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烟，我就从未见过你这么较真的人！”计村长面色铁青，“你爹娘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要不是当初村里人帮着你，你们姐弟能有现在的日子？”

“我跟弟弟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靠我们一双手赚出来的。”

计村长语塞，转眼就拿沈暮烟摆摊说事：“你小小年纪，不在家里好好照顾弟弟下地干活，偏偏要出去抛头露面，你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计村长，我一直很敬重您，可您今日的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暮烟要不是出去摆摊挣钱，早就跟暮秋饿死在家中。”

张菁菁气得满脸通红：“村里那些人，就会落井下石，您不但不教训他们，反而给他们撑腰，您也太偏心了。”

好些村民都跟我反映，你在村里一直跟男人们有不正常的来往，我都念在你小，不懂事，就帮你圆回去了，可你呢……”计村长指着沈暮烟，一脸痛心疾首，“完全就是个白眼狼。”

“计村长，沈姑娘靠手艺赚钱，赚得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她就变得如此不堪？”卫斐然眉头打结成一团沉声道，“他们也是莫家村的人，难道他们姐弟两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你一个外人少插手我们村里的事儿。”计村长今儿颜面扫地，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沈暮烟，就一串铜板，你爱要不要。”

“我只要三两银子，少一分不成，多一分不要。”被计村长如此谩骂，沈暮烟依旧面不改色语气淡淡道，“既然我的名声已经臭了，我也不介意再臭一些，这样还能方便我行事。”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既然我无可救药，村长您不应该劝说村民们不要学我出去摆摊才对。”沈暮烟看着气得脸都绿了的计村长，“村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计村长已经被沈暮烟说得不知再说什么了，浑身气得哆哆嗦嗦，从衣襟内摸出三两银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沈暮烟，三两银子，以后你要是在敢在莫家村惹是生非，你就给我滚出莫家村。”

沈暮烟大大方方地收下计村长给的三两银子：“村长，我们沈家目前的房子，那可都是在衙门登记过的，你是没有权利将我们赶出莫家村。”

“你！”

计村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喘了两口气，转身就走，沈家，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暮烟，你说计村长会不会背后给你穿小鞋，还有那些村民，他们会不会再找你麻烦？”见计村长走远了，张菁菁才上来担忧地问道。

“今天的事情，不出半天一定会传遍莫家村上下，他们既然知道我都敢跟计村长叫板，那自然知晓我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沈暮烟冷哼一声，将那杯计村长未动的茶水端起了倒掉，“我只是借计村长的手，提醒他们罢了。”

“暮烟！”

张菁菁看着面有狠辣的沈暮烟，心中一痛，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声音闷闷道：“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呢，看着你这样，我心疼。”

卫斐然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暮烟，他不敢相信，沈姑娘刚刚失去父母那会儿，是经历过怎么的撕心裂肺，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如张菁菁说说，卫斐然心中也泛起对沈暮烟一阵怜惜。

“行了，我回房，把肩头的伤处理一下，菁菁，你带着大家，把野猪杀处理掉，不能让那个村里人知道，我们在山上捡个大便宜。”

“张姑娘，你陪沈姑娘进去上药，杀猪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卫斐然回过神对着沈暮烟颔首，“快进去吧。”

卫斐然绕道房屋后头，瞧见几个大男人围着中央的野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里拿着砍刀跟斧头，迟迟没下手。

“你们还愣着不动手呢？”卫斐然蹙眉，从地上拿起一把斧头，“战场上杀人一个比一个凶狠，怎么面对一头死去的猪就无从下手了？”

“大人，我们不是不会杀猪，而是这猪也太大了，我们比划了半天，也不知往哪处下手。”司庭轩望向石玉堂，“老石，你不是伙夫吗？你连不会杀猪？”

石玉堂咧嘴尴尬一笑：“我、晕血！”

几人：“……”

“我知道怎么弄！”

刚捣鼓完淀粉的司马尘走了上来，瞧见大家一下子将视线集中自己身上，他吞了吞口水鼓气勇气道，“拿刀直接捅心脏那块，将猪血全都放出来，把猪毛全部刮掉并清洗干净。之后剖开猪肚子，砍掉猪头、猪脚；最后挖出猪的内脏，斩断猪骨。”

卫斐然瞧了司马尘一眼，扭头吩咐石玉堂：“老石你晕血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去厨房，多烧点开水，再多拿几个木盆来。”

沈暮烟上了药，换上干净衣衫后，跟张菁菁一块走出去，瞧见几个大老爷们已经正在给野猪拆骨分家，忙得满头大汗。

“猪全身都是宝贝，一个都不能扔的，都是可以吃的。”司马尘不拿刀，就指挥大家将野猪身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

“暮烟。”张菁菁扶着沈暮烟，瞅着跑来跑去的司马车嘀咕道，“你说要是有一日他恢复记忆，知道我们把他当伙计一样使唤，你说他会不会气得直接把我们大卸八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沈暮烟道了一声，走到卫斐然跟前，“卫公子，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县衙找秦县令嘛，刚巧猪杀了，你割点肉给秦县令带去，也让他尝尝鲜。”

卫斐然知道沈暮烟的用意，也就不跟她客气：“成，等收拾好，我便去。”

“暮烟，你明儿还出摊吗？”

张菁菁走上来问道，“今儿我们也没上街去，要不然我回家，看看地里有什么菜，我薅些过来？”

沈暮烟点点头：“你回去把你爹也叫上，今晚我们一块吃全猪宴。卫公子你去衙门的时候，再问问秦县令，他有空就让他一起来，全猪宴一定要人多吃得才热闹。”

卫斐然笑着应了一声：“成，我再去城中买几坛酒，保证今晚跟三元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