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幢昏暗而诡异的宫殿,整个氛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而在昏暗的宫殿内,一名红衣男子邪魅地半靠在椅子上,那朵奇怪的雪莲花依旧在他的脸颊上华丽丽的绽放着,轻纱随风飞舞,带起点点的魅惑与恐怖。
本来雪莲应该是高尚纯洁的,而在这样的面具之上,雪莲却被绘画得很是怪异,白中透着冷酷的味道,就像隐隐的含着不可知的杀机,随时会爆发,刺向身边的人……
“没有抓到?”红衣男子的声音异常地轻柔,与这魅惑而恐怖的气氛根本不符合,可是正是这份轻柔,听起来更让人觉得有些发冷。
不远处,一名黑衣男子傲然挺立,冰冷得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语气也是淡淡的冷漠,“他中了五叶散,逃不掉的。”
“罢了。”红衣男子听了这样的报告,似乎有些不耐烦,慵懒地挥挥手,有着说不出的妖娆,“罢了。”
“还有一件事情……”黑衣男子喃喃着,头上直冒冷汗,刚刚的傲然在一点点被打败,因为主人的这一句“罢了”,似乎更让人欲罢不能。
“说!”红衣男子只吐出这一个字,却有很强的威力,震得黑衣男子打了一个冷战。
“还有就是……若想解五叶散的毒,必须要用到落霞林里面的药果,也就是落霞果。”黑衣男子想了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要知道,落霞果可是落霞林的镇林之宝……”
这样的话意思太明显了,那就是黑衣人想在落霞林来个守株待兔,只是不知道红衣男子会不会同意呢?
“哦?你是说……”红衣男子有些迟疑地停住了下面的话,许久才接着说道,“若他在,就将他抓回来,切忌不要断了他的性命。”
“属下遵旨!”黑衣人听了主人这样的话,似乎是立了一个功似的,当即声音爽朗了许多。赶紧行礼后,快速地消失在殿内。
而红衣男子并没有起身,依旧斜躺着,妖艳如血的红衣将他映衬得如魑如魅。春树莲花面具依然那样罩着,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稍后,只听他低低地笑声穿透了整个宫殿,带着雪莲花的冷冽在空气中回荡——
“哈哈,我会让你知道,活着比死更加难受!”
同样压抑的气氛,在无比精致华丽的御书房内弥漫着,那仿佛是一股沉重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想想啊,这样的氛围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谁还能不胆战心惊呢?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那个水心的失踪……
“该死,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废物!”恼怒的诅咒声在书房里回荡,就像一阵又一阵的闷雷,让人听了更是害怕。
那个小李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然后缩缩脖子皱皱眉,尽量远离这个压抑的气流中心;而小李子的心里更是不由得一阵着急,真是不知道那些将领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了怎么还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如若再不回来,自己不被吓死才怪呢……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珍贵的花瓶就这样华丽丽地被人摔到了地上,然后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片,躺倒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把那些锋利的边缘冲向小李子,就像随时会把人扎得出血才罢休!
天啊,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小李子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那堆碎片,然后小心地再往后退了几步,就像害怕天子震怒,会把拳头砸到他的身上一样颤抖着。这样压抑的氛围,令小李子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让天子发怒的原因。唉,事情是这样的——
上午,皇上没见到想见的人儿,却听说水府的五千金身子不爽,这还了得?于是就火急火燎地带着小李子出了宫,借着名义去见了水锋将军,随后又提出了要去看看病中的五千金水心。
谁知这不去倒还好,一去吓一跳,翻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水心的人影。而且不只是水心不见了,就连她身边的那个贴身丫头也没了踪影;而且反复询问府中人等,都说没看见……
皇上当时就沉了脸色,这不是明摆着违抗太后的旨意吗?竟然敢借着生病的理由不进宫,真是目无王法了!于是皇上把这个罪名加在了水锋身上,说如果不把水心交出来,就判水府一个欺君犯上的罪!
水府上下自然是大乱,赶紧全体出动是找人,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消息。皇上的脸是越来越阴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尤其更可气的是,那个水心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就像是失踪了一样,直到晚上也没回来。
无奈,一个堂堂天子,不能总守在人家连府吧?皇上给水锋留下一句狠话后,便气势汹汹地回到皇宫,然后派人出去查找。可是皇上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左等右等没消息,就怒气冲冲地摔碎了几个花瓶……
唉!真是可惜了,要知道那些可都是珍品啊!各个价值连城,皇上怎么就舍得摔呢?小李子想到这里,心再次疼了起来。可是还没等这阵心疼过去,“咚”地一声又是一样东西飞来,然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小李子定睛一看,差点儿就晕过去了——要知道,那可是万岁爷最珍爱的笔砚呐!平常连碰都不让人碰的,可如今却狠心摔了,看来,皇上真是生气了……
只是,那些花瓶坏了就算了,这些笔砚怎么办呢?小李子胆战心惊地走过去,悄悄捡了起来,还好还好,只是稍微有些划痕。小李子舒了一口气,高悬着的心刚刚放宽一些,这时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臣,水锋觐见皇上!”门外赫然是水锋的声音。
“宣!”皇上的声音里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急切地喊了一句,“快宣!”
小李子终于盼来了救星,赶紧高兴地去开门,“水将军请进!快请!”小李子真希望水锋带来的是好消息,那么一切事情也就可以压下了,皇上的脸也就可以雨过天晴了,那么剩下的那些东西,也就免受噩运了……
“皇上,臣……”水锋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样子,头也微微低着,俊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
“好了,好了,别哆嗦了,快说她去哪儿了?有没有消息?”智惇挥手打断了水锋的行礼,现在他的心都在水心的身上,哪还顾得了这么多礼数?
然而,水锋却依旧那样跪在地上,脸上显出一阵紧张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禀报着,“守城将领禀报,说她……早上骑马出了城了。”
“早上?出城?她一个人?”总算有消息了,智惇的心略略放下了,至少人还活着;然而接下来又开始有些疑惑,出城了?难道是故意躲开自己了?这样一想,智惇的心就隐隐地有些酸楚,不会的,不会的!
“是……两人……”水锋咬了咬牙说出了实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冒个欺君之罪的,因为即使他不禀报,也会有别人禀报的。现在水锋只求皇上别太震怒,不要迁怒于水府,更要保佑水心躲过这一关就好,“还有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智惇听到这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眸子里的情绪波涛汹涌的,像一阵阵大浪在翻滚着,“好,好得很呐!”
智惇实在是没想到,如若是水心一个人跑掉了似乎也是有情可原的,怎么如今会跟一个男子跑了呢?这真太不像话,真让人受不了!智惇的怒气变成了醋意,大手一挥,一叠奏折如飞春树一般地散落在地上。有好几本掉到了水锋的身上,可是水锋却是一动也不动,依旧挺立地跪着。
——水心!水心!好你个水心,你竟然跟别的男人跑了,你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智惇狠狠地咬着这个名字,如果可能,真想一口把那个男子给咬死!心里的怒气瞬间就将他的理智淹没了,智惇开始恨,哼哼,好你个水心,你先违抗旨意,如今又与男子私奔,真是,真是……
智惇的手狠狠地砸向桌子,顿时“轰”地一声响,原本华贵的桌子也立刻化为了一堆废物,“你是说,只有他们两人?啊,只有两个人?”
“是!”水锋硬着头皮回答着,其实水锋也不明白,这个水心怎么会认识什么白衣男子呢?那日她说不会离开的,而今天,真的是为了躲皇上吗?还是另有隐情?
“好,好样的,你个小丫头,哈哈,好样的……哈哈,她不是能跑吗,现在全城搜查她的那个贴身丫头,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丫头找出来!”智惇的语气冷冽而低沉,但是听起来却是让人刺骨的寒冷,“将那个小红带来见朕!去!”
水锋的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呢?皇上如此震怒,那小红会不会……天啊,若小红有个什么意外,水心她肯定会很伤心的,这接下来的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慢着!记着,朕要你毫发无损地将这个丫头给带回来,明白吗?”智惇又交待了一句。
水锋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知道皇上这样交待的用意是什么,但至少小红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么水心她应该也就不会……水锋的眼神蓦然一暗,“臣遵旨!”说完缓缓向殿外走去,那挺拔的后背,似乎正被一座座无形的大山给压着,再也直不起来。
智惇阴沉地看着水锋离开,清俊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点点笑意,混合着眼中的怒气,竟然是那样的诡异——
哈哈,水心,你贴身的丫头有危险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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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一路疾驰,将近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落霞林。春树小心翼翼地把水心从马上扶下来,然后又找了一个安静的所在,将马栓好。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春树很熟识的样子。
水心不禁有些疑惑也有些震惊,“这里就是落霞林吗?春树,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的确,原本在水心的想法里,“落霞林”就应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因为初听到这个林子的名字,她立刻想起了王勃的《滕王格序》中的那两句名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虽然写的并不是这个落霞林,虽然此时也不是那秋季,但是眼前的景色却果真是没有让她失望。
只见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随处可见的小动物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很是自由自在;以及始终不绝于耳的莺莺鸟语,再加上不远处传来的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全然是一副人间仙境的景象,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春树看着水心惊讶的神情,丝丝笑意自他的眸子里闪耀,“当然。”春树的回答很简洁,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莫名的情愫,透着一丝眷恋的味道。
“怎么可能?”水心惊讶过后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指了指身边的美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啊,于是更加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落霞林寻常人进不来吗?可是,就这样眼前的风景,那么小孩子也是可以进来的呢!”说着水心环视了一下周围,继续说道,“春树,你该不会是在唬我吧?”
“怎么会呢,我一向都不骗人的!”春树笑意不减,这一路上,春树的心情一直很惬意,他觉得有水心在身边,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满足。虽然春树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的笑意却是情不自禁的。
“是吗?”水心不甚相信地应了一句,“这里真是落霞林?”
谁能相信有人会始终不说谎呢?即使不是恶意的谎言,那么善意的谎言呢?很多时候,人们往往真的身不由己会撒一些善意的谎言的,譬如她水心,自从穿越到这大宋朝后,又何止是撒过一次谎呢?
虽然水心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是吗?”但是那份不信任却很明显,春树听了这样的话,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受伤的情绪,“真的,我从来不撒谎。”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但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决,像在向水心证明自己的无辜。
水心微微怔了一怔,自己只是震惊于这样一个安静详和的美景,其实也并不是说对春树有什么怀疑。而春树却这样认真而严肃,难道自己误会了这个春树吗?那丝受伤的神情很让水心于心不忍,于是她也笑了笑,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春树,我当然相信啊!那么,药果在哪里呢?我们快去采吧!”
春树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很神秘地说道,“现在还早,那药果现在是采不到的。走,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他说着便牵起水心的手,快速地往前面走去。
望着相握的双手,水心有一丝的失神,春树的手好温暖,却又透着点点的凉意,那种特有的温度,透过手心,似乎传到了心里,一点点地,传到了心里。水心似乎又找到了久违的那份安全感,觉得心里瞬间被填得满满的,那是带着甜蜜的满足……
这样的满足让叶哥哥的影子再次浮现,抬眼望了望身边的人儿,水心心里一阵迷乱,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现代还是古代;分不清牵自己手的,究竟是倾国倾城的春树,还是自己的叶哥哥……
而春树同样是心潮澎湃,其实刚刚牵起水心的手时,那只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罢了,可是牵起来后,春树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一种甜蜜的温馨透过掌心向春树的心灵深处浸透,渐渐的,春树觉得整个身心都笼罩在一层温暖之中,再也不会寒冷,再也不会孤独。
春树有些害羞了,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牵下去,但是看到水心并没有反对,于是心里一阵宽慰,便这样牵手下去,脚步也似乎轻松了,嘴角的那抹笑容始终绽放着……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感受着这份温馨,谁也不说什么,而心灵靠得更近了。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春树终于停住了脚步,但是手却没有放开,依然那样温柔地攥着,“就是这里了。”春树素来清冷的声音里莫名的兴奋与甜蜜。
“这里?!”很平常啊,不过是一些树木罢了,水心四下张望了一下,感觉很是奇怪。
因为春树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很兴奋的语气,按理说那应该是很特殊的地方才对,只是这里,真的和刚刚经过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但是鉴于前次的不信任让春树很受伤的样子,这次水心把疑惑压了压,没有再问下去。
“你闭上眼睛。”春树很明白水心的那份疑惑,这次没有觉得委屈,反而笑意盈盈。回头望向水心,春树的眼睛亮亮的,恍若天边最闪耀的那颗星辰。
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水心的心猛地一跳,“闭上眼睛”,这样的话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水心的思绪一下子又飘回到了另一个时代,叶哥哥的身边!
那是她们的初吻啊,多么甜蜜多么让人难忘!而此时,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心跳,而春树,偏偏说了同样的话,难道……水心本能地想回避,可是目光却定格在春树的脸上无法移开,莫名其妙的,在他亮若星辰的眸光中,水心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春树怔怔地看着水心,同样是陷入一阵迷惘中不能自拔。透彻如泉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依恋,春树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缓缓地靠近水心有些绯红的脸颊,却又在即将触碰的当口,停了下来。
春树有些胆怯了,有些害羞了,他怕这样碰触下去,会把眼前的可人儿给吓坏了。春树不想让水心受到伤害,不想让水心害怕自己,于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修长的食指凌空划过水心如柳叶般的眉、微微颤抖着的眼、挺立可爱的鼻尖,然后停留在她红润、湿意的唇上,心跳立刻加快……
那是一款怎样红润而诱人的唇瓣啊!春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从未有过的,春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渴望,渴望轻轻地吻下去,品尝那份诱人的美丽!可是春树不敢,他真怕自己的莽撞把水心吓跑了,然后从此失去这份难得的安心和甜蜜。
于是春树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水心,他的眸光闪了闪,感觉心里闪过一丝闷意与燥热,素来清静的心田上,在此刻却已是狂乱地失了节奏……
“还没好吗?”水心等了好久没见动静,便问了一句。其实水心自己也不明白,似乎是有所期待,而又有些羞怯;其实她的心啊,也是乱的。
淡淡的温润气息拂过春树的指尖,心,再次剧烈地动荡着。春树的身体里有一种叫做“激情”的东西被一点点唤醒,那是一个从未被开发过的领域,如今似乎正叫嚣着想成熟起来,然后控制春树的思维。
春树赶紧闭了闭眼睛,这种激情的东西让他很害怕,他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这个东西泛滥成灾,于是默念了一遍静心经,将那些杂念狠狠地压住。良久,当淡然的微笑再次回归,春树才将手放开,转身走了几步,远离水心那丝沁人心脾的体香,轻声说道——“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春树的声音,水心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赶紧把心里那丝期待给赶走,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没想到立刻被眼前的风景迷失了心神——
放眼望去,周围到处全都是娇艳欲滴的花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的香味,淡雅却又浓郁;千万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然飞舞,那漫天的蝴蝶恍如仙子一般,幻化着动人的姿态;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叮咚叮咚”的水声,就像是天界里传来的美妙乐声……
“好美!春树,这里好美啊!这里,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泉啊?!”水心开心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欢快地笑了起来。
是的,水心一下子就想到了“蝴蝶泉”这个名字,这此情此景岂不正是《梁祝》中描绘的那幅画面吗?不,应该是和那个新改版的《剑蝶》更相似才对!清冽的泉水,翩翩的蝴蝶阵,太像了,太像了!
“蝴蝶泉?”春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愣,“你怎么知道这里叫蝴蝶泉?这个名字,没有外人知道的……”
水心疑惑地望着春树,“你是说,这里真的叫蝴蝶泉吗?”水心很想把自己此刻的想法解释给春树听,但是,只怕越解释会让春树越糊涂,所以只好把那份震惊给压了回去。
春树点了点头,看着水心嘴角洋溢的笑容,灿烂而绚丽,这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清淡微笑,而是很明媚、很幸福,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是的,这个蝴蝶泉并不曾有外人来过,所以,也不曾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春树没有解释为什么这里会如此神秘,他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水心,对方脸上绽放的笑意带着一种杀伤力向春树浸透,他的心一点点地在沉沦,陷入那笑的海洋,不能自拔……
今夜月华如水,一轮银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墨染的苍穹之上;星星稀稀点点,朦朦胧胧,无法与月亮争辉。
水心半仰着身子,手里拿着一颗青色的小果子,慢慢地啃着。清淡淡的甜意自她的舌尖沁入她的心田,那感觉真的很舒服。于是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满足地浅笑着。
温润的月华,轻轻柔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淡淡地光晕在她的周围流淌。春树静静地看着水心的侧脸,心中一片祥和。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该有多好!春树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句,然后自己被自己吓到了,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
“春树?”水心突然转过头,轻轻地叫了春树一声。
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春树听到呼唤声慌乱地移开了目光,“什么?”
“我是说……”水心好笑地看着春树的难堪样子,然后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你的鱼快要变成木炭了!”
“呃?怎么会这样……”春树有些手忙脚乱地翻动着手里的烤鱼,清韵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好在,有火光照耀的原因,倒也看得不甚明显。春树定了定心,将注意力放在了烤鱼上,毕竟,这可是他和水心的晚餐呢。
水心当然看到春树慌乱的样子,很想笑出声来,可又怕春树会不好意思,于是很努力地忍了忍,然后说道,“这里应该有什么阵法吧?”她很好奇地问了一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春树一边盯着鱼,一边回答道,“这个阵法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变化一次。”
水心点了点头,她以前倒是也看到过一些关于阵法的书籍,大多是与五行八卦相关的,还有一些什么方位之类的,但是她只是看过,并不真正了解其中的奥秘,“看来,这就是别人进不来的原因了。”
春树点了点头,算做是回答。
“可是如果碰到这方面很厉害的人呢,那他不就是可以随便走了吗?”水心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很好奇。
“这个阵法很厉害的。”春树想了想,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从来没有人破解过?”水心很是诧异,疑惑地望着春树的脸,难道这里真的如此神秘?
“嗯,破解的倒没有。”春树几乎是肯定地回答着。
“可是……可是……”水心看着春树,清灵的眸子里暗含着点点的疑惑,“为什么你可以进来呢?”
春树的手蓦然一颤,架子上的鱼不小心碰到了火,发出了一阵丝丝声,“我一直住在这里。”春树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似有落寞,又似漫不经心。
“春树……”水心的心里一怔,随即又幻化成了丝丝的心疼,怪不得他的语音总是有些干涩怪异;怪不得,他整个人总是清清冷冷的;怪不得他不认识红烧肉,然后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原来是这样。
“是的,我从小就住在这里,以前从没出去过。”春树又重复了一句,然后目光望着手里的鱼,语音依然淡淡的,然而火光倒映在他清隽的容颜上,又带起了几分魅惑。
水心又是一阵疼惜,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你都是一个人的吗?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人吗?”
春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火苗,神情变得有些悲伤,可即便是悲伤,也是冷冷清清的,“嗯,也不是,春树姨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后来,小白来了……”
春树的话很简洁,但是水心却听懂了,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这一片林子里,应该如何生活?那种孤独、那种寂寞、那种绝望……想到这里,水心用力地眨眨眼睛,然后走到春树身边安慰道,“以后,你不会一个人的。”水心的语气温和而坚定,这,是她对春树——也是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春树的身子一震,他似乎不也相信地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水心,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水心看着春树,眸光清澈而真挚,优雅的嘴角缓缓上扬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浮现在她清灵的脸上。春树陶醉在水心的笑容里,失了心神……
“水心……”春树的声音依旧有些干涩,可这次听起来,却那么的清远好听,似乎隐隐地能听到一丝欣喜的味道。
水心微微一笑,这是自认识春树以来,听到的最有感*彩的一声呼唤了,或许,这一声呼唤就让人满足了,“春树,你的鱼要完了!”她似乎很是幸灾乐祸地提醒了一句,其实她的心里却正绽放着一朵美丽的花儿……
两个人各自吃了一条有些烧焦了的鱼,又喝了点水,也便算是饱餐一顿了。不过,最让水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春树烤的鱼真的很好吃,如果不是带了点儿焦味的话,真可以称得上人间美味了。
“春树,看不出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啊。”水心打趣地说道,“那一条鱼放着干嘛?你还要再吃吗?如果冷了,就会不好吃了的。”
“是给小白吃的。”春树将手弯起,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种类似于笛音的韵律响了起来。
声音刚落,只见得一抹飞快的身影朝那条鱼急速地扑了过去。水心定睛一看,却是之前见过的那只白色鸟儿,它朝着春树叫了两声之后,就开始抓着那条鱼吃了起来。
“它一直跟着你?”水心对于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也很是喜欢,笑着问道。
“是。”春树爱怜地摸摸白鸟的小脑袋,这一次,小鸟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地别过头去,反而很友好地啄了啄春树的手心。
水心看见春树的脸上挂着少有的柔情,映衬着火光,看上去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蓦然地,水心心里有些温暖起来。
小家伙吃完了鱼,叫了一声后便又快速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还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呢。“现在可以去找药果了吗?”水心靠近了火堆旁边,拿了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乱画着。
春树看着水心略显疲倦的模样,心里有些微疼,“你先睡一会儿,药果需要到了子时才能摘。”
“这是为什么?”水心很是疑惑地看着春树,怎么摘个果子,还要等到子时呢?
“子时摘,效果最好。”春树很淡然地说了一句很含糊不清的话。
水心也不多想,但凡灵药似乎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规矩的吧?于是她眯了眯眼睛,有些倦意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可却没有找到一处可以睡觉的地方。
“要么……靠在我这吧。”春树低低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水心有些微怔,她自然是没有料到春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过,随即她便笑了笑,“那就多谢你了。”说着移到春树的身边,很自然地靠到了春树的肩膀上,一抹淡淡的清冷的气息包围着她的周身,那是一种很舒服的味道。水心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春树僵硬地看着怀里的水心,她的眼睛轻轻地合着,修长的睫毛在火光的投射下,在眼睑处留下一抹淡淡的光影;她的唇淡淡地抿着,隐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望着望着,春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又乱了节奏,他似乎可以听见自己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快速……
“呃……”水心发出了一声低吟,随着她的一个转动,身子从春树的肩膀缓缓滑落到他的腿上。
这么一滑落不打紧,春树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咻”地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睡得正香的水心,一抹无奈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春树闭上了眼睛,暗自背诵着“清心咒”,努力地平息着内心深处的那份蠢蠢欲动……
凌晨,一阵悦耳的鸟鸣声将水心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些失神地盯着那一片淡青色的天空,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抬手揉揉眼睛,再摇摇头,她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一件月牙白的袍子自她的胸前滑落,这是……春树的衣裳?
水心回首看向四周,却不见他的人影。水心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她依稀记得有人好像在她耳边了说什么,可却又记不得了。
摇摇头,水心站起身,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清澈的泉水在晨曦中泛着清冷的光芒,水心蹲下身子,掬一捧溪水清洗了一番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你醒了?”身后响起了一个清淡的声音,就恍如这一潭清冷的泉水。
水心转过头去,发觉春树的声音有些疲倦,清澈的眸子里隐含着淡淡的黑影。是一夜没睡吗?水心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是。你,怎么没有睡觉吗?”
春树朝水心微微一笑,“是,我去摘药果了。”说着蹲下身子,将手探入水中,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周身。
“为什么不叫我?”水心有些疑惑地看着春树,按理说自己不会睡得这么死的,可为何,春树的离开自己居然没有发觉?难道是太累了吗?
春树将水心怀里的袍子抽出来,披在身上,“你睡得很香……为忍心叫你。”春树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却字里行间透着对水心的关心。边说边低头慢慢地系着衣带,动作缓慢而优雅。
想起清晨时,水心那安静详和的睡颜,春树的心里就是一片甜蜜。昨晚,他们竟然相依而睡呢!
水心微微一笑,虽然春树低着头,可是依然能看到春树那悄悄泛起红晕的面颊,那是含羞而又甜蜜的红云,看着就让人心动。
水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春树,目光中充满了疼爱。有一种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然后瞬间就袭遍全身……
“你,要不要现在休息一下?”水心轻声地问道,像是怕吓坏了他一般,那么的细语轻言。
春树抬起头,古怪地看了水心一眼,“你不是急着回去吗?”
“可是你很累的样子。”水心的目光中充满了母性的慈爱,听上去就让人感动不已。
果然,一抹欣喜自春树清澈的眸子里划过,春树幽幽地问了一句,“水心,你在担心我吗?”
——你担心我吗?
风混合着春树的话,在水心的耳边轻轻地回荡着,荡得她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乱了节奏——我是在……担心他吗?水心在心里问自己,然而,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后许多事便都淡然了,她的心也早就波澜不惊了,可是,在看到春树的第一眼,那种惊艳的感觉就留在了水心的心里。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是真的留在了心里,就像她的叶哥哥,那是扎根在心灵深处的那种依恋……
然后就是在冰凌谷巧遇到春树,看着他那样安静地躺在草地上,让水心的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原来自己竟然很心疼这个清冷的男子,尽管他的目的也许对自己不利,可是自己,却无法不帮助他。于是,水心义无反顾地上了马车,离开了兰陵王有些震怒的目光……
再然后就是那晚在客栈的时候,本来很急切的心情被春树的麻木不仁给弄得很沮丧,结果临别时春树表露出来的孤单与无助,却又一塌糊涂地打开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一面,因此,水心才会如此不计后果地带春树回了家,甚至于在她的心里,觉得这样做才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就是昨夜刚刚到落霞林的时候,看到春树眸子里的淡淡悲伤,水心居然感受到的还是发自肺腑的心疼,于是,她才会许下了那句——“你不会孤单”的誓言……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在担心他吗?真的是因为……
春树看着水心,没有得到水心的回答,原先的期盼与欣喜渐渐地化为了淡漠,优美的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种无奈与落寞,淡然却可以忽视,却� ��那么强烈地震撼人心。
就在春树决意放弃水心的回答时,少女可爱的脸庞微微抬了起来,清灵的面颊上闪耀着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的双眸闪亮如辰——
“是的,春树,我担心你!”水心的语气肯定而又明了,却带着欢快轻松的感觉。
春树似乎是一下子被震住了,虽然这是他强烈期待的回答,但是当一切变成了现实,他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水心在说为自己担心,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为自己担心着,会是真的吗?
看着春树略显呆滞的神情,水心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微微一笑,轻轻地吐出了更让春树震惊的话——“春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风轻轻地吹着春树的发丝,如春树的白袍轻舞飞扬,如同春树此刻的心,雀跃而又欣喜若狂……
水心半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拂过水面,划起一道波痕;然后,又化为平静。水心仰起头,看着春树,明亮清透的笑容恍如上天的救赎。
“春树,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水心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情窦初开少女特有的羞涩。
耳边轻轻地回荡着水心轻柔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直到春树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快乐,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那份喜悦。他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这一刻,他冰冷了十八年的心灵,似乎变得异常的温暖和甜蜜……
水心站起身,一步步踱到春树的身边然后轻轻地牵起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上的温暖,一脸开心地笑着。到现在,水心还是会为春树刚刚傻乎乎的样子而发笑,可是,也为他觉得心疼。
一直心来,水心都觉得春树的性子很清淡,那种淡然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仿佛任何事任何人,对于春树来说都是漫不经心的。直到昨晚水心终于明白,春树的淡然和冷漠,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真的不懂罢了。
试问:一个从小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山谷里长大的孩子,又如何会懂得感情呢?
可是,照这样说的话……
水心咬了咬下唇,看向身边的春树,他绝美的脸上依旧还是布满了红晕。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春树,那你……喜欢我吗?”水心突然问道,莫名其妙地,她很想知道这个。
果不其然,相握的手蓦然地一僵,春树脸上的红晕顿时扩散开来,就连耳朵也悄悄地变得红通通的。那样子就像一个可爱的孩子。
不过,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感觉,那么就要好好珍惜吧,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古代人,也绝不会像水萍那样般爱得那么卑微与无奈。虽然,春树没有说他对自己的心意,但水心可以肯定,春树对自己一定有着温馨的情愫,只不过,他现在根本不懂罢了。
此时此刻水心似乎忘记了现代,也忘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叶哥哥,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有这个春树男子;或者潜意识里,这个春树男子已经幻化成了叶哥哥的转世?没有人能分得清,但唯一能分得清的,就是,水心确实喜欢上了这个春树,从内心深处那种喜欢……
“水心……”春树突然停住了脚步,幽幽地呼唤着水心。
水心停下脑子里的思绪,静静地等待春树的下文。
“水心,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春树清澈的眸子里有疑惑、有迷茫,更多的却是欣喜。
水心没有开口,她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春树的身边,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感悟。因为这是一个感情世界尚处于混沌一片的男孩子,这一切,都需要他用心去体会。要知道,感情的事,真的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水心不想误导春树,让他自己分析自己,这才更重要。
“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我会觉得很安宁;看到你笑,我就会很开心;刚刚听到你说,你说……”春树有些羞涩地笑了一笑,嘴角划过甜蜜的一抹弧线,然后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听到你说喜欢我,这里……我这里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嗯,很温馨,也很满足……”
春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水心的目光。自然地,他也不曾注意到,水心的眼神在刹那之间就变得温柔与温和无限。
“好吧,那就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吧!”水心笑意涟涟地牵着春树的手,慢慢地往林子外边走去,“不过,你可要记得哦!”
春树怔怔地跟着水心,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缓缓地手上也加了力气,原本迷茫而清淡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欣喜的。
感受到手上的力气,水心低头看了一看相握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刚刚想说什么,突然,她的眉头一皱,原本的笑意瞬间僵硬——
“是谁?”水心转头盯着左侧一个角落,厉声喝道。
回应水心的是一片呼呼的风声,似乎并不存在任何的异常。然而,不仅仅是水心,就连春树的眉头也微微地轻皱了起来,显然春树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两人相对一眼,水心点了点头,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手上微微一用力,小石子如破晓的利剑,急速地朝一棵大树上飞去。
只听见“叮”地一声,原本的石子瞬间便成了一片粉末,飘散在空中。树叶微动,从树上飘下几个黑衣人。
“哟,好本事!”为首那个黑衣人尖着嗓子说道。
水心皱了皱眉,那种尖锐的嗓音还真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你们是什么?”她略略打量了那几个人一眼,问道。
“哼,要你命的人!”话音刚落,只见几道黑影瞬间移到了水心的眼前,一阵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
“小心!”春树失声惊呼,他想出手挡住那阵掌风,却又被另外几个黑衣人给纠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的手打到了水心的面前。
就在这个当口,水心的身子突然急速地朝后面退去,衣带飘扬之间,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短剑,素手微扬,带出了一片血水。下一刻,那个黑衣人萎缩地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见到水心已经没事儿,春树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快速地解决了另外几个黑衣人,掠身飞到水心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有没有事儿?”春树拉着水心的手,目光紧张地在她身上检查着,清俊的脸上满是担忧。
“ 这不是我的血。”水心心里升起一丝感动,见到春树紧紧地盯着她手腕处的那抹血渍,赶紧解释了一句。
春树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首看向那个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一道凌厉的目光自春树的眸子里划过,“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是冬日里最寒冷的冰泉。
“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被水心打伤的黑衣人恨恨地说道,只是他那原本尖细的声音却破坏了那份刚强,听上去,反而更加的怪异。
水心微微一笑,拉着春树的手,轻轻地对黑衣人说,“为什么要杀我们呢?”她说得虽然很是轻柔,但却包含着威胁之意。
“没有理由!”黑衣人虽然说得坚决,但眼神却看向了春树,似乎有意指点着什么。
“水心……”春树有些担心地呼唤着水心的名字,脸上带带着深深的愧疚,“他们是要杀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被人追杀的。”
水心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那群黑衣人。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批人想杀的是自己。可让水心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派人来杀自己呢?可若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谁还能有权利让这群黑衣人为之效命呢?
难道……难道……对,一定是她!
水心的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春树,他们不是来杀你的。”
此言一出,不止是春树变得很惊讶,就连那些黑衣人也是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人,有一个黑衣人还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似乎是根本没料到水心会料到这一点。
“水心,你不必如此安慰我的。”春树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黯然,显然是觉得他拖累了水心,依然内疚着。
“我当然不是安慰你。”水心微笑地说道,“你想想,这群黑衣人中,他们的武功谁最好?或者,这么说吧,围攻你的那群人,武艺怎么样?”
春树的眼睛一闪,有些明了地点了点头,“只能说是一般。”
“不错,就是一般,他们之所以围攻你,只不过是想绊住你罢了,而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让这个人来杀死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水心的语骤然一变,浑身散发着令人心颤的气势。
如此的霸气,让那些黑衣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尤其是瘫倒在地的那个黑衣人,黑沉的眼睛里,竟然隐隐地含着些许赞赏,“你果然聪明。”
“多谢你的夸奖!”水心淡淡地说道,目光逼视着那个黑衣人,“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听了这句话并没有回答,反而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诡异地看着水心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中了毒吗?”
听到黑衣人的话,水心和春树都是一惊,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中毒呢?
“你说什么?”水心与春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着,“你说什么?谁中毒了?”
“我说,你中毒了!”黑衣人冷冷地看着水心,然后残酷地宣布着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小姐,是你中毒了!”
听到黑衣人再次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春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素来清冷的眸子里如今却饱含着杀机。黑衣人的心蓦然一凛,他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有些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白袖一闪,黑衣人尚未看清春树的动作,下一刻,他已经整个人飞了起来,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他又被春树给击到了,黑衣人“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春树!”水心拉住春树的手,却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在抖动。水心的心情不自禁地一暖,原来,清冷如斯的春树,也会有如此失常的时候,而这份失常,完全是因为在替自己担忧。
春树僵硬地任由着水心拉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睛依旧盯在不远处那个再次被打倒在地的黑衣人身上,发觉他还活着,杀气瞬间弥漫到春树的眼睛里。如若不是水心挽着他的手,想必此时,他早就过去把那个黑衣人给杀死了。
水心温柔地冲着春树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背,试图让春树放松下来,“春树,我并没有事啊,真的,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呢。”
许是水心的话起了作用,春树缓缓地转过头,双眼发红地看着水心,无限担忧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水心……”似乎不确定眼前看到的人,是否真实。
“春树……”水心轻叹一声,然后靠近了春树的怀里,淡淡的清香传入她的鼻尖,很是沁人心脾,水心发自肺腑地又是轻轻一笑。
察觉到水心的安慰,春树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杀气也渐渐消退了许多。犹豫了一会儿,春树终于鼓起勇气,爱怜地伸手揽住了水心的腰身,俊美的脸上再次布满了自责之意——那意思是他没有保护好这个心爱的姑娘,春树真是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让水心中毒啊!
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没用,水心又怎么会被黑衣人袭击?都是自己的错……
“水心,对不起……”春树喃喃地说道,眼里的哀伤蔓延着,让人心痛。
“不是的。”水心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春树,“我没事啊,你别忘记了,我可是有项链的,它能解百毒,不是吗?”
春树的眼里划过一抹惊喜,是啊,自己一直担心水心有事,竟然忘记了还有那个紫冰血莲。“对啊,我怎么给忘记了呢?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春树忘情地紧紧拥住水心,力气之大,让水心有些惊讶。
人的成长真是一瞬间的事,昨晚这前的春树可不是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水心欣喜着春树的变化,感动着春树带给她心灵上的那份温馨。
“春树,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水心躲在春树的怀里,闷闷地说道。
春树的身子蓦然下僵,红晕又悄然爬上了春树白皙的脸庞。他有些尴尬地放开双手,眼神飘忽起来,不敢再去看一眼水心。
如此羞涩的一个大男孩,真让人又爱又怜。水心忍不住是一声笑,那清灵的笑声,如同这山间的清泉,缓缓地流淌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更显出一种空灵的韵味。
春树呆呆地盯着水心嘴角的笑意,他是真的喜欢看到水心笑啊。春树的心就这样跟着恍惚起来,他多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永远、永远……
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啊,春树发现自己对生命又多了一份渴望,他以前并不知道生存的目的,但是现在明了了——
自己的生命从今天起有了一个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让水心的笑容永远绽放,永远如此的明媚甜蜜!
就在春树的思绪飘飞之际,水心的笑声停了下来,而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红晕,映衬着她春树白的肌肤,更显得妩媚而娇柔。
看到这抹红晕,春树的心“格登”一下子就收紧了,难道……难道……春树的眼神骤然一变,凌厉的目光射向不远处那个黑衣人,杀气瞬间从春树的眉宇间溢出。
水心并没有深察到什么不妥,反而轻轻地一扬眉,清灵的眸子里绽放着璀璨的光芒,她温柔地呼唤了一声,“春树,我们走吧。”
然而看到水心脸上越来越浓的红晕,听着水心越来越温柔的声音,春树的心更紧地揪在了一起,他已经敢肯定水心是被下了媚药!春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真想冲上前去一掌劈死那个可恶的黑衣人——
“春树,我们走吧。”水心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妥,看着春树对那个黑衣人怒目而视,水心便阻止了他,因为她实在不愿意看到春树在自己面前杀人。于是对春树温柔一笑,水心拉着他便走。
“可是……他对你下的毒是……”春树的眼神古怪地看着满脸红晕的水心,看来那药性已经渐渐在发作了,只是水心自己并不知道罢了。春树欲言又止,心里跟着一阵疼痛—— “至少,问问他们是谁支使的……”
“他已然受了重伤,我们就不要再理他了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受伤,也许他说中毒只是吓唬我们也说不定。春树,再者说,问了他们能说吗?对于这帮亡命之徒,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算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水心不想让春树沾惹上杀气,于是好言相劝着,只是说到最后,她的语气竟然隐隐地含着一丝撒娇的味道,透着浓浓的妩媚。
春树看了水心一眼,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黑衣人,轻哼了一声,他的心里并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这些恶人。只是,水心那略带撒娇的语气让春树眉头轻锁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慌忙拉起水心的手转身离开。
水心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妩媚;然后转头看向那个攻击她的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屑再与他们纠缠下去,便随着春树缓缓地离开了这一片林子。
然而,这一声轻哼,却让黑衣首领的身子颤了颤,他费力地站立起身子,目光深邃地盯着水心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有些变化莫测。或许连这个黑衣人也不清楚,如此美貌聪慧的女子,为什么有人会忍心加害于她吧……
“春树,我怎么觉得特别难受呢?”才没走几步,水心就指着自己的心口,疑惑地问道。其实此时水心的脸红红的,若是她能看到自己的脸色,想必她也会吓一跳的。
春树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盯着水心面若桃花般娇艳的容颜,心里居然泛起了一丝欲望,那欲望一点点强烈起来,直到让他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欲望!
该死!春树在心里低低地诅咒着,如果不是水心在身边,相信他一定会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的!春树努力避开水心的视线,不去看那令人容易犯错的身影……
“怎么了?春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看到春树的脸色很是怪异,水心有些担心起来,就伸手去触碰春树那光洁的额头,当感受到一股清凉的寒意时,水心情不自禁地娇叹了一声,“春树,你的身体冰凉凉的,好舒服哦!”
话音刚落,水心就情不自禁地靠近春树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那丝丝的凉意,来驱赶心头上越来越浓的燥*感。只消这么轻轻一靠近,水心的那股难受劲儿果然缓解了许多。唉,水心怎么会想到,身体里的那阵燥*,却是黑衣人给下的媚*呢?
然而,水心刚刚觉得有些缓解了,可是与春树这么亲密接触后,却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袭击而来,仿佛有种莫名的渴望在充斥着,在膨胀着。而这种奇异的渴望,让水心整个人都变得很躁动不安,即便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诵着佛经,却始终无济于事……
春树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水心的难受他自然是知晓的,从看到她脸上那抹奇异的红潮的时候,春树就知道,水心中的不是毒,而是媚*——那是一种比毒更狠的媚*!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的人,真是应该将他碎尸万段的!
——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样帮她?
春树无措地看着怀里的水心,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要知道,春树对各种药物特别了解,自然也了解这种媚药的威力,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水心这样难受下去吗?
“春树……”水心微微地抬起头,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此时却是仪态万方,魅惑人心,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那顾盼生情的双眸,都在一开一合之间,充满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春树的心神不由得为之牵引着,好在他素来清心寡欲,倒也能勉强把持住心神,不至于让欲*望泛滥成灾——“水心,是这样的,你中了合欢散……而且是那种最厉害的……”
春树的声音干涩而低沉,在水心的耳边慢慢地回荡开来,而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惑人心弦;即使是听到了最可怕的中毒事件,水心的声音竟然依旧那么妩媚温柔——“合欢散?春树……你是说我中了媚药吗?”
水心的意识仍然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怔怔地问道。
春树的眼神变得很是幽暗,在那平静如深海的眸子里,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情感,“可以!”春树如此说道,而他的心,却紧紧地揪在一起,很难过!春树很想说,那种解毒的方法,是他不愿意尝试的!
“春树,那你快帮我解掉这毒吧,我好难受!”水心死死地握紧手心,企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起来,把这倒霉的媚药给化解掉,“春树,如果只能用那一种办法解决的话,请记得,我愿意!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水心愿意!”水心用最清醒的意识说出了最坚定的决定!
春树听了水心的话不由得一惊,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水心居然会有如此的决定。而水心那句“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更是让春树震惊万分,感动万分。
春树幽暗的眸光渐渐这得清亮起来,唇畔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那是幸福的笑意,是满足的笑意,“不会这样的,水心……”春树微笑地看着水心,然后伸出手,点下了她的睡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着,春树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清灵脱俗的脸上映衬着片片红晕,彰显出了她的娇美与妖娆;弯如柳叶的细眉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她也依旧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燥意;线条优美的红唇任性地紧紧抿着,如同她倔强而坚定的个性……
春树清澈如水的目光静静地流淌在水心的脸上,带着些许欲*望,隐藏着些许的情意。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却也是坚定而不容忽视的。
“水心……”春树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划过水心的脸颊,动作优雅而轻柔,从她的额头到她的鼻子,再到她诱人的朱唇,然后悄然停下。
拇指在轻轻碰触水心的下唇,感受到温润温柔的触感,春树的眼神突然一变。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诱人的唇瓣,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在这间寂静的小屋子里,几乎可以听见了他如雷般的心跳声,急促而响亮……
许久,春树才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慢慢地俯下身子,缓缓地靠近那充满了诱惑的唇沿,感受着水心平稳的呼吸声后,春树的心神也定了定;然后,闭了闭眼睛,这才轻轻地吻上了那款朱唇。
只是这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春树快速地抬起了头,他伸手按住心房,发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似的,脸也红得自己都能感受到发烫得很。春树知道,他的心里装着渴望和激情……
过了好一会儿,春树终于平稳了心绪,然后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似乎为自己的举动而不好意思,又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举动而窃喜。是的,春树告诉自己他是喜欢这个美丽的姑娘的,从见到第一眼应该就是喜欢上了的。春树甚至暗暗给自己打气——如果水心醒来后,自己一定要告诉她答案,那就是自己也喜欢她,真的喜欢!
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可人儿,春树又想起了水心刚刚的那句话——“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春树忽然有想流泪的冲动,水心说她愿意,他原本是一片孤独的春树,何德何能得到水心的心呢?如此说来,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啦……
于是又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思潮起伏的春树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走出了小屋。
而躺在床上的水心浑然不觉得有人趁着她睡觉之时,偷偷地吻了她;因此,她也只是舒展了一下眉头,然后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春树走出小屋后,一直往北而行,大约过了百米左右,出现了一座精致小巧的房屋。走到房子门前,春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按住了房门,却迟迟不肯用力地去推开。又过了半晌,春树才又像下了个什么决心一般,推开了小房子的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房门朝两边滑去,春树悄然地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飞扬的轻纱、木质的雕花桌椅、光滑明润的瓷器……
只见春树伸手掀起珠帘,迈步进入内阁,这是一间很雅致的闺阁,看似平淡的摆设,却总是弥漫着一种舒适的感觉。春树走到书案旁边,轻轻地拿起一张宣纸,看到纸上面那婉约、祥和的女子,眸子里涌现出一片哀伤。
——春树姨……
春树干涩的吐出这两个字,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呼唤了,所以有些生疏,可是那字句间所蕴含的情感,却足以让人心随之一阵酸楚。那么哀伤,那么悲痛,却又是那么怀念……
——春树姨,我今天带了个外人回来,对不起春树姨了,我没有守住对你的承诺。因为她中了合欢散,我不能看着她难受而置之不理,而我也不能容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玷污她,即便她说她愿意……
春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女子画相,眸子里的伤痛变得沉寂,缓缓地对着女子诉说着,告诉那个被称作春树姨的女子,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就像在多年前一样,春树总是挨着她的身边,讲述自己的喜怒哀乐一样……
夕阳西下,床上的人儿终于从睡梦中缓缓的清醒过来。水心睁开眼睛,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雅致的小竹屋、轻柔的纱幔、古朴而又平实的桌椅……突然,水心被小窗前的一幕所吸引了——
只见靠窗户的书案旁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籍,璀璨的霞光投射在他俊美清透的容颜之上,幻化出一抹温柔和与艳丽;飞扬的发丝在他的身后盘旋舞动着,带出了丝丝的妖艳之美。
似乎察觉到了如此深情的目光,春树轻轻地转过头来,看到水心怔怔地看着自己。春树浅浅一笑,那笑容伴随着霞光,竟然显得更加的迷离而妖娆。
——如此的倾国倾城,真是个祸害!水心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句。
“水心,你醒了?”春树放下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水心摇了摇头,经春树这么一问才蓦然记起,自己之前是中了那个黑衣人的合欢散的。只是,自己如何会在这里的呢?水心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时很是疑惑——
“春树,我不是中了那个很厉害的媚*药吗?怎么我都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你帮我解了毒吗?还是说……”
突然想起另一种可能,水心慌忙掀开被子,见自己衣服完好地穿着,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我还以为……”说到这里,水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口。
虽说,当时水心曾亲口说过,愿意用这个办法解毒;可毕竟对于这些事情,她一个女孩子总归还是有些计较的。更何况,更何况,唉……
“你的小脑袋里想什么呢?”春树看着水心羞涩的模样,温和地笑了笑,“我是用药帮你解毒的,所幸你有项链,否则恐怕就难解了。”
“真没想到,这个项链还真是个好东西。”水心抚摸着自己衣领里的项链,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何当初那个大师会说物归原主?难道这个东西真的是属于她的吗?
那一朵朵小小的莲花,围绕着一个稍大一点儿的莲,每一朵又都隐藏着一丝暗红,恍如古老的刻文一般,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而春树在听到水心这句话后,神色骤然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水心,你记得不要将它的存在告诉任何人,懂吗?”
“嗯。”水心听出了春树语言间流露出来的关心,当下一阵感动,于是甜甜地微笑着,“对了,这里是哪里啊?我们不是在落霞林吗?怎么又到了这里呢?”
“这里就是落霞林。”春树有些犹豫地皱了下眉头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水心,追风阁位属于落霞林的。”
“这个我知道啊,追风阁在落霞……”话蓦然停住,水心奇怪地看着春树,似乎是迷惑又似乎是了然——怎么回事?先前似乎春树不是这样说的吧?
春树见水心只是盯着自己看,却又不说话,一时间倒也是紧张起来,“水心,你是不是在生气?”
如此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水心忍不住笑了,同时又是感慨万分。春树的性格素来清冷,对别人向来是爱理不理的,如今却对自己异常紧张起来,这说明了什么水心自然十分清楚。能让这样一个纯洁的男孩为自己如此,怎么能不让水心感动涟涟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水心伸手握住了春树的手,“我当然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惊讶,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其实在你说出陈笙中毒的时候、你告诉我从小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只是当时,我没太注意到而已。”
“水心……”听到水心如是说,让春树原本紧张的心绪,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春树,我希望以后你一定不能骗我,任何事也不能。”水心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地严肃而坚决,“因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或许是水心话里的决然,春树的身子微微一震,他从没想到过清雅的水心也会有如此决然的一面。
“我不会的!”春树清浅地微笑着,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那春树,你要不要告诉我,追风阁的事情呢?”水心皱了皱眉头,有些调皮地在春树的手心里画着圆圈,“我真的很好奇呢,为什么追风阁阁主不愿意救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