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怕是不行?”
薛王氏开口,状似随意。
她虽客居,却也知贾族之事,两府子嗣中,成器者不多,这贾琮平日不显,绝不在其内。
“呵呵~~!”
王熙凤笑出声,眉宇间的蔑视毫不遮掩。
王夫人垂着眼帘,淡漠的模样仿若入定的菩萨,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琮哥时常与环哥胡闹,怕是答不出来了。”
三春也在小声交流,贾惜春说着,显然也不看好。
贾探春悄声嘀咕,虽然她亦是庶女,却看不上同样庶出的贾琮、贾环,庶出的身份是她最讨厌的事,因此采取的是亲近嫡母王夫人、远离生母赵姨娘的策略。
“琮弟孟浪了!”
贾迎春焦急,两只手紧捏裙角,到不是担心贾琮答不出,相反她十分肯定贾琮知道,可知道却不能答,答了就得罪多了,有害无益啊!怎么不在忍忍,真为这个小弟着急!
“令,是好、善之意,色,乃人之脸色。圣人的话是说,花言巧语、装出一副好脸色讨好别人的人,很少有仁德。”
平静的声音缓缓道来,定下心的贾琮,将迎春授尽数吐出,颇有几分学子儒风。
众人诧异,王夫人亦抬起了眼帘,薛姨母嘴角抽了抽,静待贾政评判。
“嗯!很是不错,能否举一反三?”
不苟言笑的贾政,难得开了笑颜,抚着胡须再问。
贾琮低头做沉思状,不久沉吟道。
“曾子言:胁肩谗笑,病于夏畦。想来与孔圣人的话异曲同工,此句之意,是说耸起肩膀、强颜欢笑巴结别人,比在夏日炎炎的田野上开荒还要难受。”
“妙哉!鞭辟入里!”
贾政大笑,罕见盛赞。
“母亲,大哥说得不错,琮儿果是得了灵慧,正该好学上进,扬我贾氏门楣!”
贾政兴致正高,丝毫没发现贾母的意兴懒懒,以及几个当家女人脸色难看。
又询问几句其它四书内容,贾琮都一一应了,颇具灵性。
贾政兴致已起,为显得公正,随后又分别问了贾环、贾兰,贾环磕磕绊绊,大多一问三不知,偶有说对的地方,也是连蒙带猜,与贾琮之别犹若云泥,到是贾兰颇出人意料,小小年纪便对答如流,只是仅限《论语》,再多便不会了。
考教结束,贾母颇为大方赏赐众人,只是那赏赐有些耐人寻味。
贾环、贾兰各得了套开过光的绸缎衣,宝玉却得了那上刻“状元及第”的金裸子,唯有表现最好的贾琮,只是象征性的伤了一套茶具,可有可无。
贾琮神色黯然,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却都在嗤笑,唯有贾迎春轻叹,目光从这贾府众生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贾母慈祥的笑颜上。
“她终是宠着她的宝玉,不容任何人越了过去,阖府子弟比不得宝玉一根手指,可这泼天的富贵三代的府邸,靠宝玉,守得住吗?!”
“老太太,你错了,唯有哥哥才是贾家唯一的出路,哥哥啊!你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