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请客吃饭(二)
何晓云在城关区委组织部暂时没有具体负责的工作,协助组织部长金同实工作。据金部长就何晓云工作请示区委周书记,周书记说协助金部长工作是市委宁书记的意思。
这引起了多方猜测,难道要接组织部长?不可能。组织部也呆不长,是个过渡?还要提拔或委以重任?调市里?总之有大领导看重就是好,话说回来人家也有能力,不然稀泥扶不上墙也白搭。
何晓云进了组织部刻苦学习,不久就对组织部的体系,架构,工作职责,干部管理,干部培养,选拔,考核,任免等内容学得纯熟,协助金部长很给力,让金部长对她的能力刮目相看。
工作之余,吴波的影子常萦绕在何晓云眼前,牵动着她的心。和吴波分手了,心里轻松了,却感到空落落的,有如浮萍。
“还在想吴波。”一天晚餐后,何晓云妈妈看到何晓云静静地坐在客厅里,沉思冥想,就关切的问道。
“我也说不好,就是提不起精神。”
“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个选择没错。妈妈真不希望你再走妈妈的老路。”何晓云的妈妈说着眼圈红了。
何晓云的妈妈和何晓云的爸爸结婚以后,有了何晓云。可能是在何晓云妈妈孕期内,技术员的何晓云的爸爸和新进厂的的大学生化验员于丽娜有了婚外情。于丽娜高挑靓丽,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何晓云的爸爸很是着迷了一阵子。后来于丽娜和厂外面的人结婚了,为了何晓云,何晓云的妈妈在丈夫的苦苦哀求下选择了原谅和隐忍,后来从厂医院调出,到了省医院,事情才告一段落。何晓云直到高中时候,有时间还被人开玩笑说于丽娜阿姨的儿子王小文是她弟弟。这一段痛苦的经历促使何晓云的妈妈发奋钻研医术,终于学有所成,成了省人民医院专家级的人物,后任内科主任。何晓云的爸爸后来走上厂领导岗位,还和于丽娜藕断丝连,在于丽娜分房,评职称上提供了帮助。
“妈你放心吧。他们这种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有那么容易断呢。我不会走回头路。也许过一段心情就好了。”
“妈也就随便和你聊聊,这个吴波感觉花用钱挺大方,他哪来那么多钱。”
“不知道,没问过。”
“你看他请我们吃的那顿饭,菜可以说昂贵了。”
“他请我吃的第一顿饭你知道是在哪吗?是在浙商大酒店,吃澳洲大龙虾,挺奢侈的。我对钱不太在意,人好就行。没过问过。”
“妈觉得如果经济条件很好也不易碰上,可是有那个毛病就是不敢考虑。”何晓云的妈妈婉转地又劝女儿道。她是怕何晓云又回心转意。
“唉,这就是我的命。妈你就别不放心了。我过一段就好了。”毕竟吴波是何晓云的初恋,分手的痛苦总要有个承受过程。
吴波心里同样不轻松,这一段时间身体都消瘦了。参加工作以来,有时由于忙,锻炼中断了。和何晓云分手以后,清晨习武从不中断。考研究生准备时间充分了,心里再无牵挂,学习效率高了。除了物理和有机化学有时有些磕绊,其他的都很顺利。
吴波决心把何晓云放一边。这天老钱进了他的办公室,吴波把给何晓云妈妈买的那部手机给了老钱。看见这部手机他心情就痛苦。
老钱鬼着呢,见吴波最近面色沉郁,猜测道:“给何晓云买的?断了?”
“算是吧。不要给别人讲。我看你最近和林所长走得近。”吴波盯嘱道
“那能和咱俩的关系比。你放心吧。这么贵的东西,完了让儿子给他女朋友,把钱给你吧。”
“不必了,师父。如果你给我就生气了。”
吴波和陆巧玲也没有来往了。一下子失去了来银山市后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吴波一度心中痛苦迷茫。他审视自己的过往作为,他没有违心于心中所坚持的理念。如果生命能再来,他会同样做。挽留欲去,不是他的选项。
林俊仁通过多方渠道得知吴波和陆巧玲再没有过来往,心里就是比较开心。林俊仁把老钱叫到办公室,问老钱他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钱懵圈了,说不出话来。林俊仁非常生气,厉声说道:“让你美言的事呢。”
“你这事叫我怎么说嘛。”老钱嘟囔道。
“传话你会传吧?你给我办件事,请赵书记陆巧玲吃顿饭。”林俊仁说道。
吴波如果听见这两位的对话,估计能笑出来,像小孩过家家呢
“林所,你放心吧,我想办法。”老钱答应下来。
这次老钱学聪明了。老钱找了赵书记,说自己的一个朋友的孩子上高三,希望到远方教育补课,想请赵书记和陆巧玲吃顿饭,表示点心意,也就是想让陆巧玲格外操心一些,尤其是数学。赵书记那能不给老钱这点面子呢,就痛快答应了。
家长的心情可以理解,请客吃饭,联络一下感情,想在学习上让陆巧玲和老师多操心一些,学得好一些,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请吃饭的那天晚上,老钱乘坐一辆现代越野车来接赵书记母女俩,说是朋友的车。车一路向前驶去,起初赵书记也没在意,偶尔向车窗外看一眼,就知道不对劲。远处,国际大酒店的哥特式尖顶在夕阳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这应该是一般请客吃饭,联络一下感情,普通酒店也就行了,怎么要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人家孩子学费也是不少交一分钱。
国际大酒店是银山市最有档次的酒店,出入者非富即贵,晚间包厢一个难求。银山市民间传说在哪吃饭一餐随便一万以上。
车在国际大酒店楼下停住了。老钱把赵书记母女俩招呼下车,赵书记满心疑问:“老钱,是在这吗?”
“应该是吧?我还没问。赵书记,巧玲,先上六楼。”
六楼电梯厅不小,装修得富丽堂皇。一个像是服务生的英俊小伙子迎上前来:“是钱先生吗?”老钱点点头。那个小伙子就把赵书记母女俩领向另一部电梯。原来十八楼是会员制,所以还得把赵书记母女接上去。
老钱说:“赵书记,巧玲,你们先随这位先生上去。我去给朋友买点东西就来。”老钱说完溜了。
十八楼,赵书记陆巧玲被引导进入大厅,只见装修成穹顶的大厅一枝硕大水晶吊灯把金色的光辉撒遍大厅,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沙发上谈话。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个个衣着高贵,气度不凡。就是不见吃饭的人。
那位小伙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后退一步,接着转身走了。赵书记母女俩被扔在哪里,呆立当场。此等高档场合,不要说来过,就是见也是平生第一次。两人正不知所措,惊疑不决之间,只见一人向她们走来,步履缓缓,步步千钧,气场强大。陆巧玲仿佛被光炫了一下眼睛,又仿佛恍惚了时光,脱口而出:“林先生。”人家二十八万扔到远方教育,也没见人去上课。
林子豪笑着,一招手,只见一位男青年款步走来,西装革履,全是意大利原装品牌。赵书记母女俩不识货,只觉得特别高档,特别好。白衬衣,黑西装将男青年衬托地青春勃发。
陆巧玲和她妈妈赵书记又一次恍惚起来,感到时空错乱了。这不是林俊仁嘛。
不知所措之间,林俊仁已经来到面前,腰微躬一下:“赵书记,陆总,有失远迎。介绍一下,这位是家父。”
林子豪矜持地笑着,原地不动。赵书记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尊敬礼貌地问好“林董事长好。”说完扫一眼女儿。陆巧玲经过远方教育这一段锻炼,待人接物长进多了,忙上前问候道:“林董事长好,见过林董事长,不胜荣幸。”
林子豪这才微微一笑说道:“钦佩陆总青年精英,设薄宴接待,请赏光吧。”
赵家母女不由自主在林俊仁引导下走进了小桥流水包间。
宴席小巧精致,几个凉菜是彩盘,几个热菜母女俩也不知为何物,听林俊仁介绍才知道是排翅,网鲍等。汤上来了,酸辣的,里面两个小蛋,还以为是鸽子蛋,其实是南海龟蛋汤。
席间进来了一个高个清瘦的男子,五十多岁,是市委孙贞元副书记,进来和林子豪喝了一杯酒。
林子豪介绍道:“孙书记,这是远方教育的陆总。”
“陆总,这是银山市委孙书记”
“噢,知道知道,大学生创业的典范。”孙书记微笑着和陆巧玲握手。
“谢谢孙书记夸奖。”陆巧玲躬身答道。所以说环境造就人,这些待人接物之态,陆巧玲不知不觉就做出来了。
“小陆啊,以后有困难就到市委找我。”然后和陆巧玲握了握手。
林子豪见过陆巧玲后,倒是认可了。林俊仁喜欢,家世太低,失去了通过联姻壮大林氏的机会,但人美,也还知书达理,聪明,什么都想得到的事情哪有。于是决心成就儿子这个姻缘。孙书记是他请来烘托气氛的。
说起来也是林子豪命强运强,要家世无非通过联姻促进集团发展,然而后来和陆巧玲父亲见面时,陆巧玲父亲提供的一则信息,促成了林子豪迅速进军银山市的房地产市场,并赚得巨额财富,集团公司获得迅速发展。
饭后,林子豪单独在一处静室和陆巧玲谈话,欲帮助发展远方教育。
恭敬地让林子豪坐下,陆巧玲也坐下。
两人坐下后,寒暄几句。陆巧玲不知道,林子豪要和他谈什么,心情忐忑。这时就听见林子豪说道:“陆总,你最近是否听说,燕京北方教育集团要在咱们银山市,寻找一个教育合作方。”
骆巧玲说道:“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他给我说过这个消息。”
“陆总,这是一个好机会呀。”林子豪颇有深意地望着陆巧玲。
陆巧玲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抬起手,扶了扶鬓边的秀发。“林董事长,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可是我们远方教育刚刚起步,恐怕只能临河羡鱼了。”
“陆总如果嘱意与此,我林氏集团当全力协助。”
陆巧玲的脸一下变得红红的,不好意思说道:“谢谢林董事长的美意。”
晚宴结束后,林子豪把赵书记母女俩送出宴会厅,客气道:“陆总赵书记,让俊仁送你们回去吧,我有事务在身,就不远送了”
“哪敢劳林董事长的大驾呢。”陆巧玲客气地鞠了一个躬说道。
林俊仁开着家里的宝马车送赵书记陆巧玲母女俩回家。远方夜色沉迷,车内是街道上射入的斑驳陆离的灯光。母女俩各自想着心思。国际大酒店,高级宴席,豪车,还有让她们平时只能仰望的市领导,却在和林俊仁的爸爸推杯换盏,这一切都给她们心理上巨大震撼,使她们的心理天平发生了严重倾斜。
车到了吉安小区赵书记单元楼下,林俊仁抢先下车,为赵书记陆巧玲打开车门。
赵书记陆巧玲下来车,陆巧玲向林俊仁柔声说道:“谢谢林所长。”然后快速转身进了单元门。
林俊仁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愕然。
“女孩子羞脸大,林所长不要在意啊。谢谢林所长,早点回去吧。”赵书记巧妙化解。
“谢谢赵书记,拜托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林俊仁告辞开车走了。
站在楼下单元门前,赵书记望着宝马车远去空空如也的小区道路,呆立沉思。林家看中陆巧玲了。如果真能嫁入林家,陆巧玲就鹌鹑变凤凰了。谁能想到竟有如此好命呢。看了今晚,吴波那一点真不值一提,也就是欠点人情。
陆巧玲出来了,对妈妈说道:“妈,回去吧。”
“巧玲,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妈妈,不说了吧,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