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裤头被小狗的口水染湿形如尿床的老人大为恼火，准备把小狗抓回来晚上大火炖香肉，不过看到方天宇开始端起碗的时候，立即返身回到桌子旁，端起大碗就吃，连筷子都不用。

少了一头不怕把肚子撑破都还要吃的‘畜生’，一大锅粥依然被方天宇和老人分吃完了，老人挺着肚子打着饱嗝，裤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干爽。

摸了摸肚皮，老人满足地说道：“混小子，要不要下两局消消食？”

自从与方天宇下过一次棋之后，每顿饭后，老人都要扯着大嗓门大喊一声：“小娃子，过来下两局消消食。”似乎每天的事情除了吃饭就是下棋，不过说实话，相处了一个多月，在没有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之前，方天宇还真没有见过他干过别的事。

方天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消食？难道你就不怕接下来的一天都没有胃口吗？”

下棋能不能消食，方天宇不知道，只知道下棋可以消磨时间，也可以让某人因为输棋闷闷不乐而导致整天食不知味。

不愧是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虽然被提起了糗事，老人没有感到一点的羞愧，眼皮轻轻一番，轻描淡写地说道：“都是陈年旧事，提它干什么。”

方天宇翻了翻白眼，几天前的事情就叫做陈年旧事，那么几百年前的事情对你来说算不算远古之事？

“下棋没有太大的意思，你还是赶紧将那一指功法传授给我吧。”对于不仅将几百米外的树林指出一道裂缝，还让他感悟‘破天指’遇到的壁垒松动了一下的指意，方天宇迫切想要得到，毕竟搜刮全身，‘破天指’算是他唯一的一门功法了。

他不像那些门派中的弟子，只要努力、并且天赋不错，随着实力的增长就能得到各种功法，虽然身怀一座洞府，府内功法遍地，但在达到悟道境之前，连砰都砰不着，谁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踏入让无数修士难以触及的那个玄妙境界，谁知道在达到那个境界之前，自己会不会就被人当菜切了。

一门好的功法，能让实力提升三成，这足以让活命的机会大大地增加了几个数量级。

老人摆了摆手，正色地说道：“我这门功法，在你达到悟道境之前，根本就无法施展，我传你另外一门功法，名为‘虚空步’，只要修炼小成，就可让你的速度增加五成，步法玄妙无踪，大成之时可踏虚空而行，瞬息千里，我正是靠着这门功法才能活到现在。”

方天宇皱了皱眉头，摇着头鄙视地说道：“虽然听上去异常不凡，实际上只是一门逃命用的功法，哪有随意一指，取人性命百米之外来的洒脱和快意，亏你还是东川城守护者，所谓的隐世高人，竟然把逃命说得如此的堂而皇之，也不怕丢脸啊。”

由于对于那霸道一指先入为主，虽然对‘虚空步’能够踏虚空而行很是惊讶，方天宇仍然钟情于前者，毕竟‘虚空步’属于防守功法，一见势头不妙掉头就跑，高人风范可都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可不是逃跑跑出来的。

抬头望了望老人，发觉他一脸的平静，方天宇才发现，眼前这位高人早就没脸了，自然谈不上丢脸，跟他谈论脸面问题，那是非常白痴的举动。

老人一反常态，没有讽刺也没有嘲笑，而是认真地说道：“我能有今天的实力，完全是靠逃跑跑出来的。修行之路的艰险程度比俗世平淡生活大了何止千百倍，修士在与天夺命的同时，又要与他人夺命，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强中自有强中手，你的实力再强，也总会有难以抗拒的时候，若是没有保命功法，或许就难逃一死，只有活着，你才有时间和有机会变得更强，而死人，只有做鬼的份。”

方天宇张了张嘴巴，却无言。

道理虽然很浅显，但确实最正确不过，那些自持天资过人、家世门派背景深厚的修士，在初入修行的时候，无不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即使是在与人争斗中，也是一往无前，从来就没有，也不会去考虑万一斗不过对方的时候，该怎样逃命，这样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身后深厚的势力可以为你复仇，却绝对不可能将你复活，仇人死得多么凄惨，与已经到地府报道的你又有何关，又有和意义？

在关键时刻脚下抹油掉头逃跑，看似狼狈胆小无能，实际却是最佳的选择，否则也不会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千古名言。

想到那天在雪山上被悟道境修行追杀，一路险境丛生，即使有‘麒麟弓’这么逆天的武器在，奈何实力相差太大，依然狼狈地像狗一样逃跑，若当时有‘虚空步’的话，应该会从容许多。

“好吧，那就‘虚空步’吧。”虽然对于霸道一指不舍，却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何况未到悟道境，即使得到也无法施展，方天宇虚心接受了老人的建议。

“别苦着脸一脸的不愿意，等你修习了之后，自然会知道其中的好处有多大。要不是看在你医治我手臂和昨晚的烤肉份上，你就算是喊我作爹，我也不会传授给你。”老人伸出食指点去，一道白光从指尖射出，没入了方天宇的额头中。

方天宇心想，你个老家伙比我爷爷还老，我喊你为老祖宗还差不多，不过看你不修边幅的模样和让人不敢恭维的容貌，想来无论如何跟方家都不会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白光一闪即没，方天宇的脑海中立即多了一篇功法，正是被老人说的极其强大、用于逃命的‘虚空步’。

闭上双眼，方天宇立在院子中央，心神沉入脑海，开始修习起来。

老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目光中带着微微的赞许，之前他说的话真中有假，关于‘虚空步’的描述自然不会有假，不过之所以会将‘虚空步’传授给方天宇，原因不是因为要修复手臂经脉，更加不可能是为了报答昨晚的烤肉，而是因为惜才。

以他的实力和活了不知道多长久的岁月积累下来的阅人经验，就连曾经到过大成境的老狗的隐藏伪装，都能看出来，方天宇奇异的经脉和丹田的异状，自然无法逃过他的金睛火眼。

这一个多月的平淡相处，也是为了了解方天宇的为人和心性，虽然没有想过要将他收为徒弟，但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刚刚踏入修行界、天赋还算不错的少年在懵懵懂懂中丧命，传一门功法，不是说就能安枕无忧，至少算是有了保命的绝招。

老人往前跨出一步，也不见有任何的风声和波动，就那么凭空消失不见，仿佛一步踏入了虚空之中，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家的屋内，一隐一现之间，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抬脚落脚也只有瞬息。

这就是‘虚空步’的玄妙之处，一步跨虚空，千里一息间。

可惜处于‘虚空步’功法修习中的方天宇无法看到，否则一定会立即庆幸自己的不坚持和老人的坚持，才没有错过这门震古烁今的大神通。

当将整篇功法连续浏览了三遍之后，闭着双眼的方天宇开始在院子中央跨步而行，步伐奇异无比，有时两**叉，有时侧移，有时后退，完全不按常理行走。

外人看起来觉得奇怪，对于亲身感受的方天宇来说，感觉更是难受，步伐怪异令动作奇特别扭，所以不是踏错步就是自己将自己绊倒，如果此时有人从这里路过，一定会认为他修炼走火入魔了，第一时间会提刀斩杀，免得祸害了别人。

一大早被老人怒喝、吓得连粥都不敢吃就躲到几里之外的一个破落房屋的‘畜生’，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番，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才蹑手蹑脚返回院子中。

然而当它踏入院子的篱笆门之后，眼前的一幕让它口瞪目呆，方天宇在手舞足蹈，一脚重一脚轻地胡乱踏步，在坚实的地面上落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不时还会绊到扑向地面，搞得院子内尘土飞扬，而方天宇自己更是一身灰土。

“这、不会是那老头抓不到我，拿这小子来出气，把他打傻了吧？”小狗驻足在篱笆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虽说以方天宇目前的实力，除非动用灵魂印记，否则对它还够不成威胁，但这小变态的攻击力也是很强的，被他揍上一顿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万一抽出‘锁天索’或者‘麒麟弓’来攻击的话，就算不死那也得躺几天，想想当时在洞府大殿被射一箭的情景，它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正在小狗犹豫不决的时候，连续修习了大半天‘虚空步’的方天宇，动作终于开始变得灵活起来，身影随着步伐的娴熟而变得飘逸快速。

“嗖、嗖、嗖……”

方天宇的身影在院子中来回闪动，搅得满天尘土飞扬，而在尘土之中，他的影子越来越淡，仿佛与尘土融为一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