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燕垂眸合上书,站起身拍了拍小丫鬟的头。
“这些不用在意,人生道路极长又极短,没必要一味的放在无关的人身上。
我喜欢如何,我想如何,是我的自由,她随意批判抨击并不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放宽心,端起笑,咱去问问王爷,去否?”
长廊染上昏暗,少许橘色撞在廊顶,映着廊上浓艳的色彩壁画,缥缈朦胧。
乔加燕走到主院时,正巧瞧见王爷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内。
许是多日不着阳的缘故,王爷的脸苍白如弦月,愈发冷峻,他的眉眼轻垂,似是在遮挡眸中浩瀚的星河。
他脚步缓慢,微微吃力,艰巨的走下台阶,乔加燕一步上前扶住他另一个胳膊,将人拖着走到门外。
“王爷为何不拒绝?这于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好处。”
按理说,一次两次不赴宴,应当没什么,为什么还要冒着再多躺几月的生命危险,巴巴的上赶着呢?
她想不通,她觉得此中并无冲突。
“六哥乃父皇较为喜爱的其一,他办宴,一是为了玩乐,二便是替父皇暗中观察诸位皇兄弟,我若不去,翌日便会被安上目无尊长,我这身子骨,可承受不得第二次板子伺候了。”
赫连缜冷笑,慢慢抬脚上了车,车中铺了四五层厚厚的棉被,可就算如此,他仍觉得刚刚结痂的位置,又稍稍崩裂出血,浸染湿透他的长衫里裤。
“那你一会搭着我的手吧,如此瞧着还恩爱缱绻些,应该无人说什么。”乔加燕略微皱眉,走上车看见他笔挺的作坐着,不由扶起人。
光洁透亮的绸子上印着一摊血,他的腰身半弯,神情扭曲,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意。
她急忙将人扶平趴下,又吩咐管家拿身替换的外衫和披风。
“有劳王妃了。”赫连缜皱着眉,闭上了眼,渐渐调节略微沉重的急促呼吸。
……
六王府与太子府遥遥相错,虽是一条街,却非对着门,而是一个东一个西,叉开了路。
门前已有不少马车牵引着离开,乔加燕捅了捅王爷胳膊上方,小声道:“我替你换一下外衫?”
“不用,我自己可以。”赫连缜猛然摇头,不用,他可以。
“可以什么,一会崩的更多,哪怕带一百件外衫也挡不住,你乖乖的。”乔加燕板着脸,小心的探出手,绕过他的后腰,解了衣带。
长衫爽润,除了血腥味还有一丝新鲜木头的香气,她抬手闻了闻她的袖子,没有味,应当不是同一种皂角。
新换的长衫色调相差无几,是而也不唐突,乔加燕扶着人下了马,便挽上了他的胳膊,她垫脚靠近,低声耳语。
“这样,你可以借我的力,不用怕,我扶得住你,对了,我还让小丫鬟拿了两个软垫子,倒是垫在椅子下面。”
赫连缜忍不住扭头避让,幽暗的天际下瞧不出他的耳朵发红,心跳如雷,他佯装抱拳抵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
他感觉他的毒又加重了,他越发觉得她有趣可爱又乖巧懂事,让人心往神驰,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