突然停下来，微微缩回。
项世敏却像正在吸吮奶水的婴儿突然失去了奶头一般，慌乱中下意识地将手臂一夹，竟夹住了阿莲的手臂，使她的手不能缩回。
这个时候，阿莲的声音又低低地传来，“带我一起走吧。”
项世敏怔了半晌，才说，“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回衢州。”
“我跟你一起去。”
项世敏浑身灼热难当，他焦躁和急切，他不愿去思考什么，他的手臂仍紧紧夹住阿莲的手不让她缩回去。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你愿意，就跟着吧。”
“跟着你干什么呢？”
“随你，什么都行。”
“我要你要娶我。”
项世敏愣住了，他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云嫂身影，云嫂在看他，认真的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大脑，这时，夹住阿莲双手的臂一松，他说，“我，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
阿莲的手抽了回去，身后是沉默，夹着粗声喘息的沉默，倏地，背后一凉，阿莲离开了他的身体。
项世敏慢慢转回身，看到了月光下散披着长发赤裸着的阿莲。月光被暗旧的窗玻璃滤成了一抺朦胧，阿莲在朦胧里模糊得像团白雾，雾很轻，轻得像梦，梦很柔，柔得曲婉飘眇，如欲袅袅而升，升去溶成淡淡的月色。
项世敏看得呆了，他相信没有任何画家可以绘出他眼前所见，无论多么顶极的画家，因为这不是用画可以描绘出来的。他突然冲动出一股无法扼制的热力，这是其实是一种拥有和占有的欲望。
项世敏用微颤的声音轻唤了一声，“阿莲……姐。”
他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要缀上一个姐字，也许是潜意识在做祟，他想收回这个字，但是已经不可能了，这个字已经扎进阿莲的耳朵。
阿莲又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月光，退到房间更暗的地方，她冷冷地说，“去，回屋睡觉去。”
项世敏愣住了，他没有动。
“听见没有，回你的屋睡觉去。”阿莲微微提高了声音，语气比前一语还要冷。
阿宝大概是被扰了好梦，突然“哼呀”了几声。
项世敏瞟了一眼床上的阿宝，阿宝的身子正在被子里蠕动，他担心阿宝醒来，就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匆匆扎紧了裤子，快速地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急跨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