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水心承受如此痛苦的心理折磨的时候,她一直牵挂的春树命运也并不好过——
依旧是那幢昏暗而诡异的宫殿,轻纱随风舞动,飘飘渺渺的,如仙似魅,整个氛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而在昏暗的宫殿内,一名红衣男子邪魅地半靠在椅子上,一袭艳红得刺眼的红衫,仿佛盛夏烈阳,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那鲜红既有最灿烂的明亮,又有最颓废的黑暗。竟然是如此妖异常的鲜红!那朵奇怪的春树莲花依旧在他的脸颊上华丽丽的绽放着,轻纱随风飞舞,带起点点的魅惑与恐怖……
也许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要知道春树莲应该是高尚纯洁的象征,而在红衣男子的面具之上,雪莲却被绘画得很是怪异,怪异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怪异得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雪白中透着冷酷的味道,同时又像曼陀罗一样隐藏着神秘,透出不可知的杀机,似乎随时会爆发,刺向身边的人……
这是怎样的一朵雪莲花啊?而拥有这张面具的,又会是怎样一张面孔呢?难道面具下也是一张本该纯洁、却又邪恶的一张脸孔吗?
没有人知道——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看到过面具后面的庐山真面目。也正因为这个,才让那朵春树莲花绽放得更加神秘而又阴冷,瞟上一眼也会让人发抖;而两颗翠绿通透的珠子在他的手心里旋转着,发出叮叮的响声,恍如泉水划过……
“说吧。”红衣男子的声音异常地轻柔,与这魅惑而恐怖的气氛根本不符合,可是正是这份轻柔,听起来更让人觉得有些发冷。
不远处,一名黑衣男子傲然挺立,冰冷得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语气也是淡淡的冷漠,同时又隐隐透着一股得意之色,“人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请宫主吩咐。”
“哦?”红衣男子听了这样的报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欣喜,只是慵懒地挥挥手,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好,说。”
那名黑衣男子似乎是对红衣男子的态度已然习惯了,无论主子交待的事情办没办妥,都不要指望主子会表扬自己。嗯,暗暗清了清嗓子,也把那份不满压抑了下去,然后黑衣男子开始讲述自己值得骄傲的抓人过程——
“……那个女的走后,他就发现了我,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那家伙的武功似乎又长进了,轻功也了得……如果此次不是我亲自出马,而且是用了独门*,只怕我的那些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男子一边说一边没有忘记为自己请功,毕竟为了抓住那个武功了得的人,他已经失手了好多次,如果此次再不得手,只怕那朵春树莲花后的面孔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人呢?”红衣男子显然不太有兴趣听这个抓人的过程,他只要一个结果就够了,“带上来。”红衣男子摆弄着手里的两个珠子,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意。
“是!”黑衣男子说得正起劲儿,没料到被主子给打断了,当下很是扫兴,可也没奈何,于是喃喃了一句,便冲着门外打了个响指,然后肃手立在原地,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这时,有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个白衣男子头上蒙着一个面罩,双手反背着,被一根本绳子紧紧地捆住了,很显然就是先前那个黑衣人说的,白衣男子是先中了*,然后受了暗算……
“把面罩除去。”红衣男子手上的两个珠子停止了转动,目光定格在那飘飘的白衣上出神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然后那两个珠子也再次转动起来。
那两个黑衣人听到红衣男子的吩咐,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犹豫着看了一眼先前那个黑衣人,那目光很显然是在征求先前那个黑衣人的意见。只见那个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这两人才麻利地除掉了白衣飘飘的面罩,赫然,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
虽然宫殿里很是阴暗,但是却掩盖不住那张面孔的俊美,任是戴着面具的红衣男子,也是有些吃惊地微怔了一下。然后在心里慨叹了一句:这世上竟然有些尤*物,也难怪她会误入歧途……
而白衣飘飘的男子一直被蒙着头,此刻突然见到了光亮,尽管那光亮很是晦暗,对眼球同样也是一个冲击。他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睛,当再次睁开星眸的时候,终于看清了身边的黑衣人和不远处的红衣男子。
其实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水心牵肠挂肚的春树。此时春树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因为那个可恶的黑衣人给他下了*,而那种*的毒性很大,不仅能把人瞬间迷倒,还会让中毒之人三日内武功尽失。
所以此时对于春树来说,虽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但是却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想起手,又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捆着。唉,如果放在平日里,那一根绳子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用一个内功就能把自己给放了——但是现在,春树却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除了任人宰割,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春树的表情和动作完全落到了红衣男子的眼里,红衣男子嘴角再次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把绳子解开。”声音妖娆得像烟花女子,温柔得人骨头都有些发酥了。
那两个黑衣人又拿目光瞟了先前的黑衣人一眼,得到了默认这才解开春树的绳子,然后低头站立在一旁,等候下一步的吩咐。先前的黑衣人向这二人挥了挥手,二人得令,向他抱了抱拳,然后又向红衣男子行了个礼,这才退出了大殿。
如此,大殿内便只剩下一个黑衣人、一个白衣人和一个红衣人了。三种颜色代表了三种不同的身份,同时也显示着不同的心情——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只听得红衣男子手里的翠绿珠子滚动的声音,叮当作响。
春树揉着被捆得发麻的手臂,没有说话,只是努力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迷惑,却认识到自己正处在一种危险之中,而这种危险,似乎长久以来一直陪伴着他,只是今天要真正爆发罢了。
“跪下!”那个黑衣人最先打破了大殿里难得的片刻宁静,他把从红衣男子那里受到的怨气都撒到了春树的身上,算做寻找心理平衡吧。
春树眉头锁在了一起,然后很不解地瞪了那个黑衣人一眼,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仇恨?同时春树也想起来了,那日在落霞林,就是这个黑衣人与自己纠缠不清,本来自己是占上风的,结果一个没留意,被这个可恶的黑衣人给下了*——哼,哼,想来真是气得人牙根痒痒……
“瞪什么眼?叫你跪下没听见吗?”黑衣人显然被春树冷淡的目光给瞪得生气了,不然声音也不会放肆地提高了八度,以至于根本忘记了在这里发号施令的——应该是那个戴着春树莲花面具的红衣男子才对。
果然,春树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情,而那个红衣男子却双目圆睁,一声冷哼从鼻子里钻出来,“哼,不要无礼!这是我的客人。”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红衣男子的威力表达得很是充分,而对黑衣男子的不满也一显无遗。其实就在刚刚,那两个小黑衣人面对红衣人的吩咐犹豫不决的态度,已经让红衣男子很是反感了。
要知道,这座宫殿是他的地盘,这个黑衣人是要听从他的命令的,那么自然,那所有的黑衣人小喽啰,也一样都要听从他这个宫主的命令。
但是刚刚的状况很清晰,就是那两个小喽啰,根本没把他这个宫主放在眼里,而是必须要征得了眼前这个黑衣人头头的首肯后才行。这真是反了天了,仔细算来,肯定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头目弄的。看来,自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他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主人……”那个黑衣人无端又受一到一番批评,心下更是无辜,似乎想争辩些什么,却还没等再说出口,便感觉有一股阴冷之风袭向自己的面颊,然后便觉得嘴有些张不开了,舌头麻麻的,根本无力再说下去。
“下去吧,你的手下也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越来越不懂规矩。”红衣人不动声色地玩转着手里的两个翠绿珠子,然后声音变得也异常温柔,“这次的功劳自然会打赏你们,下去吧。”
那个黑衣人此时只觉得脸被冻僵了一般,下颚也直哆嗦,他心里明镜似的,红衣宫主对他施了功力,而且比前几次还增加了一分力道。真是可恶,自己拼死拼活为他卖命,还有弟兄们,哪儿个不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而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哼,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唉,想归想,黑衣人吃了苦头,又怎么敢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呢?当务之急是快点儿离开这是非之地。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让这个可恶的红衣人尝尝自己的厉害的!
黑衣人对红衣男子拱了个手算做行礼了,然后恨恨地瞪了春树一眼,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大殿。春树始终一句话没有说,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他决定先听红衣男子说。春树把目光定格在红衣男子的面具上,那朵春树莲花依然那么妖娆,而面具下面那张嘴角,也开始说话了——
那个倒霉的黑衣人隐退后,幽暗的大殿里便只剩下一红一白两个颜色了。这两种颜色一对比,还真是鲜明得很。轻纱飘飘漫漫的,把这一红一白给来了个天然的阻隔,就像原来他们就不是一类人,原来就应该这样分开来面对。
春树没有理会退出去的黑衣人,是否他还把最后一眼恶毒的目光抛给了自己的背影呢?或许吧,那个黑衣人与自己并不只是落霞林一次碰面了。以前春树一直困惑着,为什么那些黑衣人对自己穷追不放,现在总算有了一点儿眉目,那就是——
其实算起来,这些黑衣人也许都不大清楚,更谈不上与自己有什么仇恨;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过结,那就是他们受了大殿里那个红衣男子的指使罢了。
但是,这个红衣男子又是谁呢?一个男子,穿得如此妖魅怪异,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增加这里的神秘气氛吧?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来路不成?面具上画着雪莲花,雪莲花……春树暗暗在心里重复了一下“雪莲花”这三个字,忽然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这张面具同样暗示着一个秘密不成?难道会是……
“手下那些人不懂礼数,春树请不要见怪。”红衣男子温和如玉的声音透着妖娆和妩媚,如果能看到面具后面的表情,相信一定会是绽放着很迷人的笑意,“春树,果然名不虚传,美哉!”
一句赞美的话自红衣男子的嘴里吐出来,听着倒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春树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听不出红衣男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图?
“你是谁?”由于考虑事情太用力了,春树直觉得头有些隐隐地痛,他赶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清冷地问了一句。是的,春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红衣男子是谁?他把自己抓来又是什么目的?
红衣男子早就料到春树会有此一问,他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缓缓地从那张玉椅上站起来,然后飘飘然地向春树这边走来。雪莲花在他的脸颊上绽放着,他的脚步轻轻柔得就像一只猫咪,如果不是因为春树有一定的功力,如果不是春树正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么根本不会发觉这个大殿里有人在行走。由些可见,这个红衣男子的武功绝不是一般的高强,至少,与春树比起来,似乎还要略高一筹的。
“我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红衣男子几乎是飘到了春树的身边,然后用那种邪魅的眼神盯着春树,“好一袭飘逸的长发,难怪啊,难怪,任是我都陶醉其中,也难怪啊……”
红衣男子仿佛是在对春树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然后边说边伸出那双如美女玉指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春树的黑发,嘴角更是透出让人困惑的笑容。没有人能读懂那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那只是嘴角的肌肉无意地运动了一下,而根本没带着什么感*彩才更贴切。
春树真的困惑在那笑容里,是的,凭着春树的阅历,凭着春树的单纯,他怎么能读懂那面具后露出的笑容呢?明明是这个红衣人派人把自己迷倒的,明明是这个红衣人对自己下了阴险的圈套,可此时,他为什么如此怪异呢?
“听说你从小生活在落霞林,是真的吗?”红衣男子没有得到春树的任何回应,并不着急,而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
其实说无关紧要也不准确,因为这句话说明——虽然春树对这个红衣人一无所知,但是红衣人却对春树几乎是了如指掌。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今春树在这个方面,就占了下风。
春树清冷的目光掩饰不住内心的疑惑,既然这个红衣男子对自己了如指掌,既然他能利用那些黑衣人追杀自己,既然他的武功明显高出自己,那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杀死算了?又为什么带自己来到这个诡异的宫殿,然后又说这些没头没脑有话题呢?
“哈哈,你很聪明,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干脆杀掉你,对吗?”红衣男子哈哈一笑,那笑声透过宫殿压抑的空气回荡着,让这个阴冷的宫殿里显得更加阴森。
春树心里不由得一怔,是啊,自己确实这么想的。他把目光投到了那朵洁白的雪莲花上,如果不是在这座阴森的宫殿,如果不是在这样晦暗的环境里,那朵雪莲花应该是最神圣的也是最美丽的。为什么要用雪莲花作面具呢?春树的思绪定格在那个面具上,仿佛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险……
“其实你也不必奇怪,这朵雪莲花如今是纯白的,但是它的使命却是神圣的。总有一天,要用人间最珍贵的血祭奠它,让它成为真正的冰莲。”红衣男子从春树的眼神中读懂了春树的内心,于是轻描淡写地为春树解释了一句,“这是神圣的雪莲花,它要拯救天下苍生,所以,你也不要轻视它。”
——冰莲?!冰莲?!
春树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叫,头也疼得更加厉害。果然不出所料,这座宫殿、这个诡魅的男子、这个怪异的面具、这群可恶的黑衣人、包括长久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天啊,竟然都与那个冰莲有关!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冰莲就在水心的身上?如果他们知道了,那水心岂不是有危险了?怎么办?怎么办?春树一阵紧张担心,然后便觉得头晕得厉害,摇晃了几下却终是支撑不住,缓缓向冰冷的地面倒了下去……
记得有一个词语叫做“急火攻心”,如果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春树,再贴切不过了。要知道春树本来就中了*,而且他自身还有一种奇怪的眩晕的病症,如今再加上对水心的担忧,怎么能不着急上火呢?
爱情是什么?爱情其实就是为所有的人牵肠挂肚,急她所急,苦她所苦,累她所累。如今,当危险降临,春树根本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自身难保;而只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水心那里。试想啊,这样的忧虑之中,他又怎么能支撑得住呢?
或许,这就是成熟的代价吧——
一直以来,春树都是一个懵懂少年,不知道情感为何物。后来直到爱情来临的时候,春树才知道什么叫做牵挂、什么叫做开心、什么叫做希望、又是什么叫做幸福。他忘不了前次晕倒时水心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尤其是后来被水心接到家里养病,那段日子,让春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家。
但是这种感受也只是限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如果没有落霞林之行,春树其实并不太清楚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并不知道水心已经入了他的心,从此再也挥之不去。
那段时光,春树只知道他非常愿意与水心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就像当日那样静静地坐在桌边看书,也能体会到一种甜蜜的情愫在空气中流淌。于是春树的心就会前所未有地安详平和,他很享受那种温馨的安静,也因此曾经在心里悄悄地祈祷过——只愿那一刻的时光能走得慢些、再慢些,让那种美好停留得久些、再久些……
于是渐渐地,春树对水心的存在产生了依恋的情绪,他希望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水心的笑容,那笑容让他觉得天空总是晴朗的;他开始希望和她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那样他便会觉得桌子上放着的,比山珍海味还要鲜美……
春树其实很愿意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靠坐在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然后为水心抚琴弹曲。只是他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如今想起来真的遗憾啊,如果再见到水心,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才好。他要告诉她——
夏日的傍晚,风儿是美的,花是香的,鸟叫也是婉转动听的……而且他曾经边抚琴边幻想,希望那样浪漫的情境常常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最让春树动情的,其实还是此次的落霞林之行。那是一个多么美丽而清新的夏日清晨啊,只要在脑海中略略一闪过,便会有无尽的甜蜜荡漾在心头——
还记得去落霞林的路边长着各种花花草草,当时太阳刚刚跳出来,似乎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让人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有鸟儿偶尔从身边飞过,叽叽喳喳,让人的心情为之一爽,仿佛天更蓝了,云更飘了,世界更开阔了……
还记得当时水心就坐在自己的前面,由于水心是初次骑马,他春树作为一个男子,自然就担当起护花使者的任务。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尽管他的手臂一直悄悄地保护着她,却还是怕一不小心吓到了她,所以,根本不敢前进一步,甚至不敢碰一下她的衣衫……
还记得当时,春树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只见水心微扬起的发丝不断地划过他的鼻尖、脸颊,酥*酥的、痒*痒的,就像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他,想回避的同时却又很是享受,然后便是一种甜蜜的向往……
这样的感觉让一向清淡的春树有些疑惑,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很喜欢这种酥*痒的味道?只不过是风在吹罢了,只不过是那些发丝在跳舞罢了,为什么自己会心动呢?他定定地盯着水心的头顶,半晌,终于忍不住微微低头,终于忍不住轻轻吻了她的发丝,就像亲吻那一袭飘扬的黑瀑布……
还记得啊,只是那轻轻的一个吻痕,便有一股甜蜜伴着一阵狂乱的心跳在春树的胸口荡漾。他清澈如泉的眸子里不再是疑惑与不解,而是浅浅的笑意。那笑容,恍如破晓的阳光,温润却不炽热,淡雅却不张扬。只是那样静静地、悄悄地向水心蔓延,带着甜甜的味道蔓延着……
——水心、水心、水心……春树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曾经不止一次在心里轻轻地唤道,“水心,水心!水心……”他默默而又热情地呼唤着,希望得到水心的应答,却又害怕她知道,害怕她会震怒,害怕她从此远离自己……
这种害怕与担忧伴着激动与热情,折磨着春树情窦初开的少年之心,于是,勇敢最后终于战胜了怯懦,当一阵莫名的冲动袭遍全身的时候,春树的手蓦然一紧——是的,春树用自己有力的臂膀环住了水心!
那一刻,春树只希望紧紧地抱着心爱的姑娘,从此不再与她分开;那一刻春树的心是满足的,幸福的!
而且春树更清楚地记得,当时怀里的人儿似乎又向自己靠近了几分。那股浅浅淡淡的如莲的香气沁人心脾,让春树的心不由得又是一荡;春树的目光也如温柔的泉水,在水心的身畔流淌,像是要用这份温柔滋润怀里如莲的可人儿……
回忆甜蜜而又温馨,很多幸福似乎还来不及感受,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两人的分享呢?而面前这个妖魅的红衣男子,他究竟想干什么?自己的水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
当春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斜躺在刚刚红衣男子坐过的玉椅上,而红衣男子,目光中充满了探询和嘲讽——
“哈哈,我道是个什么样的大英雄,却原来是个弱不禁风的美男子,哈哈!”
美丽的春树在眩晕中,仿佛又回到了与水心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可是最终他发现,那只是一场迷幻的梦境而已,因为一阵嘲讽的笑声把他唤醒了——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双带着同样嘲讽的目光!
“怎么会如此弱不禁风?哈哈,可惜了,可惜了……”红衣男子说得有些阴阳怪气,根本不理会春树的脑袋是清醒还是迷糊,“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美哉弱哉悲哉!”
红衣男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嘲弄着春树,而他手里那两个翠绿的珠子也始终没有停止过转动。离得如此之近,春树也彻底看清楚了那朵春树莲花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惜什么?”春树有些沮丧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刚刚又输在那倒霉的眩晕中。是的,如果不是那倒霉的眩晕症常常害自己无力自控,他春树自认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么,又何必受这个红衣男子邪气的讽刺呢?
“嗯,可惜一个男人被这种毒药给控制着,空有一腔的抱负,又能奈何?”红衣男子伸出细长如葱般的玉指轻轻撩拨了一下春树的长发,然后定格在春树凝脂般的肌肤上,很是怪异的笑着,“美人啊,真真叫人心疼呢!”
春树下意识地躲开了那只不怀好意的手,这是做什么?春树很是反感,同时又很迷惑,自己中毒的事并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么这个红衣男子是怎么知道的呢?嗯,春树没心思再计较这些,于是皱了皱眉头问道,“说吧,为什么抓我来?”
红衣男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同时收回自己的玉指,“爽快,想来你也知道冰莲的事吧?”红衣男子瞟了春树分子的长发一眼,然后很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果然如此,真的是为了冰莲!
——春树心中又是一颤。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还是不愿意提到冰莲的事。因为他隐隐地感觉到,心爱的水心姑娘,要有危险了。
“不明白。”春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作风,话语也变得简洁如故。
红衣男子似乎很是不满意春树这种放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声音也变得清冷起来,“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这个雪莲花带着一个神圣的保命,而要完成这个使命,必须要得到冰莲的辅助。所以,你应该明白冰莲的重要性吧?”
嗯,春树虽然刚刚晕倒了,但是对于红衣男子的话却记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现在他是否知道冰莲的下落?而水心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那么这个红衣男子,叫自己来,又要做什么?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春树缓缓站起身,然后理了理自己有些乱了的长发,故意装作很是淡然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哈哈,听说春树也在追寻冰莲的下落,而且有消息说,春树似乎已经找到了冰莲。”红衣男子不再躲躲闪闪,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如今请春树来,就是想请春树帮忙,找到冰莲,本宫必有重谢!”
哦,原来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冰莲,哈哈,真真是打了个如意算盘啊!不要说自己现在还没有得到,即使得到了,也不会送给他的,凭什么这个红衣男子要坐享其成?!
“恐怕春树令你失望了!”春树面部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目光透过那飘飘的轻纱望向远远的门外,同样的飘渺同样的迷茫。
红衣男子眼睛蓦然瞪得圆圆的,显然是很不满意春树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绝——因为在红衣男子的心目中,这个春树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罢了,除了顺从,根本没有回绝的资格!嗯,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不给他些压力,便不知道自己的威力有多大!
“不会的,本宫要办的事,从来没有失望过!”红衣男子说着更快地转动着手里的两个珠子,然后没看到他怎么用力,转瞬间那两个珠子就化成了粉末。
红衣男子洒脱地把那些粉末扬在了空中,然后有些惋惜地感叹道——“多好的珠子啊,可惜了,可惜!”
春树并不震惊这样的动作,他刚刚想对红衣男子的小伎俩表示一下鄙视,却看到了一幕让他不得不震惊的画面——只见刚刚那些飘在空中的粉末,一落到地上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任是春树再怎么清淡再怎么不在乎,看到那些粉末眼睁睁在自己面前化成了尘埃,他还是不得不震惊!而且,他也很明白,这是红衣男子在向自己示威,如果自己不服从,很可能就是那两个珠子变成粉末的下场!
“春树,冰莲的奇异功能你应该很清楚吧?”红衣男子没有再说那两个珠子的命运,而是再次把话题转移到冰莲上,“据说冰莲是通人性的,这个,春树应该听说过吧?”
“人性是什么?”春树有些迷茫,“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人性。”
“呃?没有人性?那么没有人性,就会和那两个珠子一样的命运吧?”红衣男子冷笑一声,眼里透出一股狠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