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过来,头晕晕沉沉。
发现自己躺在宾馆房间里,全身酸痛,胸口还隐隐作痛着,这点便明确昨晚是真的,并不是做梦。
我记得昨晚那股阴风将我打晕后,当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酒吧街的附近,然后……
突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从回忆里惊醒,电话是我泉州那哥们“大条”打来的。
“大条”是闽南语中一种对人很高,或很粗壮的形容,但其实大条并不算很高,起码没我高,但因为很粗壮,有着麒麟臂,大象腿,使劲时那肌肉犹如沟壑一般,可却因为同时又有着水桶腰,大肚皮,穿起衣服来,跟个胖子似的,导致大学同学误因为闽南话“大条”是胖子的意思,便叫了他四年胖子,搞得我有时也叫他胖子。
手机传来“大条”浑厚有力的声音“阿旺,你小子到丽江没有?怎么也不懂给我一个电话。”
大条这死胖子跟我是死党,我俩一见如故,他打小跟我一样,出生特别,我出生的第二天他也落地了,从小奇闻怪谈在他身上也是常有的事,也都属于见怪不怪,所以大一时我俩便臭味相投,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胖子!兄弟这边出事了,你速速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我把昨晚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大条。
电话那边大条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小子估计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大条语气严肃,我知道他不是跟我开玩笑。
“胖子!我感觉那个烟雨,搞不好我以前认识,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我七岁时失忆的事……
我爸是七十年代退伍的老兵,退伍回家后,正赶上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全国各地,当时中国吹起下海经商的热潮。
由于我是独生子,所以我爸对我疼爱有加,在我七岁那年,他老人家为了让我们一家子生活能更好便也下海经商。
不过爸爸在经商前回了一趟穆朗玛峰的老部队,还带上我,说要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铁血男儿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是对于我在珠穆朗玛峰的事情有一很长一段故事我是没有记忆的,只是隐隐有意识那是一段对我特别重要的事情。
据我家老爷子后来告诉我,我是差点丧命在珠穆朗玛峰,命是捡回来了,但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在珠穆朗玛峰唯一的记忆就只剩下我爸爸的战友王叔,和他那比我大一岁的儿子。
从此我便常在夜里做同一个恶梦,但是每次醒来梦的里内容就从我脑海里抹去,只有几个关键片段若隐若现,比如,冰天雪地、白衣女子、深渊洞窟这一些,所以我觉得这个古里古怪的烟雨身份不简单。
我把我的猜疑告诉了大条。
“得勒!旺仔!这样,这两天家里有点事,需要我处理一下,你等着,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你就能见到我了。”大条挂电话之前警告我“你小子老实呆着等我,不要擅自行动。”
他最是了解我,我这人心里放不住秘密,凡事我都得刨根问底,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我得活活憋死。
大条挂电话后,我便起床跑去洗手间,一看佛珠果然在洗手台上,简单的洗漱一番,带上佛珠便出门。
由于我不知道昨晚那村寨叫什么名字,便只能给的士师傅指路。
从的士师傅口中才知道原来村寨叫古榕村!
古榕村是丽江一个比较偏远的小村寨,原住民是纳西族,因为村里有一颗上千年的古榕树而得名。
以前那里的寨民都是自给自足,胖金哥带着货物翻山越岭出去对换物品或贩卖,而胖金妹在家里带小孩,织布,耕地,支撑整个家,过着纳西独特的民俗生活。
一开始我听到是女人耕地杀猪,以为听错了,不过的士师傅很健谈,告知!纳西族是“茶马古道”中最重要的运输力量,自唐朝起,千百年来,纳西族的男人们都长期在外跑运输,不但很辛苦还很危险,一年之中也回不了几次家。辛苦赚钱回家后,女人们就不会让他们干活了,时间久了也就成为了当地的风俗传统了。
不过随着时事变迁,这种习俗也淡化了,寨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外面打拼了,挣到钱的就把一家人都接走,所以基本上都搬走了。
“哦!”我恍然大悟点点头。
“那为什么,听他们说那里闹鬼啊?”我接着问。
“这说起来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的士师傅深吸了一口我发给他的烟,再缓缓吐出,眼神陷入深深的回忆。
“差不多十几年前吧!好像是地方政府说要把古榕村拆迁改造成旅游景点区,但是当地年轻人都出去打拼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自然是不同意,就集体反抗,地方调派武警阵压,死了不少人,因为怕会惊动上面,便封锁消息,拆迁也就此作罪。
不久后村里又陆陆续续的有人搬走了,据后来搬出的寨民说村里面闹鬼,都是那时拆迁事件死去的鬼魂,师傅说完就到目的地。
到了路口付完钱后,师傅还让我留下他的手机号,说这里不好打到车,可以叫他,不过来的路费要我出。
一路来,我总感觉这个的士师傅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是我不知道是那里不一样,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情管他到底那里不一样。
我沿这路口的土路一直走着,其实白天看这里不但不阴森恐怖,反倒让人心旷神怡,毕竟这里的空气是城市没有的,清风徐徐,伴着一股乡土气息,醒人心神。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树林,白天可以看出这片树林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两边都各有山跟树林连着,这样看起来树林就像一堵小城墙,世世代代守护着林后一方静土,所以在国道上根本看不出这林子后面有一个村寨。
到了树林口我便看见几条警界线拉开,挡着林口。
看来警察已经来过了,昨晚醒来后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毕竟是出人命的事。第一时间就是去报了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打完便把电话卡丢了。
我看了一下周边没有警察在,只有几辆警车,估计是去林子里找线索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有意绕过昨晚的案发现场,林子就像我说的并不大很快我就走出林子。
不远处就看见一座村寨,座落在一个小山谷中,路上有一些荒废的田地,可见已经荒废已久了,田野上长满了各种野花野草,时不时还能听见林子里传来鸟儿叽叽喳喳像唱歌一样,鸣响耳边。
“鸟语花香,与世隔绝!这简直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园啊!”看见这样的风景我情不自禁喃喃自语着。
到寨口时由于是大白天,一眼便看见了一块破旧不堪的大理石,上面刻着“古榕村”三个字样。
寨口的围墙上有一个“拆”字,经厉风吹日晒已经快看不清了,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正是昨晚那样的味道!
再往前走一小段,便看见村口到处有死老鼠的尸体,走过去“嗡嗡嗡……”作响,一群苍蝇到处乱飞。
“呸!真是煞风景”我吐了一口口水,捂住鼻子骂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这些死老鼠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但很快我就知道不是。
因为我小的时候,大舅经常去给人看风水,移棺选位,就是把之前不好的墓地起棺,重新选一块风水宝地下葬。
那会儿我老是爱缠着大舅,让他带我去,所以打小死人我就见多了,对人体腐烂的味道特别敏感。
我寻味而去,发现一条幽暗的小巷,巷子阴气沉沉,两边都是老旧不堪的土墙,由于巷子在西边,基本上吸收不到阳光,所以尽管是青天白日,站在这小巷也难免感觉阴气穿过皮肤侵入骨头,让人浑身直哆嗦。
巷子尽头是一间三十平小木屋,木屋静静的立在巷子尽头,幽幽地散发着一股尸臭味,蔓延着整条巷子,给这诡异的巷子增添几分恐怖色彩。
越靠近木屋味道就越浓,尸臭熏的我胃里一阵翻山倒海,我捂住鼻子一脚把木屋的门踹开,这一踹不要紧,可我整个人都被惊呆了,眼前的一幕令我大惊失色,脸都僵持住了。
只见一个三十平小木屋里七零八落的堆满了尸体,没错!是尸体!人的尸体。
尸体具具表情狰狞,全身干扁,就像被抽干血液的木乃伊一样,琳琅满目,细思极恐。
虽然我从小跟着大舅见过不少死尸,几乎习以为常,但是一下子撞见如此之多的量,多少也挑战了我的极限,令我是头皮发麻。
而且这些尸体让我隐约感觉到那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那里出问题?
其中有一具看上去还比较新鲜,是刚死不久的,我定睛一看,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林中壮汉死后,笑着跑掉的那个小喽啰。
而就在这时,我看见那小喽啰的尸体微微动了一下,我以为是错觉,定神再认真看了一下,果然!他又动了一下,见状我顿时全身炸毛了,毛骨悚然的杵在原地,额头立时冒出一层白毛汗,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而下,莫非是要乍尸?
如果真是乍尸,那我真是悔不当初没跟我大舅学个一招半式的。
就在我准备走为上策时,见尸体堆里一对红光闪出,那是一双眼睛,伴随着一声带有威胁的低鸣声,从尸体堆里慢慢地钻出,随着显现出的庐山真面目,我才知道原来是一只大黑狗。
大黑狗上半身微微下蹲,翘着嘴皮,又黄又尖的獠牙滴着哈喇子,哈喇子还带有血滴,发出一阵阵带有威胁的低呜声,搞得我要跟它抢食物似的,双眼敌意的盯着
我,说来奇怪!这只狗怎么还吃上了腐尸肉?
就在我分神的空隙间,大黑狗一下向我猛扑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身体侧移,一个高鞭腿伴随着破风声就上去,一脚抽在它头上,将它踢到角落去。
然后甩开矫健的双腿,一溜烟!逃也似的,撒腿就是跑。
估计大黑狗因为我那一脚发怒了,对我是穷追不舍,我还没跑出十米,便见眼前有一堵大约四米多高的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情急之下我左脚对着墙上一蹬,身体向上一挺,双手抓住墙头。
可是就在我还为自己过人的身手沾沾自喜时,便感觉右小脚传来一阵肌肉瞬间撕裂的巨痛,像是被什么利器一下扎入。
“我草!”我骂声刚落,人也被一股力气向下一拖,直接来个人仰马翻,背部重重地撞在地上,这一下真是差点没屎尿失禁。
原来是那大黑狗在我上墙的那瞬间扑上来咬住了我右小脚。
我落地后大黑狗的獠牙从我的小腿拔出,直接向我的脖子扑来,我下意识伸出双手抓住它的头,阻止它咬到我的喉咙。
我是一刻都不敢松懈,这他娘的可是随时要命的。
但是大黑狗的力气比我想象的大,一直不依不饶,发狂地向我脖子靠近,还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狂吠声,欲要撕碎我的脖子,每叫一声恶心的唾沫就喷我一脸。
顿时恶心、恐惧、紧张、无奈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搞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直用力伸直双手,防止我的脖子沦陷。
并时不时用左脚去踹大黑狗的身体,欲想将它从我身上踹开,但这只是更激怒大黑狗。
在生死搏斗时,我发现这大黑狗的眼睛很特别,居然是人的眼睛,并不是动物的眼睛,而且我从它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居然还看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我靠!小爷我这般被你欺负,还挺让你忧愁了是吧?
此时此刻我真希自己是绿巨人,一巴掌给这大黑狗拍成肉泥。
我跟大黑狗纠缠很久,偶尔还在地上打滚,本想着这样可以找机会挣脱!可是这样也于事无补,反而多此一举,不断的消耗着我的体力。
很快我便筋疲力尽了,心想这下完了,要死于非命了,而且还是让一只畜生了结我的生命,亏大了,死的太冤了。
可不想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只听一女子吆喝道“畜生!走开!”
接着一阵阴风吹来,大黑狗突然“呜~”的一声,不知为何?居放弃了我这美餐,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从刚刚大黑狗那一声我感觉到它应该是感觉到什么可怕的东西靠近它,因为那声“呜”声是狗害怕时才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死里逃生后大字摆开躲在地上大喘着气,可刚劫后余生,立马耳边便传来“呵呵……!”是女人的笑声。
我一看,顿时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居然是那个红衣女子,或者应该叫她红衣女鬼。
红色女鬼慢慢向我靠近,我是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很是狼狈地起身,刚想跑,只听一声娇滴声“哪去?快到我怀里来!”女鬼话音刚落,我又开始双脚失去控制。
情急之下我把手上的佛珠向她丢去,心说:他娘的!项链不怕,这开光的佛珠应该怕了吧!
果不其然!女鬼见佛珠时,脸色一惊,化作一股红烟凭空消失了。
我才刚缓过一口气,这屁股还没做到地上,耳边又响起“你真是薄情寡义,人家刚刚才救你,你这就开始这般待我。”
我靠!我暗骂一声,准备去捡佛珠,可还没来得急动一下,女鬼便张开双手,接着一股阴风袭来,直把我往女鬼怀抱拉扯而去。
就在我暗自哭爹喊娘之时,忽然从一个拐角处传来一声“你们快点!刚刚的声音就是这里发传出来的。”
我寻声望去,只见拐角处跑出一个女警,紧接着又有两个警察随后出现。
就这会儿功夫间,那红衣女鬼已然不见了,又凭空消失了。
我提到喉咙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警察见我右脚受伤便直接把我送到医院,在医院里打了预防针,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
期间警察有过来找我,对我进行口头调查,但是我持着我有权保持沉默的态度。
从那女警口中我才得知原来她们接到匿名报警后,到林子里处理现场时,听见村里有动静,闻声赶来,这才保住了我的小命。
而后她们又派人把村里的藏尸间处理了,并把此案列为重案要案,成立专案组进行侦查。
那个美女警察离开医院之前,丢给我一句话“你小子!老实点,我会盯着你的。”
显然!我这是被列入嫌疑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