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杨枭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后换上一袭黑色长袍,打开房门走出房间。站在门外,清晰的空气扑鼻而来,耳旁响起清亮的钟声。置身于千佛寺,人一下空灵无比,脑中彻底放空了,仿佛处在一处世外桃源。
一切的俗事烦恼,都在这一刻消失,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杨枭在千佛寺中漫步,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哐!哐!”
钟声不断的响起,愈发高昂。
伴随着东边的天际喷播出漫天的红霞,千佛寺一下复苏了。
从寂静中,恢复了喧嚣。
一个个参加交流会的士子走出门,迎接新的一天。
杨枭也不再漫步,转身返回居住的厢房,和左光斗、顾炎武、侯峒曾、黄淳耀等人一起吃早饭。
千佛寺的早饭是素斋,味道清淡,却别有一番滋味儿。
众人吃完饭,便往山下行去。
山路上,众人说说笑笑,颇为热闹。
偶然提及阮大铖,气氛一下就变了味,左光斗表情严肃,缓缓道:“县令昨晚说阮大铖今天还会发难,书、画、琴都要遭到挑战,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侯峒曾眼中闪过一抹愤懑,沉声说道:“早知道阮大铖这么恬不知耻,就该早早的撵走他。这厮简直是一只臭苍蝇,嗡嗡嗡的令人心烦。”
顾炎武道:“就算赶走阮大铖,他一样可以派人来。”
杨枭神色轻松,微笑道:“没什么担心的,不用挂在心上。”
黄淳耀提醒道:“十二,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杨枭说道:“如果阮大铖随便派遣一个阿猫阿狗来搅局,都能吓到我们,那我们干脆灰溜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算了。左师是名震天下的大儒,外公、黄爷爷也誉满天下,顾伯伯才能卓越,除此外,我嘉定县还有许多才俊无双的人才。如果这么多人都怕了阮大铖派来的三个人,我都觉得害臊。”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色发烫。
顾炎武表情肃然,主动道:“千佛寺有一把名琴,非常出彩。我擅长弹琴,我跟着县令去山下看一圈,然后返回千佛寺,会一会阮大铖派来的人。”
“好!”
杨枭满意的点头,一脸赞赏。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不用考虑这么多,迎战便是。
左光斗眺望山下,不急不缓的道:“老夫这些年寄情于山水画,倒也有些心得。如此,老夫便接下阮大铖画师的挑战吧。”
“左老威武!”
杨枭竖起大拇指,心中更是放心。
左光斗既然说出这话,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侯峒曾主动道:“十二击败了孟不败,只剩下琴、画和书法,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书法较量,老夫便接下了。只是书法一道浩瀚无边,老夫也不知道鲁王派来的人实力如何?”
杨枭微笑道:“外公不用担心,您只是做好出场的准备。说不定不用您出手,参加这一次的人都能让阮大铖的人灰溜溜离开。”
侯峒曾说道:“希望如此!”
渐渐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众人有说有笑的往山下行去。
“杨县令,早啊!”
忽然,阮大铖的声音传来。
阮大铖从千佛寺下山,走的是另一条路,两条路汇合,以至于和杨枭碰面。
杨枭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微笑道:“阮先生也很早,都说无利不起早,我这么早起来,是为了看一看参加交流会的士子,看到无数的士子来嘉定县就很有成就感。倒是阮先生一把年纪,还匆匆忙忙的早起,无利不起早啊!”
刷!
阮大铖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羞怒。
杨枭这话,分明是讽刺他。
然而,阮大铖也想到了他这一次做的事情不地道。再加上阮大铖还打算向鲁王举荐杨枭,所以压下心中的怒气,笑吟吟的道:“县令说笑了,人上了年纪,就睡不着了,所以老夫早早的起来,去山下走一走。”
杨枭哦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更是阴阳怪气的。
阮大铖脸上燥得慌,道:“县令,老夫先行一步了,请!”
杨枭道:“阮先生走慢点,别摔着。”
“啊!”
一声惨叫,阮大铖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
随行的侍从赶忙把阮大铖搀扶起来,重新站稳。阮大铖回头看了杨枭一眼,眼中满是愤怒,杨枭真是太过分了。
欺人太甚!
阮大铖心中不爽,可还是压下了怒气,匆匆下山。
杨枭哈哈大笑,心情倍儿爽。
左光斗摇头说道:“阮大铖被县令折腾一番,估计今儿都不可能有好心情了。”
杨枭望着阮大铖离去的背影,朗声道:“他高兴了,我能高兴吗?就是要让他不高兴。走吧,我们也下山,说不定山下的斗棋、斗画、斗书法已经开始了。”
众人点头,便急匆匆往山下行去。
走了十来分钟,杨枭一行人已经来到场地中。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场地上,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整个场地仿佛置身于金色的海洋中,浩大壮阔。
一个个参加的士子,摩拳擦掌的准备着大展身手。
杨枭一众人先去斗棋的区域,他进入棋区,场面瞬间引爆了。一个个参加的棋手,热情的打招呼,高呼杨枭名字,非常的激动。
逛了一圈,杨枭便前往书画所在的区域。
画区的人没有棋区多,但各个具备的气质却更胜一筹。
相比而言,下棋的门槛儿更低一些,因为稍微学一点知识就可以下棋,尤其下棋是很有趣的事情,更吸引人。作画却不一样,作画需要大量的时间学习,需要多年如一日的夯实基础,具备一定的功底才能作出一副好画。
而鉴赏一幅画,更需要锐利的判断力,以及相当丰富的阅历和功底,这是需要很高门槛儿的。正是如此,画区的人相对较少,没有这么火爆。然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参加的人都非常自信,争斗也更加激烈。
一个个人取出自己的画,摊开摆在桌上,任人点评。
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浓烈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压倒其余的人。
“在下蔡山水,鲁王麾下画师,昨日画了一幅拙作,请诸位点评一二。”
忽然,洪亮的声音响起。
杨枭步伐骤然一顿,目光瞬间落在了蔡山水的身上。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阮大铖派来的人这么早就发难,真够迅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