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之对楚枫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
其实她就算是想看见,奈何人家老爹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也得硬着心肠装看不到不是?
卧室里的机关已经被全部拆除,于归野让手下的人打开密室的洞口,对着方宛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宛之正打算往下走。却被楚枫一把抓住手腕:“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逞什么能?跟在我后边?”
方宛之冲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说完就先下了密室。
楚枫被气的几乎倒栽过去,对着身旁的墙壁就狠狠捣了一拳。
楚澜拍拍儿子的肩膀:“枫儿,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现在知道了吧?”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可以嫌弃方宛之纠缠自己的儿子,但绝不能容忍方宛之嫌弃他儿子不好。
这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通病。
楚枫很无语:“爹,有病就去治!”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楚澜立刻炸了毛:“你这个小兔崽子,是想气死你爹?多少大家闺秀你看不上眼,非要喜欢……”
他这头尚且在喋喋不休,楚枫早就跟着方宛之进入密室去了。
进入密室查案子什么的,可不是楚澜这种身份尊贵的人应该做的事。
他自打进了锦衣卫就高高在上,最多就是别人把犯人压到他面前让他掌掌眼。
或者传达一下皇帝的旨意。
其实本来这种案子也出动不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要不是害怕自己的儿子仗着办案的功夫和方宛之眉来眼去,他来都懒得来。
前几天他下了硬性规定,让他家那个臭小子一定要去石府提亲,这头倔驴当时也没说什么。
哪知第二天,却专拣他用午膳的时候,一头闯进姨娘院中,废话都没有一句,直接说道:“爹,我打算出家做和尚。”
楚澜以为他在胁迫自己,便嗤笑一声:“想去就去,和我说有什么用。”
“那好,我明天就辞别我娘和祖母大人,去云南的小雷音寺,听说那里有很多得道高僧,有助于我修养身心。”
楚澜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又起了玩心,毕竟他的纨绔,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
“别胡闹,外院管事才进了对画眉,你拿去玩吧。”
“这是我问皇觉寺大师要的推荐信,请爹爹你过目。”
“还有一只八哥,嘴很巧……你说什么!”楚澜正接汤碗的手一晃,热汤就溅到他手背上,疼的他一激灵,转身对伺候他的姨娘怒道:“蠢货!”
姨娘登时气了个倒栽。
楚澜指着幼子喝问:“哪个给你写的推荐信?”
“皇觉寺方丈澄空。”
“你,你……你这个逆子!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爹爹你不是经常说我不学无术,玩劣不堪吗?我先去出一段时间的世,等思想境界能够达到爹爹你的标准,然后我再入世。”
楚澜顿时暴跳如雷:“你放屁!你以为出世入世有那么简单?万一你被那群老秃驴迷惑了心性回不来,我们楚家的门户要谁来顶?!!!”
楚枫捂了捂耳朵:“就算我从此以后真的皈依佛门,那也证明我和佛祖有缘,爹爹你应该高兴呀。”
“还有,您不是经常说我比不上二弟吗?以前不是还动过让二弟代替我的念头?现在您正好当我从来不曾做过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继续让二弟光耀门户不就好了?”
楚澜气的几乎吐血:“以前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逆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娘们抛弃这个家吗?”
“难道你就不替你娘想一想,不替我想一想?我看就算那个女人进了家门,也会把你管制的服服帖帖,牝鸡司晨!”
楚枫撇嘴,小声嘀咕:“我娘是女人,你娘也是女人,你娘和我娘天天牝鸡司晨,咋不见你管管。”
“就算我将来娶的媳妇儿真的是牝鸡司晨,那也是咱们家的传统美德,您应该高兴才对。”
楚澜真的是已经被这个儿子气得吐血三升:“逆子,混账!取家法,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王八!”
小厮一脸犹豫,哪敢真去取家法,地上跪着的那位,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
楚澜一脚踢开小厮,满屋子乱转,看见墙上悬着一把长鞭,抽出来就打,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白眼狼,忘恩负义!养你这样大,为了个女人竟敢威胁你爹,打死拉倒!”
楚枫也不躲,只护住脸,生生受了七八鞭。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厉喝道:“住手!”
一群妇人搀扶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进来。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扑到楚枫身上,心肝肉儿乱哭一气。
又披头散发去撕扯楚澜:“你先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石茗茗这个姑娘如果是给她做女儿,楚夫人很喜欢。
可是如果给她做儿媳,楚夫人却不能接受。
要是一定追寻原因的话,大约摸就是因为楚夫人觉得做他们楚家的掌门儿媳,一定要贤良淑德,具有大家风范。
而石茗茗太任性,太孩子气,真的娶进门根本无法胜任掌家媳妇的重任。
因此她并不怎么赞成丈夫死活逼着儿子去娶石家闺女。
楚澜一边要安抚夫人,一边又要给母亲陪罪,忙的团团转。
楚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并不理会楚澜,等儿媳妇闹腾的她也觉得满意了,才慢条斯理开口说道:“楚指挥使大人,您出息了啊。”
楚澜吓的“噗通”跪下:“母亲何出此言?儿子惶恐。”
“呵,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就惶恐了,枫儿被你抽了这么些鞭子,又该多惶恐?”
转头又搂住儿子,直哭的惊天动地:“你爹眼里只有富贵前程,非得逼你去娶你不想娶的人,哪里还管咱们娘俩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