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这傻妞去醒酒，给这俩倒霉蛋儿解毒。”季雯雯一手一个，将孙从文和傅长歌扛上肩。

苏三：“女侠好臂力。”

“石头，你老板娘也有娇弱可人的一面好吗？下次再给我玩儿这种冷吐槽，我就手撕了你！"季雯雯说完便出了门，落下一句：“门口这跳楼的你们解决了，今天孙神捕过来也是为了他吧？你们看着办啊。”

林蔻蔻紧紧跟在闺蜜身后，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东张西望，绕开尸体，咋舌称奇。

留下苏三和叶子笑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着大院里支离破碎的尸体。

“那个……”叶子笑紧张道：“其实我刚来六扇门没多久……我是从户部调来的……以前就是个居委会端茶送水的……小公务员。”

苏三：“你的意思是？”

叶子笑：“你不是……欠我三文……”

叮叮当当---

苏三二话不说从前台扔下三个铜板，一副“宝宝很困，宝宝累了，宝宝要睡觉。”的态度。

叶子笑有些难堪：“喂！兄弟！别见死不救啊！我真没处理过这种事儿。尸体怎么办啊？！我连刑部法医的电话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我上哪儿去找殡仪馆啊！还有这犯罪嫌疑人是该送殡仪馆还是保护现场啊？”

这新人是真-一窍不通。

苏三翘着二郎腿，于柜台作壁上观，他想了很久。

“我就一个小跑堂的，能帮你什么？”

叶子笑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亮出来，扔前台上了，包括六扇门的捕快搜查文书，弩枪证件，还有实习期的临时警徽和本次案件的备忘录。

叶子笑：“兄弟贵姓？”

苏三：“姓苏。”

叶子笑一副勾肩搭背自来熟的态度，拍着苏三的肩。

“嘿嘿……苏老兄，你看，两个人总归能想出办法，对不对？”

“嗯……”

“我只是个新手，刚才理不清思路，现在咱们来好好理一理该怎么处理院子里那具尸体。季大掌柜算是我的师妹，她送义警考研也是我老大审批。你帮我办好这事儿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苏三的眉头一跳。“你专业点儿。”

叶子笑：“啥意思？”

苏三起身理好衣服，从柜台里抽出毛巾，将前台专线的电话线拔了，免得行事有人打扰。

“我说，你专业点儿。”

叶子笑干笑道：“哈……你肯帮我了？”

苏三光顾着打开备忘录，扫了一眼。

“你们这次半夜出行，是为了保密？”

叶子笑立马答道：“对。六扇门这次事先收风，盛京有个地下组织叫黑莲圣教，这次来查的就是分舵主的行踪，外边儿躺着的那个，很可能是个接头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跳楼了。”

苏三微微眯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酒店有浴巾，你去空客房拿几条来，清洁液在库房。”

叶子笑：“我去……我去？”

苏三这随便使唤人的口气让叶子笑有点儿不爽。

“现在是你要我帮你。"苏三的态度云淡风轻：“专业点儿。”

叶子笑匆匆忙忙拿来那些物件，放上桌。问道：“不用保护现场了？”

“你们是秘密行事，不想明早门口围一大圈人对着尸体啧啧称奇吧？”苏三指着门外那摊肉酱：“你确定那具尸首就是你们要查的人对吧？”

叶子笑不太肯定……

“不知道……不过，不是我们要查的，他为啥要跳楼呢？”

苏三指着五楼，“刚才有个丑陋的人生输家也喊着要跳楼来着。”

叶子笑不敢回话，他觉得自己在苏三面前愈发稚嫩。就像个雏儿。

眼前的小跑堂邪门儿的很，像是见怪不怪，行事镇定自若。走到尸体旁前后仔细观察一遍，又闻了闻味道，那种神态很奇怪。让这六扇门的新人心生莫名寒意。

为什么他这么熟练？

“没错，是他。”苏三敲着桌上的备忘录，“右手小指缺了一节，经常喂马，73号马草。手臂上有纹身。”

叶子笑只得附和着点了点头。等着苏三下一条命令。

苏三：“有车吗？”

“有！”叶子笑立马答道：“就在外边。”

说实话他很紧张，第一次出警就得面对尸体，还是如此棘手的问题，再过一个多小时早餐店的老板估计就起床了。天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家伙路过大门发出一百分贝以上的尖叫，要是惊动了最终的任务目标，整个重案组辛苦了三个月的成果，最终只能前功尽弃。

苏三：“这案子不能对同行说？”

叶子笑：“不能。”

苏三：“车多大？”

叶子笑：“三箱，挺大的。”

苏三：“我刚来盛京，对车不熟。装得下尸体吗？”

叶子笑：“装得下，装得下……”

苏三：“你的车还是公家的？”

叶子笑：“公家的。”

苏三：“马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眼、耳、四足有伤。或者两天以上没有喂过草？”

叶子笑疑惑道：“问这个干嘛？”

苏三列出属于叶子笑的盛京交通管制手册。“这些地方有伤的马不能上路，交通管制会拦下来查车，这是你的手册啊。你平时都不看的吗？专业点儿儿行吗。”

叶子笑连忙摇摇头：“没有的事儿，它们很健康。”

苏三：“两匹马？”

叶子笑：“对……动力强。”

“嗯。行。”苏三放下纸笔，将东西都扔给了叶子笑：“现在是……凌晨三点不到。你还有一个小时，之后粉面摊老板会起床提前拉车上街。”

“第一，你把尸体切成六份，别动躯干，内脏会洒出来的，四肢和脑袋分开，用浴巾包起来，放在马车不起眼的位置，比如座下，车底的行李箱，都行。我这儿有瓶空气清新剂。喷在浴巾上。动作要快！”

叶子笑连忙跑出门，

半个小时后。

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满手是血。

“好了！还有呢？”

苏三喝了口茶，匀开杯沿的茶叶。

“第二，前院地上的头骨碎片，脑浆，血，都洗干净，洗完第一遍，用醋淋一遍，再洗一遍。别让你同行的警犬嗅到‘案发现场’的味道。”

“好……”叶子笑扭头就走。

“等等。”苏三招手道：“你没在马车上留下血迹吧？”

叶子笑看着自己这一身红白物，一拍脑袋，满脸懊恼。

苏三：“去洗干净。”

又是半个小时。

叶子笑在精神疲劳和肢体疲劳的双重高压下，顶着黑眼圈回来了，从后厨和库房走到大门前，大街上静悄悄的，但稍有响动，野猫的一声叫唤都能把他魂给吓出来。

他问道：“还有吗？”

苏三：“还有。就是……你拿走的七条浴巾，加上清洗剂，空气芬芳剂，醋。橡胶手套。把账结一下。”

叶子笑什么都没说，掏了腰包。眼神鬼鬼祟祟，闪烁其词，仿佛从一个正义的人民警察变成了杀人藏尸的凶手。

“如果……我真的被拦下了……”

“那算增值服务。请额外付账。”苏三看了眼表，又把前台专线插上。“你要我和你一块回六扇门？”

叶子笑眼神虚浮不定，三心二意的。

“其实……也不是很必要啦。只是一个人，你知道的。一具尸体切的七零八落，然后塞进我的车里，是谁都会有点儿害怕对吧？”

苏三：“听好了，叶子笑，你叫这个没错吧？警官证上是这么写的。”

叶子笑：“对……没错。”

苏三：“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三分，红绿灯还没亮，你可以从盛京二环上，沿着东风路往北方向，一路狂飙回六扇门，回你的宿舍，到温暖的床上睡一觉，等着你的头儿健健康康的回来检查尸体。你的交警同事还没上班，今天是周四，凌晨抽查酒驾的也很少，对不对？”

叶子笑点点头：“对……是这样，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苏三沉稳道：“你如果还不放心的话……”

叶子笑看着苏三脱了侍应生外衣，换下文化衫。穿上便装。

苏三：“我姓苏，叫苏石头，季老板给的名字。我可以陪你走一趟，但是这要收取额外的增值服务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子笑心中一喜，心头大石落了地：“这样是最好了！”

仿佛安心了很多。

苏三套上灰衬衫，把小辫解开，披头散发的模样。眼神变得很奇怪。就像是醉汉那样。

“有手铐吗？”

叶子笑点点头，从腰包里拿出手铐。

苏三：“把我拷上。”

叶子笑忧心忡忡道：“没问题吗？”

咔---

苏三主动把自己拷上了。

“我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