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看着沈陌的样子,既惊讶又心疼。
这动作太熟练了,没做个十几年做不出来,就算是她现在差不多也是这水平。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嫁给段庭煜是你有福气,现在我倒是觉得,是段庭煜有福气了。”
刘婶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自惋惜。
现在这年头,小姑娘能把饭做得这么好,菜切得这么齐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至少这十里八村的,她知道的就眼前这么一个。
“要是早知道,就该把她定下来,给云早。”
这想法刚一出,刘婶就愣住了,随后摇了摇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厨房里的香味儿就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暂时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抛在了脑后。
“呀!”
沈陌突然惊呼一声,刘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慌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沈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忘记做饭了,主食吃什么呀?”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沈陌摇了摇头。
“看样子只能烙个饼了,土豆丝卷饼也不错。”
嘟囔着,沈陌就伸手要舀面,却被刘婶给拦住了。
“你个孩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呢!”
“不就是个主食吗,刘婶给你们带了好多馒头。”
“啊?”
沈陌有些惊讶,这年头的馒头那可是金贵物件,就算都是粗面的,那也精贵的很。
“刘婶,这怎么好意思呢?”
看着沈陌的样子,刘婶笑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大家都是互帮互助的。”
“今天你家缺粮,我给了你家粮,改天我家要是缺粮,你能不给我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挑出了几个馒头,麻利地放进锅里,然后将篮子放在了房间里不起眼的地方。
“剩下的你们留着慢慢吃。”
没注意馒头的事,沈陌满脑子都是互帮互助这四个字。
话是没毛病,就算刘婶不今天不给她带馒头,以后对方遇到困难,自己也会帮忙的,更何况她之前帮了自己那么多。
可是,这话说出来,沈陌总觉得奇怪。
想了想,她看向刘婶。
“刘婶,咱们是邻居,以后要住许多年的,你要是有事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呀!”
看着刘婶红了眼眶,沈陌心中的不安更甚。
“系统,帮我看看刘婶他们家是出什么问题了。”
[她得了不治之症。]
“什么!”
沈陌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喊了出来。
[她没有其他亲属,只有烂了心肠的舅父舅母,她是想把孩子交给你照顾。]
“什么!”
一个打击不够,系统又给她扔来了,一个沈陌彻底惊呆了。
“出什么事了?”
院子里,段庭煜听到沈陌接连喊了两声,不自觉的就过来问了。
脚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厨房里的两个女人都在看着,自己段庭煜犹豫了一下,直接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又问了一遍。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陌愣在了原地,脑袋开始飞速旋转,想着怎么能把刚才的事情圆过去。
[宿主可以假装名医。]
“好主意。”
丝毫没有犹豫,沈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握住了刘婶的胳膊,装模作样的把脉。
刘婶茫然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你,你会医?”
“会一点。”
沈陌收回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婶。
两个人心中各自有鬼,都忽视了一旁眼睛闪烁的段庭煜。
只见,段庭煜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陌,想要听听她接下来说什么。
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沈陌搭脉的手。放在了手腕内侧,根本就摸不到脉搏。
此时,沈陌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婶。
“刘婶,生病了就应该去看大夫,可不能抱着等死的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还有,我们两个确实挺好的,可是,对于云归来说,我们再好也比不过亲爹亲娘。”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刘婶强忍悲痛的声音。
“云归他爹早走了。”
沈陌愣住了,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件事情。
她一直以为,刘婶的相公还健在。
“刘婶,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不知道。”
刘婶擦了擦眼睛,声音平静了不少。
“你刚嫁到我们村来不久,可能还没有人跟你说过我的事儿,我来给你讲讲。”
刘婶一屁股坐在了烧火用的小马扎上,神色飘了很远。
“我小时候战乱,在娘家的时候我娘就饿死了,出嫁没几天,就遇上外族来犯,我爹和相公都被朝廷征兵给征走了。”
“我家那个走了两个月,我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当时村里那个风言风语,差点没给我逼死。”
“好在我挺过来了。”
沈陌看着刘婶平静的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要说心里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我的云早早产了,刚出生的时候浑身青紫,才一两多一点点。”
“云早?”
沈陌在心里念了一遍,有些不解。
“刘婶的孩子不是叫云归吗?”
“当时我就怕呀,怕我的云早养不活,一直不敢给取名字。”
“云早满月那天村里来了个道士,给取了名字,但说这孩子最多只能活到17岁。”
“当时我心里那个恨呢!把道士给打了出去。”
“后来,云早一岁的时候,没气儿了,我就突然想到了那道士给取的名字。”
“说也奇怪,我叫了几声,他就真的缓过来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生过病,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了。”
“我当时开心坏了,因为他再也出不了事儿了。”
“而且,云早越来越像我丈夫了,村里的风言风语都过去了,战事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我家那口子又受了点伤,军队让他回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原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结果。”
刘婶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结果,才一年半,那蛮夷又打进来了。”
“朝廷就开始下来征兵,我家那个和云早都被带走了。”
“那时候,云早还有三个月就十七岁了,云归在我肚子里,马上就要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