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泽眸光微挪,注意到程蕙心显然还惊魂未定,脸上一片空白,像是还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闩住的木门破开,武王府的护卫纷纷赶到,“世子爷,歹人已全数诛杀,不过有一人逃了出去,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季玉泽抬了抬手,刚才接触下来他发现那些人中武功并不算奇高,但轻功了得诡异、光是靠药粉就药倒了好些人,死状可怕,要不是他提醒护卫躲避,只怕一进门他们就会死了。
他基本猜出了点那些人的来路,至于追击倒不必,眼下还是把她先带回去。
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程蕙心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回神就见一身黑衣眉眼深邃的季玉泽大步朝她走来,单手一提,她头朝下的靠在坚实的肩膀上,柔软的肚子被抵的难受。
“季玉泽,你放我下来。”
因为脑充血她说话显的憋屈,软绵绵的没有气力。
季玉泽充耳不闻,一只手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腰,抬步就准备走,程蕙心急了,要是她真被带回京城之内,这里地处偏远院子里满地的死人,半山腰上的八娘可怎么办!
想到这她拼命的挣扎起来,措不及防屁股被用力拍了下,身下的郎君步伐稳健、声线低低,“安分点。”
程蕙心:!!!
“八公主还在房内。”
听到这句话季玉泽的脚步没有半点的变化,程蕙心不死心的喊着,“我跟你说八公主在里面你听到了没有!”
“那又如何?”
季玉泽冷漠的嗓音传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自然清楚我对昭国皇室并没有好感,那样的女娃带回京城之后也是成为俘虏的命,倒不如让她死在这也算清净。”
程蕙心睁大眼睛,是了,八公主是和她一起消失的,季玉泽肯定更清楚八公主是和她一起的,但就算知道这个他也没有丝毫想带走的心思。
这个人......
是了,他都可以亲手把把他养大的武王送到氐国的手里,这样漠视生命的事又算的了什么。
按季玉泽话里的意思,这说明昭国快不行了,氐国要打进来了,待到昭国亡国之后身为昭国公主的八娘要是无人庇护势必活不下来,想要她死的人多如牛毛。
“你要是不带走八娘那就把我的尸体一并带回去吧。”
她的话终于让季玉泽停下脚步。
程蕙心察觉到他禁锢在腰间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令她呼吸喘不上来,“你若是知道她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护着那个女娃了。”
扔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后,季玉泽还是开口让护卫去屋子里把八公主带出来。
星辰被乌云盖住,连月亮的光都被掩盖住,黑夜之中马蹄声未止,有骨气的程蕙心不愿意靠在身后的胸膛,硬是靠毅力在颠簸的马背之上挺着身板,可伴随着大腿内侧被摩擦,她的受不住的小幅度发颤,是疼的也是累的。
耳边仿佛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程蕙心最后的记忆是冰冷的手轻轻的盖住她的眼,然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她想,季玉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醒来时程蕙心在陌生的房间,她抱着被子坐了会还有些茫然,直到有人推开门才清醒过来。
“郡主你醒了。”来人惊喜,放下盆舆转身就去寻人。
季玉泽来的很快,他刚从五卫处回来就收到程蕙心醒的消息。
不过原本还茫然的某人一听到脚步声就把床帐放下,“八娘呢?”
见她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八公主,季玉泽挑眉,“你倒是对她上心。”
明知他看不见里头的样子,程蕙心还是有种被他视线穿透的感觉,她抱紧被褥获取安全感,“她去哪里了?”
“放心,好好的养在府里,除了怏怏点,其他都很好。”
八公主再坚强也是个孩子,一夜之间就有歹人闯入,她被抱出去时还看到了好多刺眼的红,这些人把她带回了京城了,却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出去也不让见人,可不得没精神。
程蕙心能够想象的出来八公主有多害怕,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扬声道:“我要见八娘。”
八娘必须要待在自己身边,至于季玉泽为什么不把八公主送回皇宫,她也很想知道。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又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程蕙心心里奇怪,刚又所动作就见床帐被掀开,明亮的光线倾斜而入,不等她发出惊呼,对方欺身而上,郎君强而有力的手已经攥住她的肩膀,强势的把她压在塌上,冷香席卷了空气中所有的味道,侵略感十足。
“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处境,还是你觉得......”他的笑容透着野性的恶意,“凌云遮会过来救你吗?”
底下的小娘子瞳孔收缩,下意识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凌云遮临走前信誓旦旦的说那处农庄很安全不会被人找到,结果现在不仅被人找到、就连身份也被人拆穿了,这是什么大型掉马现场,而且季玉泽你这么一副捉奸的口气是什么鬼——
不对,他生气也正常,任谁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带走还金屋藏娇了这么久,换谁都得生气。
“我怎么会知道?”
季玉泽冷笑,“你当你们之间的事难道无人知道?”
真的只是想去散心然后被掳走的程蕙心:......
她也不是自愿的好吧。
再说和季玉泽的亲事完全是许太君和她的便宜父亲单方面定下的,更是武王府单方面进行的,她压根就没同意过。
上方的郎君还在说,说他早就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还说当初凌云遮逃出京城时他就不该有所顾忌,应当出手帮聿国把他按死在昭国之内......
这信息量就很大了。
原来一直帮聿国通消息的人是季玉泽。
“早知道如此,把他杀了,你们两个也就没有了互通的机会。”
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觉得季玉泽有病。
而且病的不清。
“你放心氐国很快就会拿下昭国,到时候我会向王请求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咱们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
程蕙心面无表情,氐国这个螳螂迟早会被聿国这个黄雀给吃了,说来说去你们现在打的热闹打的欢,其实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信?”
眼见上方人情绪激动,冰冷手指更是暧昧的在脖子上动,程蕙心很有求生欲,“没说不信,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暧昧的氛围破防,季玉泽眸子里清晰的印出她通红的脸蛋,终究还是泄气地翻下床榻,不过临走前丢下一句话,“好好呆着这,别想动什么歪脑筋。”
程蕙心安慰自己,好歹季玉泽没有动歹心的想法,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咸鱼躺,就是和八娘的位置远了点,有她在,季玉泽不敢对八娘做什么。
再说虽然不清楚外头什么情形,但想也知道绝对不是稳定的,不出去反而还是安全的。
除了时不时面对发疯的季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