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在一个茶社的包间里等着万一。万一进去，柳眉就示意万一坐下来，对着引路过来的服务员点头：“可以上茶了。”

这里是喝茶的地方，可以在这里聊天谈生意，也可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个牌，更可以表演茶艺品尝好茶。一个二十多的姑娘，穿着月白色金边的汉服，为万一和柳眉表演了一番，等她退出去之后，柳眉就看着万一。

“你看明白了？”柳眉抿嘴笑。

“看明白了。”万一居然的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第一道工序是洗茶，第二道程序就是凤凰三点头，如果要喝茶，你该用三根手指头……就像我这样，然后第一口，小饮，就是轻轻啜一口，第二口可大饮，第三口饮胜。”他三根手指头捏着茶杯，分三口喝完，然后又倒入杯中，七分满。

柳眉瞪着眼看着他，嘴巴微微的张开，还真懂。

“这里的环境还是有些不对。太金碧辉煌了，也太过于留俗。”万一摇头，叹气，“现代的人都讲究的是茶道的一个过程，整个茶道的流程一丝一毫都不能错的。但是古人却讲究的是一个意境。茶道中十三宜。七禁忌，大多是后人太过讲究之后弄出来的。没有多大的意义。所谓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清风徐来，唇齿留香。所以品茗太重于过程，就落了下乘了。”

柳眉张口结舌，看着万一那自有的潇洒之态，忽然就端起一杯茶，也不管三根指头五根指头，一仰脖子，一口气就喝干了，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太少。喝不过瘾。按照你说的，不注重形式，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我是不是也是个品茶人？”

“鲸吸牛饮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万一就哑然失笑，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柳眉也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牛饮我还是知道的。我读书的时候，文科不好……”

“估计理科也不太好吧！”万一嘿嘿的笑着，“我知道警校内部还有指标，可以降很多分录取的。如果猜得不错，你肯定就是用的那个内部指标是不是？据说这是为了解决警察内部子女的就业问题。所以……现在很容易形成警察世家。”

“内部指标？你想多了！”柳眉就鄙夷，“现在谁还敢搞什么内部指标？以前倒是有，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招生的，还有分配，都是需要参与公务员考试。别以为警察就是你想的那样黑，是你的心黑，所以看什么都是黑的。”

“这话有道理。”万一点点头，看着她，“今天约我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和我谈风月的吧？”

“鬼才和你谈风月呢！”柳眉就白了他一眼，“随便聊聊。和你相关的事情。估计你春节之后一个月可能会出庭。本来法院有个规定，你要随传随到，远了的地方不能去。不过……也没人认真的去查这些事，走了就走了，只要开庭的时间到这里就行。但是别指望结果会很好，这个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我知道！”万一点点头，体制内的事情，能够做到这样也算是不错了，他不强求些什么。何况现在张扬还成了自己的学生。

柳眉就放下心来，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也和你有关的。鸡哥的事！”她故意停下来不说了，就是斜着眼睛看万一。

万一看了看柳眉，笑：“你是想让我猜？”

“那你就猜猜看？”柳眉就笑嘻嘻的说着，“就是每次和你说事，都一副成竹在胸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你都能看得透一样，太装大尾巴狼了。”

“装逼，那叫装逼。哈哈，之前所有人都盯着鸡哥的，但是现在鸡哥死了，警察的线索算是断了。如果鸡哥的上线知道鸡哥被警察盯上了，他们肯定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买卖还是得照样做啊。没看到夜店里那群很嗨的年轻人，他们可忍耐不住……有钱赚，谁不会去赚呢？所以他们在物色替代鸡哥的人。而你们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更不可能循着这个人找到上线。”万一又喝了一口茶，不过这次是品，慢啜一口。

柳眉就点点头，然后有些感慨：“接替鸡哥的人并不容易找。因为这一次不只是鸡哥死了，连棍王也死了。好像大学城这边的盘子一下子就散了，没有人敢充头出来。这是个让人棘手的问题，因为大学城这边所有的混混都知道，警察正盯着这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是不行的。”

“别只盯着大学城这边啊，全市这样的场所很多，管地盘的人也很多！”万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用手点了点柳眉，“我知道了，地盘主义，警察也有地盘主义。如果我是方存志队长，我保证我会从别处寻找突破口。但是你们辖区的派出所就不同了。如果是在你们的地盘上突破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你们新换所长了？”

“就你狗鼻子灵！”柳眉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前两个星期刚调来的。有冲劲，有干劲，但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觉得应该做一两件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出来。一开始就和你们学校的保安队搞了个联防，现在还想将手伸进方队长那边。”

“你别插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万一就伸手去倒茶，被柳眉一巴掌拍在手背上。但是他还是纹丝不动的将茶倒了出来，一口气喝干净，指着柳眉呵呵的笑，“我还以为你想我了，所以请我喝茶！”

“呸，谁想你了？”柳眉就轻啐一口，脸都红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真心诚意的请你，你看看，在这么豪华的茶社……”

“鸿门宴！如假包换的鸿门宴吧！”万一还是笑，“想我接替鸡哥的位置？”

柳眉就打了个响指，点点头：“聪明人啊，和你说话就是省心。我知道这有点儿强人所难，但是……我们派出所会给你提供方便，你以后就会成为我的线人……”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脑壳坏掉了？”万一就想伸手过去拍她一巴掌，“你想我接替鸡哥位置，然后找出他之前的上线？你疯了还是觉得我会和你一起疯？我嫌命长是不是？”

“你想想，鸡哥可是你干掉的，棍王是死在鸡哥手里的。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够撑头当大哥的话，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那些混子们了。”柳眉还给万一分析，“你知道现在大学城这一带的混子们给你起了一个什么江湖绰号？”

“哦？还给我起了江湖绰号了？”万一就很有兴趣的看了看柳眉，“说来听听。不会是一夜七次郎吧！”

“滚——别和姐开玩笑。”柳眉就白了他一眼，伸出手虚拍了万一的头一下，自己却又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还笑的趴到了桌子上，笑了一会才直起腰说道，“万岁爷。”

万一一愣，然后伸出手对着柳眉虚抬一下：“今儿就你侍寝吧！”

柳眉一听就跳起来，伸出手张牙舞爪的在万一的腿上胳膊上就掐，自己也笑疯了一样的东倒西歪：“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要不现在臣妾给你宽衣啊！”说着，还真的去撕扯万一的衣服了。

这傻娘们，不知道对男人动手动脚的很危险吗？

从茶社里出来，万一就觉得柳眉和那个牛所长真的是异想天开，想要立功想疯了。而且柳眉这傻妞也跟着那个白痴所长一起疯，迟早会被这所长骗死卖掉，还乐呵呵的替他数钱。但是他懒得管她的事情。

热血青年啊，事业心爆棚，等过几年，磨平了棱角，就知道生活的不容易了。万一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老。坐在车上，想了半天，这才发动汽车往回走。

万岁爷？真TM搞笑，这里的混子果然都是文盲，起个名号都TM土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