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没有听完宙斯的话,脸已涨得通红,他那双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更是亮得出奇。他正要冲宙斯叫嚷,不期然的,竟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拍翅声。
他和宙斯,还有沙格几乎同时扭过头去,只有大卫爷爷好像是困了,站在一旁自顾自的打了个哈欠。
杜拉飞得快极了,就像一阵看得见的白色疾风。
她直朝着宙斯撞了过来,吓得沙格急忙连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我们的鸽子小姐足够敏捷,来到宙斯面前,她马上停了下来,就像一个悬在半空中的优美雕像,只有一双翅膀还在不住的扇动着。
“出了什么事?”宙斯大声问。
“卡思佗带了一大群兽医,赶来给小白虎看病,你快去瞧瞧吧!”
“拿上这个,”一直沉默的大卫爷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把在场的几位吓了一跳。他边说,边把拿着黄金薄片的那只手伸了出来。“你会用到它的。”
“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宙斯的口气好像是在赌气。
趁着主人说话的功夫,杜拉已经飞过去,衔起了那件薄薄的圣物。
大卫爷爷只是冲宙斯狡黠地一笑,眨眼的功夫,他就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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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牢房,那里已挤满了人。
卡思佗带来了十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兽医,他们正围在小白虎的身边,长吁短叹。
看到从敞开的牢门外进来了三只动物,卡思佗先是一惊,接着就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左胸上,低下头,十分恭敬地说道:
“伟大的圣鼠,能见到你卡思佗深感荣幸……”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所以不等他说完,宙斯已指着那些兽医开口了:“他们是谁派来的?”
“是大将……哦,不,是皇帝陛下!”卡思佗会这样说,当然是大将军特意吩咐的。
但我们的宙斯又是何等聪明,他怎会猜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将军这样做的用心他更是心知肚明。
“起来吧,”宙斯拿出了平日里少见的高傲姿态,故意拖着长音说道。“兽医们都怎么说啊?”
沙格带着站在头顶的主人,一步步朝那边走去,兽医们一看到宙斯,也都跪了下来,连声致敬——就好像他们见到的不是一只小老鼠,而是教皇。
“赶紧起来吧,”宙斯还在拖着长音,“小白虎还有救吗?他可是‘神兽’啊!别看他现在只是一只幼崽,长大了可就是孟加拉的虎王。”
“小人明白,”一位最年长的兽医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他有七八十岁了,要不是卡思佗跑过去,搀着他,他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但小人不得不说实话,‘神兽’的伤势太重了,他身上的骨头断了十来根,更要命的是,他的头骨也被撞裂了。他现在还有呼吸和心跳,简直已经是奇迹了!”
“该死的艾丽娅,她就该下地狱!”宙斯吼叫起来。“她现在在哪儿?”
杜拉飞过去,宙斯明白,她是有话要说,于是接过了黄金薄片。
“皇太后在皇宫里,今晚她要为斩杀了‘神兽’的皇帝陛下举行盛宴。”杜拉之前虽然一直守在小白虎的身边,可是角斗结束的时候——那会儿宙斯还没有醒来——皇太后就宣布了这个决定。
“什么?”宙斯再次被气疯了,“虎王妈妈呢?”
卡思佗很想掏出挂在腰间的
投石器,打下那只多嘴多舌的鸽子。但他也知道,她是圣鼠的坐骑,伤害了他,圣鼠绝不会轻饶了自己。
这时,一个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突然在他们身后的牢房门外响起,因为说话的人在急促的喘息,所以他说得断断续续:“如果——果你们去——去得及时——还能——能再看——看她一眼!”
宙斯听出是图奈的声音,他在今天的角斗中大获全胜,所以被请到皇宫参加盛宴去了。现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思佗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知道图奈是来通风报信的。
宙斯一看到图奈,似乎就明白了什么——他最宠爱的小羊玛丽在他忙于搭救白虎母子的时候,已经被对宙斯怀恨在心的门多宰杀了。但说来奇怪,门多的房间里只留下了玛丽被割断了喉咙的尸体,凶手门多却不见了。
杜拉让沙格去找罗马城里其它信得过的鸽子,他们飞遍了罗马的各处城门,和罗马城周围的每一条大道和小径,却都没有看到那个断臂的巨人。
“你找到门多了?他这个恶棍,究竟藏到哪儿去了?”宙斯的回话显然让图奈很恼火。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图奈跟宙斯的交情很深,而且以他的个性,见到皇帝和教皇都不会下跪行礼,更别说是圣鼠了。“我说的是‘她’,不是‘他’!”在拉丁语里,他和她的发音是不同的。
“你是说虎王妈妈?”
宙斯的话音刚落,卡思佗已扑了上去,他掏出短刀,逼住了图奈的脖子,他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一定会没命。
但比卡思佗的动作更快的,是杜拉的翅膀,不等图奈再张口,她已带着骑在背上的宙斯飞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