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流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睡醒了。”
他说完便不顾九木在前,动动屁股摇摇身子,撑着案桌就合了眼。
“谁?对,那个叫长慈的神仙?”
许自流哼道:“没错。”
九木持着剑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背,脖子还是有些不舒爽,“她是何方神圣,要你们如此紧张?”
“何方神圣?!”
许自流腾的一下站起,够着脖子惊讶的说道:“我说杂神,你连她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给我讲讲我不就知道了?”
确实不知道啊,听都没听说过。
九木盘腿坐在他跟前的蒲团上,突然又拿出文书说:“这是谁派发的,写的不明不白我怎么接?”
“我没空,累的要死,你自己悟。”
他甩下衣袖,这事明明有几位主神扛着,他这份疲惫来的不明不白。
“棒打鸳鸯,北容这么大,你也不写个名儿,让我怎么悟?!”九木提高音量啪嗒将文书摔在地上。
一直隐忍着徐仁卿要对她动手这事在逸王那头不敢宣泄,在这她可要说道说道。
许自流忙活许久屁股还没坐热,她又来昭阳殿耍通威风,实在忍不得。
索性提起比她还高的音量说道:“许愿人画押就这么写,这么多文书这么多杂神我难道还要个个记着是谁不成?你自己去北容瞧瞧,哪对鸳鸯最招人嫉恨就打哪对!”
“这单我不接了,成不成?”
十年寿命,又不是吃了这单就能发家致富,不要也罢。
许自流翻个白眼说道:“不行,你说的轻巧,这是小仙派的,你要是不干小心得着差评。”
此时许自流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单不完成下一单就永远不会再发。
坑人不留名的在榜神仙实至名归。
“我不管,差评就差评,我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你们给我一屁股踢下去做凡人我还正省心。”
这破神仙不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木甩着脸起身时还不忘踢下文书,卷轴咕噜几遭哗啦一声打开来。由它旁边走过时她低头扫了两眼,再怎么看也徒劳,无非是几个字而已。
“不对啊。”
她倒着退回去,弯腰细看竟然发现卷轴背面有两道小黑字平排放着。
“贺川,徐仁卿?”
九木拽起文书冲到许自流跟前说道:“这背面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她折回身来冲案桌上昏昏欲睡的少年说道:“许自流,别睡了!”
“我怎么知道。。。”
许自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蹦起来,抢过问世仔仔细细的看上两眼。
“不可能啊,文书背面怎么可能有名字!”
这事他也不怎么清楚,他掌管诸多事宜,与文书笔墨打了千年交道,过手的许愿人文书也不算少,就没听说过文书背面还能有字的。
毕竟文书算是许愿人的愿望,愿望都在正面写。
“难不成是哪个小仙写的?”
他看着九木傻愣愣的样子有些疑惑,伸手在她面前晃上两下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了,许自流你歇着吧。”
“哎!”
眨眼工夫九木已经从他跟前消失了,许自流心了纳闷,她忽的变换脸色做什么,那两个名字必然是要棒打的鸳鸯,找到目标还那副表情做什么。
客栈内,九木由天界回来就一直盘腿坐在床上顶着文书发呆。
贺川。
这名字只有逸王、当时在场的张呈与几个士兵听见过。
贺字都是自己当时点名的可喜可贺的末字,难道是他们许的愿。
她抱着膝盖躺倒,默默念叨着:“这文书是在他们那儿睡了一觉就出现了。好快的速度。”
九木突然瞪大眼睛,瞳孔慌乱颤动着起身跑到逸王所在的客栈。
士兵认得她,所以见到逸王的过程不繁琐。
张呈站在一间屋子门前对医师说着什么,看见九木跑的急马上拦住她说道:“殿下在休息,贺姑娘有什么事可以稍等片刻。”
咚!
张呈纤长的身躯猛的撞上墙,他垂眼看着自己脖颈下的锋利短刀纹丝不动。
“昨天是不是有个叫徐仁卿的人来找过我。”
九木脸色大变,两道平时并没有太硬朗的眉毛瞬间硬结犀利,那对隐于其下的眸子更是敌意满满。
张呈咽下口水,摆手打发走周遭蓄势待发的士兵后对上她的视线毫不犹豫的说:“没错,他来找过你。”
他咬着牙,因为刀刃已经割至皮肤,阵阵冰凉与刺痛瞬间占领他的头脑。
“说,逸王对他做了什么?!”
“此事容王并不知晓,在下跟他说明你不想回去而已。嘶。”张呈顾不上应对她意料之中的翻脸,只是不由而来的一种恐惧霎那间袭来。
“是本王要他这么做的。”
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张呈微微一愣,他脖子上的刀与力气大的惊人的姑娘就已经踹门进到屋里了。
等他捂着脖子踉跄着跟进去时,那场景实在不那么让人意外,他既然敢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自然就敢将刀抵在容王心口上。
容王极其冷静的咳了声,视线从未落到还有血迹的短刀上。
九木的手稍稍压重,刀尖就窝进他的薄衫,“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他微微侧了下头,对着门口负伤的张呈略颔首示意。
“殿下!”
容王面对张呈急促的问话淡然回道:“我没事,退下吧。”
他扭头直视九木,平淡无味的眸子波澜不惊,此时的他与那日抱着马鞍喊救命的是判若两人。
“本王心仪你。”
“我问你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地位,名利,是他给不了你的。”容王皱起眉,垂在被子上的手捏着冰冷绸料狠狠攥起。
果然是他。
九木停下手中力道,极稳的控着刀尖,语气又沉几分的问:“他到底是不是去的离。”
“贺川姑娘身手矫健,胆量过人,该是出来闯荡成就大事的。”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容王的手突然松了,他颤抖着笑了两声,说道:“不信。”
九木手微动,刀尖便在容王心口处轻剜一道,他的脑门骤然遍布细汗,若是不强撑着精力怕是早就昏过去。
自己这几问被回的驴唇不对马嘴,虽然她能伤他,但她确实要不了他的命。
神明弑君这种事若是被捅到天界去,她有几百条命也不够偿,为这么条虚弱烂命。
不值。
“本王不知道什么信。”他对着九木背影喊着,说完就捂着心口淌出的血迹一头摺到地上。
九木侧头看了眼地上的人影,不带犹豫的出门说道:“容王负伤,请医师。”
张呈用帕子草草捂住伤口站在廊前一声令下,上下数十的士兵便对着九木蜂拥而至。
“抓我?下辈子。”她留下这句话便闯进身旁的屋子翻身而下。
待张呈追着赶到时那匹黑马已经带人闷头窜到草原里,他对着绿草中渐远的身影吼道:“追,给我追,拿下她!容王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