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市规模在省内仅次于银山市，秦水穿城而过，气候温润，风景秀丽。

历经古城县的戈壁干旱风沙气候，秦州空气湿润澄明，令吴波和戴绪言身心舒爽，精神有如释重负之感。

牛普宁是随吴波到刑侦支队的，吴波走后被边缘化，被借来借去，不禁萌生去意。奈何家在银山市，古城县远处戈壁腹地，条件极为艰苦，他确实不能考虑。吴波到了秦州，且任市局副局长，他的心思就活动起来。

李蔚然任秦州市政法委书记，肩负使命来的秦州市，然而一年多过去了，对屈氏和昊康集团的调查进展并不大。对方有强大的保、护、伞，多年经营的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到调查队伍，手下无心腹可用之人。李蔚然改变了原来的考虑，决心让吴波参与到这场复杂凶险的斗争中去。对吴波来说，迟早得经历风雨。

原来负责调查的副局长是秦州本地人，调查起来多有掣肘。在各方面压力下，他称病住院。其他副局长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胡志飞局长顺势安排资历尚浅的吴波接任。

吴波组建了一个刑侦支队特别中队，将牛普宁调来任队长，下属警员从各县调入，资料一律保密。改变了以往全面调查的方法。选了几个直指屈昊康和昊康集团核心骨干的重要案件，将相关所有资料和案卷集中到特别中队，由特别中队实施调查，戴绪言率他的中队协助调查。

调查很快取得了重要进展。

屈昊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是相信先下手为强，富贵险中求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可以不做，也没有什么手段不可以采取，他要的只是目的和结果。

一次电视访谈节目中，吴波结识了秦州电视台法制频道主持人赵芬妮，她年轻美丽，优雅知性，眼睛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她随即对吴波展开了不顾一切的追求。不管吴波在哪，她似乎总是能找到他。最终吴波在她的甜蜜温情攻势下沦陷了，答应做她的男朋友。当然他附加了条件。目前他非常忙，没法经常接触，她娇嗔着答应了。

一个美好的傍晚，夕阳的余晖让空气充满了温馨。

走出办公楼。遇见了局常务副局长孙永平，他笑盈盈地邀请吴波去望水楼吃顿便饭。吴波应允了。

两人各自开车前往。

吃饭的气氛可以，也就聊一些闲话。吃完时，孙永平手机没电了，借吴波手机到包厢外打个电话，回来后，忽然神秘地对吴波说:“咱们下去到我车里，让你见个人，”又压低声音说，“对案子有帮助。”

吴波上了车后座，身边是个精壮汉子。透出危险气息。吴波马上意识到此人是个功夫好手，可是已经来不及退出了。对方持枪，已经将他控制。孙永平上了副驾驶位，车上另一人将车启动了，在沉沉夜色中向郊外驶去。

经过了近一小时的行驶，到了东郊外的玉泉山脚下。

眼前的山庄高墙深院，车进入了一个厚重的铁大门里。

庄院很大，车继续在院里的道路上行驶，

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了院子中部的一座别墅前。

吴波在他们的引领下进入别墅。

别墅中式装修，豪华大气，灯光明亮。大厅右侧一溜真皮沙发，红木茶几。两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迎接吴波。

迎接吴波的男子四十多岁，中等身高，很强壮，一张圆胖脸油光闪亮，上面镶嵌着一双机警灵活的小眼睛。他满面笑容，眼底却射出可怕的阴冷狠辣。

吴波明白自己身处险境，可是依然很沉稳:“这位想必是屈董事长吧？”

“我是屈昊康。吴局年轻有为，久仰了。”

吴波瞥了赵芬妮一眼，不无讽刺地笑着说道:“有缘人呐！”

“屈董以这种方式请我来。 有这个必要吗？”

“吴局，请原谅多有冒犯。我敬仰吴局，请你过来，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我们不是同道中人，没什么可谈的，请屈董送我回去吧。”吴波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屈昊康的脸变得阴冷。:“你觉得今天你能走出去吗？”

“你想怎样？”吴波转过身去，意识到了刚才的错误。

“江湖险恶，许多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来，吴局，咱们坐下好好谈谈。”

吴波走向沙发，坐下来。

“这就对了嘛。”

屈昊康拍拍手，一个黑衣年轻男子走进来，将几份文件和一串钥匙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份股权文件。我给吴局昊康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一份房产合同，这是水岸华庭八号别墅的钥匙，吴局签了以后，就都归你了。”

赵芬妮坐到了吴波的身边，搂着吴波的胳膊说:“吴波你就签了吧。即便是为了我，”

吴波看了赵芬妮一眼:“我确实应当让你过上你应当过的生活。”

屈昊康听出了吴波话里的弦外之音，不悦地看着吴波。

“我要是签了呢，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吴局，签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你和芬妮好好过一份幸福生活。”

“我要是不签呢？”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不合作，那我也没办法。你就到我山庄的后花园和你的同志在地下宫殿做伴去吧。”

吴波拿起文件，仔细阅读，他相信屈昊康威胁的现实性，屈昊康能做得出来。吴波需要拖延时间。

吴波经历了连环枪击案，以他的聪颖，感悟到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的贪婪和失去财富的恐惧。会使人疯狂。所以这次在秦州。吴波格外重视自己的安保。一般情况下，随时有两个干警对他秘密跟踪保护。他的车和自己身上都有微型追踪器。

当天这两位秘密保护的干警看到吴波离去得似乎非常蹊跷，马上报告牛普宁和戴绪言，戴绪言立刻联系吴波，但语音提示吴波的电话已关机。

牛普宁判断很有可能吴波已经遭遇了某种无法控制的危险。立即和戴绪言带领两个中队的人循着追踪器信号乘车前往解救。

屈昊康稍有不耐烦了，突然外面骚动起来。那个黑衣青年男子进来俯身给他通报了外面的情势。

“我该走了。”吴波起身说。

“不送，后会有期。”屈昊康阴恻恻的声音透出了沮丧。

吴波在戴绪言和牛普宁等人的保护下顺利离开山庄。

离开了山庄，吴波恍然如梦，一身冷汗。车在黑暗中行驶，他紧张地思考，做出了决定。即刻向胡志飞局长和李蔚然书记分别作了汇报，认为应该出其不意突袭山庄，如果按程序来，将贻误战机。山庄里应该有一定数量的武器，另外很可能有我们失踪的专案组同志的遗骸，就在山庄的后花园里。屈昊康得意忘形的威胁，可能就是事实。

李蔚然书记紧急调动武警部队，于凌晨进入山庄，屈昊康等人已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山庄的情况果然证明了吴波判断的正确性。

面向脱逃的屈氏集团成员张开了一张巨网。

几周后，屈昊康，孙永平，赵芬妮，一众核心骨干分子和重要成员悉数落网。

树倒猢狲散，犯罪嫌疑人纷纷交代，受害人，证人再无顾虑，纷纷揭发作证。很快坐实了犯罪证据。

屈氏犯罪团伙彻彻底底地覆灭了。

吴波不负组织的期望和重托，圆满完成了任务。案件结束后级别提升为副处级，跨入了市管干部行列。

两年后，胡志飞局长调到另一地级市任副市长，公安局长。李蔚然书记力主吴波接任，过程中没什么大的异议，吴波已经在错综复杂的斗争中给组织和人民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吴波以近而立之年成为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虽然是西北城市，但也非常罕见了。

就任后，吴波将牛普宁提拔为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戴绪言提拔为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两人心里非常感动，坚定了跟着吴波干的决心。

吴波在秦州市的工作非常忙碌，渐渐的把银山市的过去淡忘了，把那些痛苦忧伤而又不乏欢乐美好的情感记忆封存起来。偶尔形影相吊独自一人时，过去银山市的同事和那几个姑娘的倩影会像

小鹿般强烈地撞进他的脑海里。

两年后，李蔚然书记到点退休了。临退休前，他在市委常委会上力荐吴波就任秦州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省委最终通过了吴波的任命。

吴波职务又上了一个台阶，马上就把牛普宁和戴绪言都提拔成了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吴波在秦州市再也没有考虑过个人感情问题，局里面也有爱慕他的年轻漂亮的姑娘，可是看到吴波在沉稳平静下对感情的冰冷，她们就偃旗息鼓了。

全省各地州市公安局长会议上，吴波又见到了李莉。她在会议上拍照录像，已为人母的她看上去身形丰满，美丽自信。听到吴波和杜丽梅事情的痛苦已经淡去，她没有和吴波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告别了过去。

何晓云现任城关区妇联主席，已经结婚，丈夫是位大学老师，有一个女儿，生活很幸福。仕途的不如意她也释然了。会议期间，吴波提出去她家拜访她，何晓云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对现在的丈夫提起和吴波的往事，更何况吴波和杜丽梅的最终结果曾经让她的感情无法承受。

会议结束了，临走前吴波打听到孙雪玲仍然单身，就给孙雪玲打电话，想见一面。孙雪玲突然心里非常抗拒，只说你忙去吧，就挂了电话。

吴波轻轻放下电话，他这才意识到和杜丽梅的过往对他的影响，对这几个爱慕他看重他的姑娘的伤害。他心里的痛苦翻江倒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是想在感情上选择孙雪玲，吴波发现自己实际上还是没放下在银山市的过去。

次日清晨，吴波准备早早返回秦州市，来到酒店大厅，看到酒店门口仿佛是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他的心不由自主怦怦跳起来。

吴波向这个身影走过去。她缓缓转过身体，是孙雪玲。她依然美丽，虽然时光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她似乎有些憔悴，有些疲倦，眼睛里有晶莹的泪花:“你不是想见我吗，想说什么，说吧。”

吴波心情复杂，嘴唇蠕动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雪玲意欲转身离开，她的眼中充满了失望。

“雪玲，我们结婚吧！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孙雪玲扑到了吴波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听到吴波和杜丽梅的最终结果，她感情上痛苦极了。这几年里她在职上完了新闻传播学的研究生。她用学习和工作把自己的感情禁锢起来。可是静下来，吴波的影子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后来她通过各种渠道一直关注着吴波。当听说吴波和赵芬妮恋爱了，他心里曾经失望。可是后来吴波亲手把赵芬妮送上法庭，她又总是朦朦胧胧中期望着，似乎迟早会有这一天。

下午，孙雪玲带吴波去她家，到家门口笑着让吴波稍等一下，她先去知会父母一声。

在一瞬间，吴波心里有点儿害怕，觉得不敢面见孙雪玲的爸爸妈妈。孙雪玲的爸爸已经是市委书记，省城一把手的气场和威严不是闹着玩的。

孙雪玲笑着出来了，拽着吴波进了家门。

出乎吴波意料，孙雪玲的爸爸妈妈笑着，亲切地迎接他。做父母的理解自己女儿对吴波的感情，不想让她再痛苦，尊重她的选择。

吴波的心里感到非常的惭愧:“孙书记，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雪玲。”

孙贞元大度地拍拍吴波的肩膀:“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最近这几年来，你一直很好得把握了自己。现在也是高级干部了，我对你的成长感到欣慰。

孙雪玲在边上笑，笑着笑着泪水下来了。

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婚后不久，鉴于吴波在秦州反映出的政治坚定性，果断灵活，工作成绩，公安部派遣吴波去C直辖市任公安局局长。肩负铲除一个势力遍及C直辖市的所谓C市王犯罪集团。

吴波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使命，携孙雪玲，牛普宁和戴绪言踏上了新的征程。

全文完

2020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