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的眼眶黑洞洞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她的口里也是一片空洞,分明是被人下了毒手,失去了舌头。
一想到几日前,她还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几日后就变成了这副惨状,只能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王安和司徒信心中俱是一凛。
皇后对待在自己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的夏草,尚且能如此狠心,那对其他人,岂不是……
“朕有话要问你,你若愿意,便点点头。”
司徒信想了想,找了张矮凳,坐到夏草面前。
夏草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都成了这样了,还有什么必要替皇后隐瞒的?
夏草也没想到,皇后能对她做出如此心狠的事,她本来以为,娘娘如果非要灭了她的口,那就当她为皇后尽忠了,谁知道……
司徒信问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之前的桩桩件件问完。
夏草听着既是心惊,又是无奈:
皇上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不欲深究。
如果不是这一次,皇后居然动用了先太后的礼服来陷害瑞贵妃,恐怕皇上也不会硬是追查到底。
瑞贵妃……
恐怕皇后娘娘错了,瑞贵妃,才是真正不好惹的人。
夏草的遐思也不过到这里就结束了,她吐出一口鲜血,惹得王安低叫一声。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随即夏草便沉入了黑暗之中。
“皇上。”
王安上面摸了摸夏草的鼻息,脸色难看地对司徒信摇了摇头。
“……让人抬下去吧。”
司徒信心中微叹,夏草这副样子,本来就活不了多久,活多几刻,对她也是折磨。
好在她在死前,把皇后做过的事,都一一悉数交代了。
“去泰安宫。”
夏草被送出去安葬之后,司徒信这才坐上御辇,前往探视卧病在床数日的皇后。
泰安宫中。
听闻皇上驾到,皇后并未起身相迎。
她依旧躺在床上,病容憔悴。
司徒信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说:
“梓童,你与朕成婚多年,从未有过龃龉,朕今日有话要问你。”
“皇上问吧。”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冬虫下去。
司徒信却制止了她:
“不必离开,万一皇后一会要你伺候呢?”
冬虫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也不敢违背圣意,只得点头称是。
“夏草哪里去了?”
司徒信坐到皇后对面,状似无意地问她。
皇后转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司徒信看了半天,才勾唇一笑:
“皇上不是都知道了吗?夏草出宫去了。”
“是啊,朕知道她出宫去了,可不知道皇后居然对她下了毒手。”
司徒信声音冰寒如铁。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下毒手?妾身还真听不懂皇上的意思了。”
“你不知道?难不成是朕错怪了你?夏草四肢尽折,眼睛和舌头都没了,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般,你不知道吗?”
司徒信每说一句,皇后的脸就更白了一分,冬虫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
夏草,是那个每日和她一起伺候皇后娘娘,深得娘娘信重,从未被娘娘斥责过的夏草吗?
与她同住一屋,对她很是温柔,耐心教导她该如何伺候皇后的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