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南第一个冷静下来,问到:“师傅,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邓州衙门接到状子,说是紫山剑派苛待农户,我方云生在暗地里修炼邪功,因此想要派了衙役,上山前来拿人。”
一听方云生说完,在场众人便明白了来龙去脉。状告紫山剑派如此行径,自然是要内部人员才行,一时间神情各异。
“师傅,是不是把弟子们召集起来,进行彻查。”星南问到。
方云生笑了笑道:“彻查?如何彻查?难不成,还要严刑拷打?”
“哼,宗派给了他们一切,如此行径,按照江湖规矩,他们背弃师门,就算是杀了又有何妨?”方云华咬牙切齿的说道。
宗派之中,自有宗派法规,一般来说,朝廷衙门是不会管这些破事的。但这次邓州衙门拿出的名号,却是紫山剑派迫害农户。这罪名照理是可大可小,那些大家族也不见得对佃户多宽容,从未见衙门去管过。
实际上,这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至于所谓的“修炼邪功”,照例应该是六扇门管着这事,往常衙门收到这样的状子,急着往六扇门送都来不及,这次竟然亲自下场,派出厢军、衙役,倒是有些新鲜。
方云生淡淡的说道:“算了,如今大敌当前,没工夫管他们,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南阳厢军吧。”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三个办法。”其他人都还在思考,赵星南第一个开口说道。
“哦?星南,有什么想法就说。”方云生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但是如此危急存亡的关头,他也不免有些迟疑,这才出声询问。
“其一是战,率领阖派子弟,与这些官军拼了。不过这个办法恐怕是最不好的,而且还正中对方下怀。”星南说道,
“照南阳知县信中所说,如今邓州府衙文书之上,用的还是‘抓捕询问’的字眼,若我们真的与官军动手,反倒给了他们口实。”
“嗯,说的有道理,那其他两策呢?”方云生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还是有些小看自己这个徒弟了,没想到赵星南出生小农之家,竟然有如此见识。
“战不成,则是拖。徒儿料定那官军也不敢贸然上山抓捕,保不齐也就是围住紫山,劝我们主动下山罢了。
山上粮食暂且还算充足,我们便是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拖是为了等待转机,若是没有转机,硬拖反而是下下之策。”
方云生点了点头道:“战不成,又无转机,最后就是走为上策了。”
“师兄,不能走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片基业,怎能说走就走?再说,我们要是走了,那一百多俗家弟子可怎么办?”方云华起身说道。
“师叔,照我的意思,可先拖住那些官军,师傅或者师叔中一人回武当,想想办法,从中斡旋,想必那邓州知州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开战,此番如此行事,不过是想探探我们的底而已。”星南劝到。
“星南,你不明白,自从我们从武当山上走下来开始,就不再是武当的弟子了,没办法再去借助武当的力量。”方云生说道,
“除非是有一天,紫山剑派实力足够强,或许才有机会,成为武当的附庸门派。就我们目前的实力,哪怕是去武当搬救兵,也不会有长老同意为我们撑腰的。”
武当各观弟子下山开宗立派,但大浪淘沙之后,能真正传播道统的恐怕没有几个。若是武当全都从头支持到尾,那到底是收获大于付出,还是付出大于收获,就很难说了。
当然,若是方云生和方云华真的回山去,居善道人肯定是会帮忙的。有了一名后天高手坐镇,邓州府衙的小动作自然会得以收敛,然而不管是云生还是云华,都丢不起这个脸。
从决定下山开始,师兄弟俩虽然没有交流过这些,但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方云生拒绝了方家的招揽,云华也没有过多劝阻,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派主,有一位霍都头,说是有急事想要见你。”几人正交谈着,门外的值守的弟子突然进来说道。
“霍超?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会过来。”方云生心里有些惊讶,“不过,也说不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请他进来。”方云生说道。
霍超一边进来,一边还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看便是赶了老远的路。
见到方云生,也不管四周还站着的其他人,赶忙说道:“方派主,大事不好,我家县尉今天接到了邓州府衙的公文,让他带着南阳厢军,前来紫山抓捕你啊!”
“霍都头,快快请坐,事情究竟如何,还请你从头到来。”方云生怀疑有诈,因此没有直接说出他已经知道了。
等到霍超将刘固如何安排他前来报信,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后,方云生感激的说道:“患难见真情啊,多谢霍兄弟传信于我。”
“方派主哪来的话,若不是方派主,我霍超这辈子都算是毁了。”霍超说道,“此事不提,究竟如何做,还请方派主尽快决断,刘县尉说了,有什么用得上的,他也愿意帮忙。”
方云生沉吟一会道:“还请霍都头转告刘大人,就说请他帮忙拖延一二,方某自有其他准备,定然不会让他为难。”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告诉刘县尉。”霍超说完,便要离开。
“霍都头,此番辛苦,这五十两银子,给都头拿去使唤,也算是我一点心意。”方云生追出门外,将一张银票塞给了霍超。
“这,方派主,我可不是为了这个……”
“方某明白,只不过方某为人从不亏待兄弟,霍都头此番劳顿,是为方某奔波,还请笑纳。”方云生说道。
霍超拱手道:“好,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远去的霍超,方云生的心却并不平静,他心里虽有一二准备,但结果到底如何,总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