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过早饭了吗?”陈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恰逢遇见苏小辫,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报恩的机会,他搓着双手满不好意思的,想还那小蓉城的“一饭之恩”。
苏三觉着这哥们儿还挺仗义的,可不像个有闲钱能挥霍的家伙,毕竟小陈他可要当爸爸了,于是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吃过了。”
陈纪又问:“那午饭呢?”
苏三:“现在才十点……”
陈纪尴尬地笑道:“孩子嘛……总会饿的快一点。在长身体对不对。”
小满看那陈叔叔一只手按在自己脑袋上,突然像是地鼠一样蜷了蜷身子,往苏三身上靠。
“嗯……”
小满不敢讲话,她觉得……这个陈叔叔好像有话要和三叔说。
“想请我吃饭呀?”苏三问。
陈纪答:“师傅,过城东要去小蓉城没错吧?”
司机答:“对。客人有事儿?”
陈纪道:“我刚好碰见朋友了,先去喝个早茶,咱们就在那儿下。”
吩咐完毕,苏三不是很明白这陈纪的意思,也不好问他到底意欲何为。既然人家这么热情,索性答应他吧。
路上苏三又开始问起这小青年的旧事,当唠着家常,用来打发时间。
苏三:“小纪纪啊。”
陈纪也默认了对方这种奇怪的称呼,“嗯?”
苏三:“你当初跟小兰兰是怎么认识的?”
石头兄为自己捉急的把妹技能而糟心,眼前干好有一例狗粮教材,怎能错过这种取经的机会。
可在半个小时之后,天真的苏三就不会这么想了。他的取经之路就像是某个大山里修炼不过百年的小狐妖,在孙猴子面前不过一棒的事儿就得全剧杀青。
话说回来……
陈纪:“那是……若兰年轻的时候喜欢东瀛戏,时常去百货广场蹲在大电视前,每天晚上七点开播。她就一直在那儿。”
小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仿佛对这类肥皂剧集很感兴趣。
“我们还是京师学堂的初中二年生,那时候我天天被人欺负。若兰也是个喜欢抽烟喝酒泡网吧的好女孩儿。”陈纪有些不好意思。
小满掏出一支录音笔,满脸狡黠的神色:“饭票到手了!等会要是你满哥吃得不开心我就把这些发给若兰姐!呜呜呜---唔唔---”
苏三掐灭了小满手里录音笔的信号灯,赔笑道:“您继续,别理这丫头,开玩笑呢。”
陈纪笑得很开心,倒是不在乎这些:“没关系的,若兰晓得这些,我们无话不谈。”
故事还在继续。
“要从秋假说起,她追的日剧完结了。就回了娘家,过了半个多月再回来时,我还蹲在那个位置等着她。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小满:“哇……这么浪漫的吗?陈叔叔你这么执着的吗?”
陈纪笑道:“不,只是若兰抢了我二十多文零花钱抓娃娃,我喊了老师来逮她,一直没抓住而已……”
小满:“好吧……”
陈纪接着回忆道:“我依然忘不了她让老师逮住的模样,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让我胸口的小鹿不停乱撞……她那猩红且带有杀气的眼神,充满着执着与生命力还有怨念的喝骂。以及死了也不会放过我的海誓山盟……”
苏三:“那还真是够小鹿撞上好几回的爱情呀……”
陈纪:“我心动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如此认真正眼看我的女生。”
苏三:“牛逼。”
陈纪紧接着深情款款地描述着那段青春岁月。
“我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开始在她面前展示男人的一面。”
苏三做起了笔记。
陈纪:“我带她去上历史课。”
苏三奋笔疾书。
陈纪:“她给我加了摔跤辅导。”
苏三下笔如神。
陈纪:“她努力学习,从全班第一成为全班第二,虽然是倒数的。”
苏三心生退意。
陈纪:“我努力挨揍,屁股的臀围从全班第一成为全班第一,不过是倒数到正数的距离。”
小满:“我的屁股感受到了母爱。”
陈纪两眼一亮:“对!就是母爱!你怎么知道的,小家伙……"
他振振有词:“当时,若兰给我介绍了班上最凶的孩子,那是她的首席小弟,我们常常扮着过家家的游戏,兰兰是爹,小弟是妈,我是儿……”
苏三停笔,觉得这点子不靠谱。
陈纪又说道:“可小弟有一天,厌倦了母亲这种角色时,也厌倦了抽打儿子屁股这种沉重的体力劳动,他勇于向一家之主反抗,说出要成为盛京京师师院初中二年生的扛把子时。若兰反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陈纪仿佛感觉灵魂都在发光……
“那是她最美的样子……可是……若兰却打不过那‘婆娘’了。”
苏三:“你这入戏有点儿严重。应该是脑震荡了。”
小满:“他不是屁股最疼吗?”
苏三:“小满,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小满:“哦……”
陈纪接着说道:“那一天,若兰被那首席小弟反水二五仔揍得很惨,青春期的到来,让男孩女孩的身体素质拉开了很大的差距。她抱着儿子匆匆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她的‘天下’。”
“我们又回到了百货楼门口。蹲在那儿看日剧。”陈纪形容道:“就像是一对父子……”
“这关系贼乱……”苏三捂着脸。
陈纪接着说道:“她像个父亲一样教导着我,除了家人,谁都不能欺负你,小纪纪,可是那个碧池,他已经不是你妈了……”
“所以!”
陈纪轻轻敲着马车上的小桌板,示意重点来了!
“所以她很生气!她说,你只能被你爹欺负了!以后谁都不许欺负你!你明白吗?儿砸?”
苏三理着小辫,适时变成了感情节目的主持人:“明白。”
陈纪接着说道:“当时,她仿佛在制定着周全的计划,想要从那不可一世的‘女皇’手中夺回初中二年级整整一百零六号学生的威信!她来回踱步,她焦躁不安!她一步踏错!往街口走了那么点儿路!一辆马车驶来!”
“兰姐姐怎么了?!”小满听得入神,突然这个展开不太对劲!
陈纪道:“当时我也傻了,可是回过神来时,我发现已经长大了!我双手紧握着马车的钢梁生生停住了它!而父亲!我的老父亲!!”
“等一等……”小满面无表情:“你以为你苏三啊……”
陈纪这才恢复了正常:“哦……不好意思……我推开了兰儿。”
他揭开衣领,苏三和小满能看见那男人锁骨上留下的伤疤,只是……
苏三:“这一处……马蹄踩的?”
陈纪:“你在看什么呢?!这是兰儿咬的!”
小满眯着眼……又往下划了划:“这一处……”
陈纪:“也是兰儿咬的……”
直至两人寻到了那处伤。
在他腋下靠腰的位置,痕迹已经浅的看不清了。但是能从疤痕的形状上判断出……
苏三:“皮外伤……我还以为你这孝子有多惨呢……”
陈纪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
“那个不说,自那之后……兰儿和我的关系,就开始奇怪起来。”
小满:“一开始就不正常吧!!!”
“我们不再是纯洁的父子关系了。”陈纪眼神中带着点点哀伤。
苏三:“淦!难道我要去认雯雯当爹?这不可能!这样的人生我不接受!”
陈纪则是沉溺在那独一份的甜蜜中。
“在我收拾了那位恶毒的母亲之后,我们的高中生活终于结束了……”
“原来你还这单子约架的仇用了五年啊!”小满惊呆了。
苏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小时候跟了一个妹子做大哥一定不能反水,因为你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个受气包,就可能在多年之后让你彻头彻尾地感觉自己活该单身。”
“总之……因为我一直带着她学习。”陈纪揉了揉小满的脸,仿佛憧憬着自己孩子的模样。
“我们双双考上了京师大学堂。”
苏三: “真是励志的故事……”
陈纪:“然后毕业之后,因为交不起京二环的房租,出门准备抢劫。最后遇上了一个奇怪的卖鸡汤的黑心二道贩子,投案自首了。”
苏三:“我收回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