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义算是活明白了。
十年前的冷落和波折,总算是让他开了窍。以前那个刚直不阿的死脑筋,现在也渐渐的活泛起来了。
虽然这些天来拜访自己的人数不胜数,可是真正的位高权重的却是没有几个。除了庐阳城有名的商人富贾,以及自己的同僚下属之外,若是说身份尊贵的话,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坐在自己身旁的司马灿!
虽然司马灿算不上位高权重,但谁让人家是皇亲国戚?有了这一层保护,任谁都不敢轻易的动他分毫!
即便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锦绣司,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也绝不会去触他的霉头啊!
王仁义心中盘算着,自己虽然送出去一块儿玉佩,但是换来的就是莫大的人情啊!只要自己再加以努力,说不定搭上王府这条线也算是不错的。
“王大人的心意我算是领了。”司马灿虽然心中对那块儿玉佩念念不忘,但是他明白自己这一次来到王仁义府上的目的。
比起自己干的那些勾当,这区区一块儿玉佩,也就不算什么贵重的稀罕玩意了。
“只不过本公子一向是不喜欢夺人所爱,还请王大人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司马灿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他假模假式的又把王仁义的手推了回去。
王仁义虽然开窍,可也算是个实在人。他见司马灿左推右挡,还真以为司马灿是个不吃荤腥的猫咪。便顺其自然的,顺势收手,将玉佩重新揣进了怀中!
“既然大公子如此说,那下官也就不再强迫了。”好死不死的,王仁义偏偏要补上一句,让司马灿的心中,着实难受了半天。
不过,司马灿倒不是个傻瓜,他心思电转之间,便开口笑道:“今日本公子前来,一是要拜会王大人,另外嘛……”
司马灿搓了搓手,讪讪的笑了起来。
王仁义总归不是个傻子,他察言观色的本领,这些年来也算是精进了不少。一看到司马灿如此做派,便明白要有秘密的事情同自己商议。
当即,王仁义大手一挥,让家仆退了下去。
“关上房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王仁义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
下人们倒也识趣,很快的便消失在王仁义的面前。
“大公子,您说吧,这下总没有外人了吧?”王仁义捋着胡子,春风满面的说道。
也难怪王仁义会是这一番表情,毕竟,他的女儿今日重获圣宠,正是如日当天的时候。王仁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心情好的不得了。
司马灿看着王仁义一副臭屁的模样,心中忍不住非议了几句。这也算是小人得志了吧?
司马灿暗暗翻了翻白眼,随后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今日前来,倒是有件小事,要麻烦王大人了。”
司马灿和一旁的裘千仞对视一眼,二人相互交换了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裘千仞暗暗点头,像是默许了司马灿一般。
王仁义挑了挑眉头,轻咦了一声,旋即问道:“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劳烦大公子,亲自的来府上一趟?”
虽然司马灿嘴巴里面说着是小事一件,但是作为王仁义来说,就不能把他当成一件小事!毕竟,王仁义虽然现如今是水涨船高,但是保不齐那一天自己的女儿失宠,自己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
为了防止那一天的到来,王仁义必须提前搭上一艘大船才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万一某一天自己的女儿失宠,自己岂不是一无所获?
司马灿见王仁义如此上道,便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位朋友你也认得,说起来也算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
王仁义不禁困惑的盯着司马灿,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大公子所说之人是谁?和下官相熟,又能够得大公子垂青,想必此人是个人物啊!”
王仁义谁不知道司马灿所说的人是谁,可他明白一开口便奉承对方总归是没有错的。这样才能够体现出,司马灿交友广泛,而且所结交的人,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呵呵。”司马灿淡淡一笑,那眼睛一瞟身旁的裘千仞,淡淡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话音一落,裘千仞便站起身来,深深地朝着王仁义鞠了一躬,然后站直了身体笑呵呵的说道:“小人不才,庐阳裘千仞,见过王大人!”
“哦!”王仁义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心中暗暗想到,好在自己没有慢待了裘千仞。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大公子司马灿的挚友,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呢!
不过,早就听说大公子司马灿,和庐阳某个家族有所关联,想不到此人便是裘千仞啊!
裘家算是庐阳当地的名门望族,家中虽然无人在朝为官,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人敢动裘家分毫。即便是当今丞相伍天昭的外戚庐阳伍家,也绝对不敢对裘家动手。
原来是因为大公子司马灿,和裘千仞的关系要好的原因啊!
想通了这一个关节,王仁义的心中便更加的明朗起来。
他拧起眉头,盯着司马灿低声问道:“敢问大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
王仁义虽然是庐阳知府,一方大吏,但是实际上王仁义的权柄着实有限。加之他十年前是被贬庐阳,所以庐阳府中的官员,多多少少对王仁义有些轻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大部分的时间内,都会对王仁义进行架空。
即便是王仁义如今身份有所回升,但是一时半会儿想要拿回权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王仁义只是开口询问何事,却不敢一口咬定无论什么样的事情,自己都能够摆平!
“是这样的。”司马灿笑呵呵的说道:“裘家在庐阳当地,有很多的生意。其中的一些生意,总归不希望外人知道。若是王知府能够行个方便,那我这位朋友,总归是不会亏待大人的!”
司马灿说话还算客气,即便他是王公贵族,可现在他所办的事情,也算是行贿之事,被人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到时候就算是沐浴圣恩,恐怕当今圣上,也是绝不会轻易绕过自己的!
“这……”王仁义不是傻子,虽然司马灿没有挑明,但他也能明白。所为裘家不想让人知道的生意,恐怕和走私贩私有关!自己现在手中权并不足,若是想要上下打点,恐怕要大费周折。
裘千仞一见王仁义面露难色,便立刻开口说道:“王公不必担忧经费问题,一切上下打点所用钱财,均有小人来出!只希望王公能够高抬贵手,帮着小人上下打点,让我们裘家的生意,也好日渐红火起来!”
裘千仞微微蹙眉,频频用眼神暗示司马灿。司马灿见王仁义依旧低头不语,便立刻开口说道:“王公还有什么忧虑?”
王仁义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大公子可能有所不知,下官虽然贵为一方制知府。但是这么多年来,早就被人架空。朝中的大佬也特意关照过,所以……”
王仁义苦笑几声,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他摊了摊手,说道
:“上下打点倒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我手中无权,又不知道他们的脾气秉性。若是……若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岂不是坏了大公子的嘱托?”
王仁义算是怕了。
他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清官,有好官的。
十年以来,王仁义大大小小的事务插手不上,哪里敢贸然动手?他可是过怕了被贬官的日子,也不想因为这一时贪图小便宜,从而耽误了女儿啊!
“王公的意思是……”司马灿拧着眉头,声音沉闷的说道:“您帮不上忙了?”
王仁义叹了口气,苦笑道:“大公子,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现如今我虽然看上去风光,可是实际上那些下属也是各怀鬼胎啊!若是我真的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恐怕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上面啊!”
王仁义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
“除非……”王仁义眼珠一转,咬着嘴唇说道:“除非大公子能够帮我铲除异己,将着庐阳府全部换上我的心腹之人,这才能让大公子的嘱托,不变成泡影啊!”
“……”
司马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想要让庐阳府的官员大换血,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仅仅需要足够的人手补充上来,也需要名正言顺。毕竟,他们可都是朝廷命官,一般的办法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司马灿不由得感到头疼欲裂,总觉得自己很是无力啊!
裘千仞站在一旁,心思电转之间,便奸诈的笑道:“大公子,这有何难?您难道忘了,您身边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吗?”
得力的助手?
司马灿顿时眼前一亮,一拍脑门说道:“对啊!本公子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可是能够瞬间铲除王府异己的能人啊!”
王仁义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不明所以的看着司马灿问道:“大公子所说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司马灿笑呵呵的说道:“王公不必多虑,等那人回来,本公子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