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盘膝坐下,东君星眸闭合,身下清流时而涌动、时而平静无波,变幻不定。
……
又是一年元宵节。
贾府里,灯火通明,莺歌燕舞,处处推杯换盏,游人往来不绝。
戏台上,一出《满床笏》欢唱,应着要求换了豫曲唱腔,咿咿呀呀逗的众人直乐。
贾母居首席看得正乐呵,众人尽皆赔笑,知她素来极喜热闹、又是这喜庆场合,自是竭尽所能,以搏得好感。
忽然,席间气氛突变,奴仆下人紧张,不过几句功夫,气氛又缓了过来,欢声笑语重聚。
“云姑娘把林姑娘比做戏子……。”
“……林姑娘小性……。”
……
很快,下人中便有流言传开,似是和两位客居的姑娘有关,不过说说也就不在意了。
听戏、饮酒,自是少不得考教子侄,这是公卿之家常态,为的便是宣扬文名,此次佳节正当其时。
循常例,自是品评诗词,主评之人亦是贾政,至于名义上承爵的贾赦,一来本领有限、诗词一道近乎白茫,二来贾母压制、是不可能让他出风头得。
一番玩乐式的品评,结果自是宝玉得胜,皆大欢喜自不必提。
然,贾政高兴,遂又起来考教之心,沉吟半晌,装模作样的捋了捋飘逸胡须道。
“《论语,学而》一篇有言,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汝等可知何意?宝玉。”
突然的发问,又是自己惧怕的老子,本就对利禄之学无感的贾宝玉,仅有的三分记忆也忘了个干净,此时头脑发白自是答不出,叽叽歪歪急得冒汗。
他身旁,一娇弱女子蹙眉,泪光点点、似喜非喜,双目似愁含怨,瞄向贾宝玉,欲言还休。
女子姓林名黛玉,贾府客居的小姐,自来与宝玉交好,心中担心自是思量。
“考教子弟本是正理,自己即是女子又是客居,虽得外祖母抬爱,此时却无说话的份,更何况先前受气,又和宝玉生了嫌隙,此时更是无法开口了。”
“哏!”
见答不出,贾政顿时黑了脸,一声冷哼吓的贾宝玉哆嗦,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的儿,何苦吓我这命根子,《论语》本就及难,一时失记也是有的,宝玉聪慧,下去再行温习便是。”
一把拉入怀中,贾母忙不迭温声安慰。
“老祖宗。”
头被埋在胸脯里,也不知贾宝玉是怎么发出声音的,竟能委屈、撒娇俱全。
贾政的脸更黑了,低沉着声音道。
“琮儿。”
方才品评诗词,贾琮出人意料得了第二,再想到近日来传言,让他对贾琮有所期待。
贾琮站起,致学之龄身量已经长成,一袭长衫显出几分风流姿态。
众人眼前一亮,贾政更是点头,仅这份风貌,便有几分学子的样子。
“琮儿可先答来。”
心情有些激动,虽尊迎春教导,贾琮与以往已大有不同,知道此时出头并非良机,可少年心性又岂甘人后。
眼中扫了一圈,贾母、贾赦、王夫人等一干人等的反应收入眼帘,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