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康帝起身，忽略宁贵妃眼圈泛红，他似是有些紧张柔声问芷念：“你叫什么名字？”

芷念心里已是明了，晦涩不堪的味道渐渐浓稠，无奈这样的结局却是她一手促成。她不去理会众人或不屑或嫉妒的目光，吐气如兰：“奴婢，名唤芷儿。”

“芷儿，朕记住了。你愿不愿意接受朕赐予你的荣耀？”定康帝一贯儒雅的声音存了期待，他不知为什么会涌现害怕被拒绝的想法。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皇，他的命令谁敢不从。可是，心底滋生若隐若现的恐慌不由自主地急速蔓延。

芷念晃神，她一答应就再也无法做回温菡黧，一辈子囚禁这奢华的牢笼里直至孤单地死去。然而，她还有其它的选择吗？眼角下轻弹的眼泪，读懂含义的只剩下她一人。她面上浮出欣喜的笑意，张开嘴欲要把回答说出。

“父皇，李相在殿外说是有要事商议。”浩淼急促地堵住芷念要说的话，方才他在门口已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无法想象他在乎的人有一天会成为他的长辈，他不要他不愿。于是他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编出弥天大谎以解燃煤之急。

定康帝不虞地轻皱浓眉，冷了脸色：“李相？真是！”定康帝嘟囔完心中升腾的不满，继而昂首阔步地去处理要事。行至殿门前，定康帝转头对芷念微微一笑：“芷儿，你在这里等朕。”见芷念颔首，定康帝面上的阴霾顿扫。

宁贵妃见定康帝走远，立刻恢复高傲的神情：“麻雀，何时变得了凤凰。一只野山鸡竟不知恬耻，白养活这么久。”宁贵妃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引得众人咂舌。足以看出宁贵妃的震怒。

芷念装作听不见，浩淼不可置信地凝视芷念无所谓的面庞，喃喃出声：“为什么？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请七殿下自重。”芷念偏过头，不去辨清浩淼话语包涵的痛楚。既然决定的事情，她不可以退缩一定要做的彻底不留可能。

“你……”浩淼的血性被芷念激发，他狠狠地拽过芷念纤细的手腕失去理智地往殿外冲去。

“淼儿，不许胡闹！”宁贵妃生怕浩淼惹出祸事，一个眼色命令众人拦住他。定康帝虽未明说，但芷念成为他的女人已经是板上钉钉，岂能让浩淼掺和。

“滚开。”浩淼倔了脾气对宁坤宫内拦他的护卫不再手下留情，不多会儿哀嚎声平地响起而浩淼则成功带走芷念。

其实，凭芷念的功夫若是她想留下，无论是谁也带不走她。或许，在她的心中亦存了期许。她脆弱地希望能脱离将要囚禁于她的牢笼。浩淼的做法，成为她的借口。

“可以说原因了。”浩淼毫不怜惜，把芷念往地上一推恶狠狠地责问。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那个在“天下第一”酒楼鲜妍明媚的女子居然要亲自把自己大好的年华葬送给他*的父皇。

芷念上次的手肘还未好全，这次被浩淼一推又撞到患处。疼痛的感觉，让她稍稍柔软的心变得僵硬，她冷眼瞟一眼浩淼：“敢问，七殿下您认为奴婢有什么原因？”

“少给我装，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浩淼心疼芷念担忧她手肘的伤，但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他就是无法忍受，芷念飞蛾扑火地去做一些根本不理智的蠢事。

“目的，荣华富贵！七殿下可满意奴婢的答案。”原来，扯出虚无的谎言会心痛到无以复加。烙印的细碎苦楚不时地提醒芷念，她回不到从前的岁月。

浩淼漆黑的双眸渐渐黯淡，他终不愿放开手成全芷念蹩脚的理由：“荣华富贵，我能够给你。相信我，给我时间。”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芷念低头掩藏自己所有的心绪，好想这一刻不计后果地答应。她抹不去心疯狂的呐喊，抬头又是笑颜尽妍的芷念，无力地缓缓摇头。嗜血的残忍破灭浩淼存留的幻想。

浩淼倒退几步，充满阳光朝气的脸上布满苍白。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把心事深藏、答非所问的女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他剜不去种子的生长，只能任由它填满他的心房。明明知道令人窒息的答案，他却问出口：“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心动？”

“没有。”芷念的答案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不敢直视浩淼睁大的眼睛，心虚地偏过头。

“你有！”浩淼勾起胜利者的微笑，总算他不至于输得太惨。

“没有。”芷念懊恼，绯红的面颊习惯性地用手遮住。

“那我，给你留下一点儿心动的感觉。”浩淼牢牢固定住芷念慌忙扭动的脑袋，绵长的深吻像是在*的宣誓。浩淼闭上眼睛，如果这样子永恒，他心甘情愿。

芷念咬紧牙关，不让他进入。有泪滑落，停驻在芷念酸涩的嘴角。浩淼接触到咸苦的味道，停下动作凄哀地睁开眼。他流连的目光似在诉说动人的情话，艰难开口：“对不起，你还是赢了。”

“是啊，我赢了。”芷念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自信飞扬的样子好像回到曾经。瞧浩淼的身影渐行渐远，她蹲下身放肆地哭出声来：笨蛋，是我输了！骗你的假话，伤得的人只有我自己。假使我说有，你该拿什么拯救我复仇的手段。我不能自私地害你，疯狂地把你卷入我的仇恨里。

“混蛋，不要招惹我。让你尝尝手肘受伤的滋味。流氓，痞子......”芷念干脆坐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使劲全力朝远处砸去。

芷念咒骂后后悔不迭地双手抱拳：“无心的，无心的！”祈祷完空洞的寂寥使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腿，蜷缩在阴暗的一角。假面笑容被她扯落，留下真实的神情。做出的选择，转圜不了的余地。

刻意隐藏的浩淼，见此长舒口气。口是心非的小女子，幸好还得及。（未完待续）