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奸妃终于被扼杀在摇篮,也快嗝屁了吧……呵呵呵呵……
宝珠依照我的吩咐给过来的御医小分队里每个人都赏了钱,他们欢欢喜喜地去上报皇上皇后了,我深深敛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啊!”碧玺由衷地庆贺我。
就连一向温吞的宝珠都挂上了激动的神采:“主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我打断道:“好了不要吵。我乏了,要睡一会儿。”
被喜庆的氛围笼罩着的舒昉园忽然被我一句话就搅进了一股邪风,因为我实在难以控制情绪,想装高兴太难了。也正是因为我不高兴,下人们都觉得很奇怪,又忐忑,都不敢再吵。
没多久,皇后就先到了舒昉园,虽然脸上的胭脂摸得很到位,但还是掩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恭喜妹妹,这孩子来的真幸运,皇上御驾亲征时在襄阳遇见妹妹,妹妹就一击命中,看来老天带你们母子不薄啊。”
本还想同情她,但我现在更同情的是自己。
“谢皇后娘娘担心。”我靠在床上,她来的时候我没及时接驾,宝珠跟她禀明我孕身初期体感不适正在歇息中,可她还是进来了,抬手免了我的下床行礼。
皇后又说:“不过皇上今日怕是不能来看你了。前朝来了别国的使臣,正在商谈要事,本宫已经将你有孕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皇上,也许是因为太过劳心使臣来访,皇上没有表现出特别雀跃的情绪,妹妹也最好不要怪罪。”
短短一段话,信息量如我所料的惊人,他用明明只需礼部尚书安排的使臣琐事来逃避我,因为他也知道了这孩子并非他的骨肉,只是在襄阳同房与否,别人不知,这个秘密成了我和傅起二人之间的秘密。
我道:“嫔妾怎么有胆子怪罪皇上,政事重要,嫔妾明白。”
她说:“你明白就好,好好养着吧,以后不用来本宫那儿请安了。”
皇后走后,虽然我没说什么,但舒昉园从上到小都积极调动了起来,不仅是打扫还是装饰,都焕然一新。她们认为皇上忙完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这里,我是她们的主子,我荣她们皆荣,甚至有的小宫女还跟旁人嘀咕,说昉妃娘娘一定会凭此胎儿荣升贵妃之位。
但是皇上没来。
不止今天,接下来三天都没来。
舒昉园的下人们都慌了,不知道日夜出没此处的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一样,竟然忙碌到忘了来找我。但是我却明白,傅起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我。
----------o00o----------
山不就我,我可以去就山,事情总要解决,无论好坏,我想听听傅起的看法,看这个一贯行事阴狠的小皇帝会怎样处置我?
别说这年头的帝王恩情比纸薄,光是看看历史上的记载就知道,人们向来只注重在位者的功绩,关于一众妃子,甚至连列个传都没资格。没人注重我的死活,从来都不让我选,连命运都要让别人操控。所以,我也想做像孝祖皇帝一样不能被忽视的天之骄子国之女帝,这样才不会再度被招来弃去。
我去了御书房,据说皇上这几日都在御书房歇息,也据说他忙得昏天暗地。高德胜一看见我来,就弯下了身子,短暂的静默后,响起他有些低调的声音:“近日国事繁忙,陛下忧思过甚,食之无味,已经歇下了。不知昉妃娘娘找陛下是有什么要事?”
因皇上几日不来,碧玺为我不忿:“高公公,娘娘怀了龙种,想见见皇上你都要阻拦,万一惹得娘娘发怒,气坏了身子,胎儿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平素是没有人敢这么对御前红人高德胜这般说话的,只是碧玺以为我的孕事能够让整个舒昉园的人直起腰版来,唉,她为人还是太焦躁了。
我道:“事关人命的事,高公公觉得这应该是要事吧?”
高德胜很为难,但还是摆弄了一下拂尘:“娘娘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我等着,心越来越沉,一股知名的沮丧席卷了我全身。
宝珠搀扶住了我:“主子,您不要多想,皇上肯定是真的烦于国事,不是故意冷落你。”
我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过了好大一会儿,高德胜才出来,十分抱歉地对我说:“昉妃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皇上说更深露重,娘娘有孕,早点回舒昉园休息吧,身子重要。”
我硬是要闯,高德胜拦我:“昉妃娘娘,您……自重啊。”
“呵。”我轻笑了一下,越过他就推门进了御书房。
有很多人跟在后面,有要拦我的高德胜和小太监们,有帮着我不让他们拦我的碧玺和宝珠,场面足够混乱。
但有两个人见此场面岿然不动,一个是我,一个是目光冰凉的当朝皇帝,傅起的脸有些苍白,嘴唇也无血色,就像曾经病弱的模样,原来高德胜所说的他身子不爽不是借口。
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有人不介意这种突发事件的出现。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想傅起一定会高兴地急急来见我,可是,这并不是他的骨肉,他也如我一样,因为此事劳心伤神。
“都退下吧。”
傅起一声令下,全体太监宫女都退出去了,御书房只留了我们两个人,说是寂静,可却也是无声中的喧闹。
我走向他,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呕心裂肺:“如果可以,给我留个全尸,让我和孩儿一起入土,这样寻花侯的真身也算是有所归宿了。”
傅起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不许胡说!”
他咳嗽了几下,看样子确实是着了风寒,也不知有没有宣御医来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么多时日,这样漫长的岁月里,他早已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关心他。无论是寻花侯时期他总是把我召进宫让我陪他喝酒谈天,还是做昉妃的时期他与我缠绵床榻耳鬓厮磨,我都无法忘记。
我不怪他,他再如何决定我都不会将他从我记忆中挖除,但我只介意他会怪我。
“胡说?那皇上希望我怎么做呢?”气氛真的好压抑,为什么我会有点想哭的冲动?
傅起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椅子上安置,这才犹豫着道:“朕只是……心里没有准备,原以为割舍掉了你和那人的情谊,却不料你们仍是缘分深重,让朕有点……难受,所以这几日朕才不去看你,怕流露出不该流露的情绪,让你难做。”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就好像有着看不透的汪.洋:“我有什么难做?听你这话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不洁对不起你是吗?你要知道,我根本没有对不起你,更谈不上给你戴绿帽什么的,你拆散我和汤擒、让我夫妻不能团聚、让我失去名誉到地府都无颜面对他的人,不正是你。先来后到,他是先来,你才是后到。”
----------o00o----------
好久,傅起都没回话,但是抓住我的手已经慢慢垂落。
我又补充了一句:“男女应当平等,我能忍受皇后的存在,你也应该接受我的过去,如果不能接受,就让我死,或放我走。”
我能感受到关苗就在某个离我很近的角落,因为我能闻出他的气息,他是皇上的龙护卫,他也听到了我全部的话,他一定在笑我吧,每次都是我陷入困局,不是被人抓就是被人关,要么就是被人掳走,可我还跟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对这些人抱有期待。
关苗将我送过来的,如果皇上不能对我好,我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我想为我的孩子寻求一线生机,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关苗要是还念及主仆情分,当我是他的天,就一定会想办法带我离开,生下这个孩子。
傅起摇头,唇色被她的牙齿咬得添了几分红:“朕不会让你死,也不会放你走,你是朕的昉妃,朕……朕想清楚了,愿意接受你的一切,你肚中的孩儿,你想留就好好留下,朕会让他和咱们以后的孩儿一起读书习字,不分亲疏。这件秘事,也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决定,作为帝王傅起能这样牺牲,除了证明他真的喜欢我以外,也证明他的残忍可以对待千万人,但决对不会瞄准我。
可是我怀着汤擒的孩子,还能够一脸无畏地留在宫中吗?与皇后对峙时,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心虚吗?
“皇上,其实你不用……”
“用的,这么多年朕终于得到你,就像做梦一样,朕怎能舍得再让你离开朕的视线之外。”傅起把我拥在怀中,“对不起,朕让你难过了。”
不知泪水是什么时候喷涌而出的,我只知道我紧紧抱住了他,就像再抱一棵大树,一个依靠,我暂时不去想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活在人世,以后我带着汤擒的骨肉该怎样自处,未来还会不会遇到汤擒,也暂时不去想傅起心底里的介怀如何能真的磨平,此时此刻,天下再大,就只剩你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