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府正闹成一团,各自都仗着身份不肯相让。
老王妃拄着拐杖在地上狠狠的敲:“郑千钧,你是要宠妾灭妻吗?我家安儿自从回了王府,何曾有回去谋害你的独子?”
郑千钧却道:“国公府四处都是那毒妇的人,想要谋害一个孩子又有何难?可怜我的长子,我国公府唯一的独苗苗,尚在襁褓就……”
已过而立之年的成文国公潸然泪下,孺慕之情涌上心头,一双眼睛红得发肿:“岳母大人,并非小婿不近人情,而是那毒妇天理不容,收下这份休书,咱们宗人府见吧。”
“老匹夫,收回你的休书,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落魄世家的穷小子休弃我皇亲贵胄,当初你三十岁被遣返回国,可是连府邸都修葺不起的落魄世家,在东都谁都不认识,若非本郡主带着嫁妆下嫁,你焉能有今日风光?休弃本郡主也要问问冥家是否同意!”泰安郡主从小娇生惯养,在家中又被父兄宠爱无度,无论到哪儿都能横着走,骤然被休弃,她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娄绮瑜的小墨猴儿在一旁看得欢乐,知道泰安郡主是自己照顾过的人,一时之间忘乎所以,跳到了泰安郡主的怀中,看得更仔细一些。
昭昭在一旁小声的道:“要不我们走吧,老王妃让人放你进来,肯定最后又会把你拉进那一摊子事情里。”
“拉进去不更好吗?有老王妃和郡主罩着,咱们在东都才能站住脚跟。”娄绮瑜俏皮的一笑。
她与老王妃之间的默契,彼此都心照不宣。
“你不同意,那本国公亲自去敲鸣冤鼓,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皇亲国戚就能谋害别人的长子?”郑千钧怒气腾腾,擦了一把眼泪便往外走,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要去大理寺宗人府告状。
老王妃气得捂住胸口,指向郑千钧:“你……你忘恩负义……王爷,你若在天有灵就睁眼看看啊……我和安儿……”
一句话还没说完,老王妃就昏了过去。
“绮瑜,绮瑜,快来看看我母妃……郑千钧,若我母妃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举全家之力,我也要让你国公府死无葬身之地。”泰安大喊,吓得郑千钧也不敢带人胡来,立马上前查看。
娄绮瑜从小偏厅出来,赶紧上前看着瘫软的老王妃。
郑千钧大声喊道:“岳母大人,岳母大人您醒醒……”
对他来说,泰安杀他长子是一回事,若是他气死老王妃,冥家是皇室,皇室一起发难,整个郑家可是要陪葬的。
娄绮瑜让人把老王妃抬到内室平躺,立马给老王妃施针。
经过医鼎系统检查,老王妃身体棒棒,啥事没有。
原来这老狐狸是故意装病,以此拖延时间,不许郑千钧去敲鸣冤鼓,保全泰安郡主的名声。
“老王妃不用说话,绮瑜知晓。”娄绮瑜聪颖的在老王妃的耳畔说道。
老王妃的手紧紧捏住娄绮瑜的手,如同是在给她暗示,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娄绮瑜郑重其事的从内室出来,郑千钧的脸色煞白,很显然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急切的问道:“摄政王妃,劳烦您告知在下的岳母如何?”
“老王妃怒火攻心,一气之下中风了,情况很不好,若非抢救及时,兴许就要惊动大内以及整个皇室。”娄绮瑜狠狠的瞪了一眼成文国公,对他实在提不起好感。
他跟父亲是一路人,当初靠着岳丈妻子娘舅发了家,好日子没过几天便抛弃糟糠之妻另择她人,着实是可恨。
“绮瑜,我要我母妃安然无恙,请你一定要医治好她,若我母妃能安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泰安郡主没了老王妃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心中一团乱麻。
“对对对,摄政王妃,只要能医好我岳母大人,一切都好说,都好说,国公府的一切您都可以调遣。”郑千钧慌乱的道。
一个泰安郡主他是惹得起,但是整个睿亲王府他就要掂量掂量了。
“你给我滚,不是要去告我吗?你去!大理寺离这儿不过二里地,宗人府就更近了,出门右拐便是,真要到了御前,谁告谁还不一定。”泰安郡主露出凄厉的笑容,夫妻多年,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看在岳母的份儿上,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定要去御前求个公道。”郑千钧看了一眼后面几乎哭晕过去的香姨娘,依旧不依不饶。
“国公爷稍安勿躁,老王妃跟前需要清净,郡主且跟我进去照顾老王妃。”娄绮瑜生拉硬拽将气娄的郡主往内室拽。
泰安气得妆容凌乱,进去跪在老王妃跟前大哭:“母妃,您快醒醒为我做主吧,他还是要告我……若真的闹大了,睿亲王府可怎么做人?”
老王妃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泰安:“儿啊,你跟为娘的说句实话,他那独子真是你害的?”
“我用父亲的名义起誓,自从他把孩子过继到我名下,我是有不悦,可我从无害人之心,明明是孩子羸弱,香姨娘想借此把我逐出国公府,她好上位。”泰安哭着道。
“千防万防,咱们防不住啊,如今人证物证倶在,他才敢带整个宗族来闹,儿啊,咱们家女子绝对不能被休弃,更不能和离……这关乎皇室的面子,为娘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老王妃闭上眼睛,只能暂时拖延时间。
娄绮瑜见状,觉得身居高位也没什么好的,时时刻刻都要顾及什么颜面,更要顾及百姓们的言论。
皇室若是出了个弃妇,这可还行?
“那……那我只有一死了,我生是他们国公府的人,死也要当他们国公府的鬼。”泰安深感绝望。
母妃是最守皇室规矩的人,自从被先帝临终央告之后,更是事事以冥家为先,事到如今,她保不了自己。
皇室的颜面与女儿,母妃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皇室。
食君俸禄,享君尊位,替君分忧。
泰安看向娄绮瑜:“绮瑜,劳烦你备一个吃了不痛苦便能赴死的药。”
“郡主悲观得太早了,事情还没到盖棺而论的地步,他们既然有备而来,就必定有破绽,做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我要验尸!”娄绮瑜的眼中带着冷洌,笑得很清冷,神色之中透着一股自信。
老王妃猛然间又睁开眼,看见娄绮瑜就仿佛看见希望的曙光,羸弱的道:“绮瑜,你真的有办法吗?如今这情形,人证物证都有,桩桩件件都指向我家安儿,以我的经验看来,想要翻盘那是不可能的了。”
“绮瑜啊,此事非同小可,把你卷进来已经很不好意思,要是再让你为难,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泰安郡主的眼前发亮,她是希望能翻案的,却又不好意思接二连三的请求娄绮瑜:“况且,你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只要王妃和郡主信我,我自有办法。”娄绮瑜胸有成竹,抿嘴一笑,那双灵动的眼中神釆奕奕,更让人信服。
老王妃挣扎着起身,递给娄绮瑜一块玉佩,郑重其事的说:“绮瑜,我倚老卖老的当一次你的长辈,这是睿亲王府的信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直都替陛下守边关,手中兵马也是有的,我那几个儿媳都是世家女子,只要在东都跺跺脚,大地也要颤三颤,只要你有事,拿出这块玉佩,我们睿亲王府无有不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