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间焦凝成一团，赫连缜也不甚在意，随手抚了抚袖子，又慢慢挽起来，露出一截粗细正好又饱含肌肉的手臂。

他眉眼轻抬，望着座上的人，嗤笑道：“你以为呢？”

殿前顿落哗然之态，赫连缜似未瞧见，他目光直视座上人，笑得愈发恣意快活。

“嗯？这就恼了？是不是想择人杖毙本王这个逆子？嗯？亦或是依旧派你心爱的皇子们追杀本王？嗯？还有其他的吗？”

皇帝猛地握住龙椅扶手，一双眸怒意喧嚣而猛烈，望着往日他怒其不争又唯唯诺诺的第九子！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如此说……可就是这副该死的模样，像极了朕年轻的时候。

他的小九终于被激起了野心吗？

不知怎么，皇帝忽然就笑了，紧握的手缓缓松懈，就那般半倚靠着支起来的手掌，轻声道：“小九想朕如何？你说说。”

“正巧今日都在，不若就趁今日做个了断？省得没完没了，扰了本王的兴致。”赫连缜含笑坐了回去，他目光从高座之上，望到十二皇子，又从十二皇子望向其他人。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七个人皆瞧了个遍，随手拾起一块西瓜，扔进了口中。

西瓜清脆而甜，一瞬间就充斥味蕾清爽，他的目光幽深，慵懒而没型的坐着，微抬起下巴。

“哦？你们若胆敢如此，朕便立下诏书，禅位于你。”皇帝唇角的笑意由浅到深，渐渐爽朗开怀，他轻抬眸角激烈而渗出的泪花，拍了拍掌。

一时间，风轻云静，仿佛按下了静止键，无一人而动，赫连缜不急，他慢条细理的斟酒吃菜，一个人也颇为不亦乐乎。

想他死？那不如一起死？反正他不亏……

……

日出东升，鸟鸣雀叫，乔加燕支着额头望着床边坐着的人，眨了眨眸。

“快逃，九王爷逼宫，只怕凶多吉少，你还是快逃吧。”那衫蒙面女子手指微颤，从她的鬓角处挪开。

她缓缓站起身，负手站在窗前，低哑声道。

“你是谁？”乔加燕猛地坐起身，她总觉得这个蒙面女子的眼睛有些相似，可是是谁呢？

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姐，小姐，奴婢回来了……”

忽然一阵喧嚣，窗被撞开留下一阵风，小丫鬟也恰巧推门而进，她的脸颊绯红难褪，一双眸更是闪烁激动雀跃，急匆匆的跑上前。

“小姐……”

乔加燕未语，她抬眸望着那衫开开合合，摇摇晃晃的窗，又慢慢转身瞧向一旁的人，“你去哪了？”

“小姐，那日风波突起，奴婢被丢下了，可奴婢想着小姐，是而将自己藏好，如今听闻小姐回府，奴婢便急忙寻来了。”

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解释着，可她的眸心依旧未变，担心后怕又有一瞬间的松弛。

“哦？是吗？去唤管家来，我有事要问。”乔加燕唇角微扬，似是微笑，可转瞬又垂下，越过人影坐在桌旁，倒了一杯凉白开。

小丫鬟略微无声的舒了一口气，她垂首点头就匆匆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