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领导和夫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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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吴波起来。出了二中队的大门,从巷子里找了个豁口,绕到了二中队后面。眼前是一片荒滩,遍地黄土和沙土,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山脚下。这里应该是黄河古河道吧,那时的黄河水多么浩浩荡荡,塞满了整个河川。

清晨的阳光朗朗的照过来,把吴波长长的身影留在了后面。正是初春好季节,眼前的景象却是西北那种独有的荒凉,看不到一丝生命的绿色。

吴波拿出了手机,他想要给杜丽梅打个电话。

从认识杜丽梅以来,吴波感到内心里有两个自我。一个自我是对权力的仰望,还有那么一点儿异性的吸引,想去接近杜丽梅。一个自我是智慧的,在告诉他你这是利用,是在做危险的感情游戏。但是仿佛有一种磁力在吸引着他,让他停不下来,他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第一时间就接通了。“丽梅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吴波问道。

“我好多了。不过还想休息一天。”杜丽梅柔声答道。

“丽梅姐,饭吃清淡一些,药继续吃上,多喝白开水。”吴波嘱咐道。

“我知道。吴波,你想我了没?”杜丽梅问道。

长长的沉默,吴波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杜丽梅的期待。最终他说道:“想过,丽梅姐。”

杜丽梅听到后特别的欣喜,对吴波说道:“我想把你调到市局来,我想天天见到你。”

吴波说道:我现在在二中队,各项工作都刚刚开始,我要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构想。基层比较容易出成绩,我还是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来。”

“那好吧,你先在那儿干着。记得常给姐打电话。”杜丽梅说道。

两人互道了珍重,挂了电话。

这一两天来,吴波能感觉到杜丽梅对他的感情在急剧的升温。”

吴波的心里懊悔不已,懊悔自己打了这个电话。心里的另一个自我告诉他。你这样会陷入一个泥潭,不但会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她。然而他又不由自主地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这条路上的尽头是什么?他也无法知道。

回到二中队前院里,看着美丽的院落。吴波心情又好了起来。

在二中队的建房和绿化上,吴波采取了两步走的策略。现在前院实际上已经绿化出来了,房也盖好了,庭院的地上铺上了青砖。

穿堂打通整修出来了。右侧的豁口也堵上,在哪里新建了三间房,正在空置,放潮气。

彭大队长给二中队的前院建了两个花坛。冬青树篱围绕,里面种了四棵雪松,两棵侧柏,径粗和树冠都还可以,不大不小的那种。其他月季,迎春花,丁香实际也都是成树了,下面种了草。二中队的前院一时旧貌换新颜。看起来格外美丽。

吴波给汽车修造厂社区的沈飞燕书记打了个电话,说沈书记,沈大姐,你把你们的能工巧匠派过来几个,给我们把那些窗户,门,墙裙重新油漆下好吗?

沈书记就笑着答应了。

来的五个下岗工人都是汽车修造厂原油漆喷漆班的,手快也能干。吴波每天中午给他们定了两荤两素的盒饭,让大家吃好。民警对他们都很尊重,几个人干的非常起劲。

院子里的墙刷的白白的,墙裙油成了警兰色,门窗油漆脱落的地方刮净,重新打腻子,油漆成深棕色。一周的时间,就弄好了。

现在进了二中队的院子,感到气象一新,令人舒畅。

结束的那天,吴波又给每人准备了二十五公斤一袋的大米,二十五公斤一袋的面粉,五升压榨菜籽油两桶,石银生开着队里的五菱七座面包车,吴波随车亲自把每一个人送到家里,并一再向他们表示感谢。虽说是警民共建来帮助二中队的,但他们下岗了,家庭有一定困难,能帮多少算多少吧。

前院建房完成,美化好了,开始后院的工程,吴波又请彭大队长吃了顿便饭,对他在前院绿化当中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随后给付款七万元。虽然钱不宽裕,但总不能让彭大队太为难,吴波还是咬牙给追加了两万元。彭大队表示感谢,说吴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五一前,吴波接到生物制药厂王厂长的电话,说周末到他家里去聚个餐。辛文秀的爸爸妈妈要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吴波听了非常高兴,欣然接受邀请。

周六下午五点,吴波到了王厂长家里。辛文秀一家已经先到恭候吴波。饭菜是在南山大酒店定的,好而精致。

王厂长不在家,王厂长的夫人周慧芳说王厂长临时有点事出去了,托她向吴波表示歉意。

辛文秀的爸爸辛敏哲在银山市供电局工作,是一位电力工程师。辛文秀的妈妈周慧美在银山市国土局工作,是办公室副主任。两口子都很有休养,文质彬彬,富有内涵。

吃饭时,辛文秀一家特别热情,一个劲的劝吴波多吃一点好菜。辛文秀笑的特别甜,吴波哥长吴波哥短叫个不停。自从吴波帮她把麻烦处理掉以后,她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开心,学习成绩恢复很快,重回年级前列,这让她的父母欣喜中心里对吴波充满了感谢。

辛文秀的爸爸说道:“吴队,我们知道你这次帮我们确实不容易,生怕影响你的工作,那样我们心里会内疚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一切都好,我们对你万分感谢。我年长一些,冒昧称个哥。以后你有需要哥帮忙的事,哥责无旁贷。”

“谢谢辛哥看重,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事辛哥你就打招呼,我一定办。”吴波说道。

这顿饭吃的很好,辛文秀一家对吴波印象深刻。七点钟时,辛文秀的父母要送辛文秀去补习班上课,向吴波告辞。

辛文秀的爸爸辛敏哲拿出六千块钱说道“吴队长,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心意,你和你的队员拿着吧。”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钱就不必了”吴波说道。

吴波坚辞不受,辛文秀一家看吴波态度坚决,只能作罢,告辞走了。

辛文秀一家走后, 吴波也打算走了,就礼貌地打招呼道:“王夫人,我也要走了。有空再来拜访你和王厂长。”

“还王夫人,就红楼梦吧,你可以叫我周姐,也可以叫阿姨,随你便吧。先别急着走,咱们喝几杯酒。”说完不由分说走向酒柜。

吴波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感觉她有点不太客气,又感觉她有点无聊。

“你坐呀,先把酒打开,说不定他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再聊一会。”

吴波一看,正是自己送给王厂长的法国酒。吴波给打开了。

王厂长夫人周慧芳把桌子收拾了。从厨房里拿出了牛肉,火腿肠,花生米,凉拌三丝,盐水虾仁几个凉菜。这让吴波感觉到王厂长夫人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吴波想还是叫周姐吧,叫阿姨显得自己多幼稚似的。吴波给每人的高脚杯倒了三分酒。

“来,吴兄弟,咱们碰一个。”周姐说完一仰头把酒灌进去了。

吴波感到她好像神经质一般,又显出玩世不恭。吴波既然已经打算陪她一会了,就安心喝酒吃菜。拿起红酒杯轻轻旋动,吃了几片牛肉,夹着一个虾仁刚要往嘴里放,周姐说道“喝酒啊,怎么只吃菜呢?”

“好的,周姐。”吴波说道。

两人又碰了一杯,周姐又是来了个一口闷。这下吴波确定她情绪波动,就是不知是什么事。

“周姐,孩子呢?”吴波问道。他想通过聊天的方式缓解周姐的情绪。人有情绪时,顾左右而言他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让当事人尽量不要把思想集中在负面情绪上。

“到英国留学去了。”周姐说道。

吴波听闻说道:“你孩子也挺优秀的。”

“一般吧,高二时成绩不太好。就办到了英国,在哪里上了一年预科,今年大一。”说起孩子,她的情绪明显好转。

“到外国留学,对孩子也是个锻炼。”吴波说道。

“谁说不是呢。以前喝杯牛奶都得我给她弄,现在回到家,主动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以前我督促她学习、总是和我吵架,现在说她要好好学习,到了外国,才知道妈妈你当初对我的一片苦心。以前做事丢三落四,现在计划的可好了。”说到了女儿,周姐打开了话匣子,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现出笑意。

吴波见状趁机提出告辞。

周姐堵在门口极力挽留。要吴波再坐一会。

吴波说道“周姐,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迟了王厂长回来看见了也不太好。”

“他是不会回来的,这阵不知道和他的那个小妈在一块乐呵呢,五一节就没见他在家过过。”周姐说道。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极坏。“有时我都不想活了。”

“要不给辛文秀的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来陪着你。”吴波建议道。“”

“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一切。”周姐说道。

无意中知道了别人家的秘密,吴波感到心情非常的不爽。 王厂长的夫人堵在门口不让他出门,非要让他再陪她一会。

吴波非常的无奈。只好说道:“周姐,那我就再陪你喝几杯吧。”

重新又坐下,吴波顿感无聊,喝酒吃菜没了一点儿滋味。

周姐又猛仰头喝了几杯酒,头发也弄的纷乱了,脸上满是怨妇般的表情,嘤嘤地哭诉起来。“自从他当了厂长。就慢慢地变了。逐渐地很少回家,这个家在他看来,连个旅馆都不如。女儿没走的时候他还稍微有点儿顾忌,不回家给我们编造些理由。现在纯粹拿我不当人,有时不回家连招呼都不打。”

吴波听了还是有些同情她的。可是他作为一个局外人,这样敏感的话题,他根本不敢接腔。她一定是孤独寂寞,内心痛苦到了极致,才找了一个他这样的几乎是素不相识的人来倾诉自己的内心痛苦。不然的话,她的心理可能就垮掉了。

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吴波的心情不痛快起来。他倒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徐徐的一口喝掉了。

“周姐你在哪里工作呢?”吴波问道。

“我在省人民医院行政处。”周姐说道。

吴波听了心里猛的一惊,端起酒杯想喝酒,却发现酒杯空着,又放下了。

周姐明显感觉到了吴波的表情变化和失常,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周姐,你一定是位领导干部吧?”吴波问道。

周姐起身给吴波倒了一杯酒说道:“我不是领导,一般科员。原先是护士,倒班太累了,他当厂长以后就把我弄到了行政处,上班轻松一些。”

吴波看她情绪缓解了一些。就又提出告辞。

“吴兄弟,你别走了。今晚就陪着姐。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要用钱,几千上万的都不是问题。”周姐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吴波。

吴波再也顾不上礼仪斯文了,直接冲到门口,拉开门,落荒而逃。他听到了后面传来嚎啕的哭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了楼,坐进了车里,心还在怦怦直跳。

有一万个家庭,就有一万个故事。既然都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维持着这种夫贵妻荣的生活呢?为什么不能离婚呢?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情感已然破碎,扎的心鲜血淋漓,可是还在那里痛苦地忍受。她的苦衷在哪里呢?不身处其中,是体会不到的。

一场普通的感谢饭局,却遭遇了这样一件事情,生活也是太戏剧化了。沉思了一会儿,吴波的心神定了下来,就开车回家了。

这个五一节,吴波就打算在队里值班了。基层的小官就是这样,如果你想让大家积极一些,自己得做出点牺牲,这样才好带兵。如果事事都是好处自己得了。那谁给你好好干活呢?五一节是一个重要的假期,吴波把老邢拉上连值五天班,后两天排给了其他人。范大明的妻子手术后正在恢复中,除此外队里的就是年轻人,年轻夫妇,就让他们过一个轻松愉快的五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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