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国的工部尚书,独孤信凭借着世族族长的身份,成为帝国重臣,可谓是走到了人生巅峰。
可自从虎擎苍出手救助林洛等人后,他就越发的感觉到高处不胜寒。身在自己现在的位置上,就等于和周王捆绑在一起。如果不能够更好的抽身出去,恐怕会有陷入囹圄的危险。
书房内的灯火摇摆不定,像极了此刻独孤信的心情一样起伏。皇帝一连十几天的沉默,让独孤信越发的感到畏惧。他想逃,想更早的拜托是非。可偏偏越是如此,就越是陷入“陷阱”中无法自拔。
“老爷,有人拜访。”管家独孤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谁?”
一连几天独孤府的门槛就快让人踢平了,每天打着各种旗号,用着各种名义的人层出不穷。似乎独孤信病了,倒成了国家的头等大事。可独孤信知道,并不是自己有多重要,而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想法罢了。
“黄恪川。”
“他?”独孤信蹭的一下在椅子上弹了起来,手里的书本也因为震惊而掉在地上。
独孤让抬头,诧异的瞥向老爷。他从没见过老爷如此惊慌失措,也没见过老爷因为一个名字而失魂落魄。
“该来的总会来了。”独孤信哐当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艰难的吞着唾沫。独孤让不明就里,只能开口问道:“老爷,您见不见?”
“见。”独孤信机械性的点头,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让他去会客厅等我。”
半个时辰的功夫,黄恪川已经喝掉了 三四杯的浓茶。再这样寒冷的夜晚,一杯浓茶足以让身体更加暖和。
“让大将军久等了。”独孤信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他三两步走到黄恪川面前,深深地施礼。
黄恪川也不躲避谦让,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盯着独孤信笑眯眯的问道:“独孤公近来椅子坐的还可算安稳?”
“……”
独孤信脸颊猛然一抽,饶是他经历过无数风浪,可在黄恪川的面前还是忍不住露出紧张的神色。即便是上殿面君,也都没有此刻的心情复杂。
嘎吱!
独孤信转身关上房门,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的样子。
“大将军别来无恙。”独孤信依旧没有做下,在黄恪川的面前,他实在太过小心翼翼了。
“总没有你独孤公安坐高堂来的舒服。”黄恪川朴素无华的脸颊上,露出嬉笑的表情。
“将军言重了。”独孤信吞了唾沫,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我今天来……是代表周王问一句,独孤公是什么意思?”黄恪川呷着香茗,轻声问道。
周王!
堂堂的西北大将军,魏王的亲娘舅就然会和周王搭上关系。如果传扬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黄恪川竟然会是周王的人!
“我……”独孤信尴尬的笑笑,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逃?”黄恪川放下茶杯,两道利刃般的眼神射向独孤信。“独孤公,你该不会忘了,你逃不掉吧?”
“将军……将军何出此言?”独孤信如遭雷劈,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你自己应该知道。”黄恪川坐直身体,冷冰冰的说道:“别忘了,二十年前,是我在乱军中救了你,也是我和周王一起把你打造成独孤信!”
“……”
独孤信哑口无言,脸色灰败难看。
二十年前,天下乱战。
晋王脱颖而出,也就在天下初定之际。晋王广证天下英才,独孤家便在其中!可独孤家的家主独孤信,却偏偏被乱军所围。恰好黄恪川路过,杀退乱军,救下了独孤信!
似乎从那以后,独孤信宛若换了一个人似得。那个固执死板的老头子消失不见,变得圆滑世故,极为懂得变通!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真正的独孤信被黄恪川杀死!而眼前站着的独孤信,只不过是个实打实的替代品而已!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周王在朝野中的威信尘嚣日上,成为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王开始被皇帝所忌惮,也就有了魏王的崛起。
“怎么?忘了?”黄恪川挑起眉头,朴实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起来?”
“不……不用。”独孤信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汗水早就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高官厚禄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所以,这也是他不得不见黄恪川的原因。
因为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二十年前的证据。那些证据见不得光,一旦见光自己将会死于万劫不复!就算是皇帝会放过自己,被欺骗了二十年的独孤家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想到独孤家那些特制的弩箭,独孤信就两腿战战险些跪倒在地上。
“既然不用,那独孤大人还想着乞骸骨告老还乡吗?”黄恪川眼珠转了几转,咧开嘴笑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周王和我都是好人,只要你继续配合,我是不会动你的。”
独孤信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连连点头。在黄恪川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丝不挂的小丑般可怜。
“周王的意思是……需要独孤家暗中生产弩机十台,手弩三千支。”
嘶!
独孤信倒吸了一口冷气,脸颊猛地抽动几下,表情难看的问道:“这……这么多。周王不会是要……”
他吞着口水,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造反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京都就要变天了。成功了还好,如果没有成功,周王身边的这些人,都会成为他造反的陪葬品!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黄恪川摆摆手,说道:“你只需要按照周王所说的那样去做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恐怕不在你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完黄恪川站起身,起身向前,给独孤信制造出足够的压迫感:“我劝你还是尽快去做,三天,别耽误了时间,否则……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