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这个夜里,皇上摆驾我这里,别的嫔妃日夜期盼的好事,在我眼里无异于天降灾星,我没做好准备,或者说我就算再怎么准备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谁会和朋友兄弟做那事,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傅起强迫我,我该叫吗,我叫的话会更助他的兴吗?几百个问题就像弹幕一样刷满了我的脑海,唉,总是这样提心吊胆我到底要怎么活?
我没动弹,自暴自弃,连礼都没给他行。
他也没说什么,房间里就剩我们俩,他向我走来,边走边脱。先是解开衣带,然后脱掉皇袍,亵衣也拉开了,我一脸犯困的看着他,没动手,没反抗,接着他就伸手拉我,解我的衣服,我这时候才正式吓尿,傅起他来真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男人,褪了青涩,增添了很多诱人的因素,如果有这样一个超标准的帝王脱了自己又要脱你,你们会不会吓尿?!我觉得我真的很没出息,因为我竟然可耻的哭了。
眼泪这种东西,我从小到大为了不被吐槽像娘炮,已经把它戒了好多年,现在又重拾起来,哭得有点不到位,因为我感觉到傅起的眼神更加情深意浓了,我好像一失误把他还给勾引了……
我勒个大去!
“你怕?”傅起好好的躺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睡,单纯的睡觉,如果你再用这副表情撩拨朕,那朕就不能保证会不会把你弄得哭声更大。数三声,你不过来,朕就要过去了。”
还没等他数“一”,我一个鱼跃龙门就上了床,躺在了他旁边。
他说了会放过我,不会食言吧?
回忆虽然都还在,但很明显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回忆里的人了,有酒时再也不能畅饮,有话也再不能畅谈。以前也不是没留宿过宫中,甚至和皇上喝高了共睡床榻都正常的很,可是现在,全部都不同了,全部。
唉,这一天天的,真是*个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红成了什么样?简直是满面红光。”傅起还不忘提醒我一句,然后伸手推了推我,说道,“去吹灯。”
我有点炸毛了:“你刚不说!我都上床了你又叫我下去!你是不是耍我?”
“嘘。”傅起伸出一指堵在我的唇上,“别这么大声,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开始联想你是怎样在朕的龙床上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吗?”
我:“……”
我气呼呼地下地吹灯,又往回返,结果这个连月光都没有的该死的夜,让我被不知名的物体绊了一跤,直接就扑上了床。
傅起一声闷哼,我好像啃上了他的胸膛,力度还不小。
“我这不是勾引你,你别误会啊!”我赶紧躺好,把自己裹成粽子。
我以为傅起会趁机占我便宜什么的,结果傅起只是说:“不许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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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见了傅起均匀的呼吸声,他已经进入梦乡,可我睡不着觉,频繁翻身,翻过来翻过去的就像烙饼。
终于短暂的迷瞪着,我就梦见天昏地暗之下,马踏残旗,杀伐不歇,汤擒一身白衣翻身下马,是多么的英姿勃发,可是,他开始一步一步的走向悬崖,走的如此之决断,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念。
我伸出手,想抓住他,想挽回他,可是他就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一样,直直跳了下去。
“不要!———”我惊醒。
心里顿时空了一块,没办法补全的窟窿,非常难受的感觉几乎让我快要喘不过气。黑暗之中,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我搂紧怀中,傅起的下巴顶在我的额头,“阿在……”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傅起的声音哑得就像指甲划过粗砺的砂纸,将我的心脏都打磨了一遍,我没有推开他,反而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更深的拱了一拱,然后又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皇上去上早朝,有宫女端着避子汤来给我喝,我直接就黑了脸,妈蛋这些宫里的女人是不是以为只要睡在一起就必须做那事儿啊?她们为什么就不学习一下先进的基础性知识呢?如果皇帝每晚去不同的嫔妃那睡觉,每晚都必须来几发,接连不出三个月,他就成人干了好吗?
我顶着一副几百年没睡饱觉的样子,去御花园溜达,毕竟以前常进宫时,我有特许,可以满皇宫乱窜,已经成了习惯。
结果好死不死正巧撞见皇后娘娘,我当时还来得及藏起来,可是跟着我的小宫女简直是胳膊肘子向外拐,直接就跪地喊了一声:“皇后娘娘金安!”
我没办法,只能给她行了礼:“奴婢参见皇后,皇后娘娘金安。”
可见她简直爱死我自称奴婢了,爽得连眉毛都快飞起:“妹妹免礼,今日这么有雅兴,还来赏花?”
大冬天的我赏个毛线啊我只是来透透气的好吗?“呵呵是啊,梅花真漂亮。”
“妹妹怕是记错了,梅花还没开,要开的话还得再等两个月。”
“哦。”
这是多么没营养的对话啊,在我以为今天就能这样混过去的时候,我就被罚了。
因为我踩草坪,被皇后娘娘罚去跪祠堂朝佛经,我日她个仙人板板,如果踩草坪也算杀生,那她干脆不要吃饭了好不好,拯救一下大白菜和萝卜的可怜生命吧,拜托了!
晌午过后就下起了大雨,我直接被打包送去了祠堂,惨得一比。我想皇上应该有所耳闻,但是也可以想到,他没空也不会管我,他喜欢看戏还来不及,看见我吃瘪的这一幕绝对够他回味上个好几天,顺便医治一下他偶尔低落的心情。
一阵寒风刮来,窗户被刮开,我忍不住抖了抖。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好端端地下什么雨,一下雨这个夜晚将更难熬,还要抄佛经……
我抄了一下午,没饭吃,然后送斋饭的宫女姗姗来迟,说御膳房比较忙,素斋放到最后做所以晚了,让我不要介怀。我真是被她的借口迷醉了,这借口长得也太像借口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小宫女帮我摆好碗筷:“……奴婢是您宫里的碧玺,这几天都在服侍您。”
我点点头:“这样啊。行,我记住你了。”
也不怪我脸盲症犯了,她伺候我这么些天我才只是觉得她眼熟,实在是因为这些小宫女全是小尖脸大眼睛,看上去都一个模样。不过这次我记住她了,皇后娘娘派来的卧底嘛,我懂。
我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一碗汤,嘴角撇了撇。
我就知道,那碗避子汤不喝,某人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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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字,字变得好难看,因为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字出现在我笔下,抄佛经抄的我愈加心乱,我深吸一口气,心烦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在宫里,随时都是杀机,皇上给你的意外惊喜(夜宿和疼爱)会和你的意外怀孕(皇后生育之前的一切孕事)一样没有什么好下场,再说傅起又没临幸过我,我也不想给傅起生孩子。
那要怎么才能够混下去呢?怎么才能知道汤擒现在怎么样了?
但凡人心里有了惦念,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我看着祠堂里的烛光和香火,一时间心跳如鼓。
祠堂的桌上有好几卷书,《女戒》《策论》《大岐史记》应有尽有,不知是谁这么有心,怕在此被罚抄佛经的人无聊,特地准备了这么多书。
也许是天命注定,我只不过随意拿了一卷翻了翻,就看见了大岐孝祖皇帝的传记。她是大岐历史上的传奇,皆是因为她是一介女流,是个真人才。而她的身份,正是驾崩之后才被群臣洞察。
她在位一十三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政治清廉,征战外敌时分毫不让,开创了真的盛世长歌。她以男子的身份做皇帝,没有立后,只跟一位心腹右丞走得很近,当然,她感情的事多出现在坊间禁书上,史记中全是积极向上的内容。
她驾崩以后,女子身份败露,也正是那位当朝丞相写了告民之书,宣传了孝祖皇帝的丰功伟绩,以及她对自己性别的困疾,在此后一段时间里,朝廷上甚至开始允许女子入学考科举,支持女子入朝议政。
这段开明后事又是孝祖皇帝留下的瑰宝。
我看得痴了,心中仿佛有了万千底气,既然有孝祖皇帝开先河,即使我变成了闵葭,又怎样?
以前我不想,但是现在,我想。
如果能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是不是就能保护我喜欢的人了?他就再也不会在我的梦中朝悬崖一跃而下,连个眼神都不留给我。
我觉得我迫切地需要见一下我爹,然后说通他,让他再做谋划。
即使造反的危险指数直逼苍穹,但那也总比我一辈子都被圈在后宫和一帮女人互掐好的多。我想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